北戴河海滨作为近代中国“四大避暑地”之一,早期的开发和管理,与其他避暑地并无较大差异。至1898年,到北戴河避暑度假和传教并建造别墅的英美教会人士日渐增多,随之而来的这些西人也便开始了自治组织的建立。
1917年——1919年美国甘博博士拍摄的“基督教青年会(YMCA)”的干事们在北戴河的合影
北戴河海滨的西人自治组织有四个,最早也是影响最大的是1898年成立的石岭会(Rocky Point Association)。清政府宣告北戴河海滨为中外人士避暑地的当年,石岭会便宣告成立。当时北戴河海滨已经有美国的浸理会、公理会、美以美会、北长老会、灵修会,英国的中华圣公会、伦敦教会、内陆会、俄国的东正教会等十几个教派。英国传教士柏利温、美国人白雅歌、东伯利等人为了在北戴河进行传教活动,并共同管理这块避暑地,成立了西人自治组织——石岭会。
石岭会的得名是因为西方传教士集中居住在海宁路以东,刘庄以西的横石岭(今北戴河安二路至高点周围)山区。据资料显示,当时在那里居住的外国传教士有英国、美国、法国、德国、俄国、比利时、意大利、奥地利、瑞士、希腊、爱尔兰共11个国家。石岭会是由居住在北戴河海滨中心区横石岭一带(横石岭指现在安二路至高处,即今新华假日酒店周围)各教会中的首脑人物倡导成立的。其中石岭会的会员有不少是住在京津的有地位的洋人,安二路所在的横石岭一带成为了北戴河海滨最大的洋人别墅群。
石岭会自成立始便占据了今保二路、海宁路以东、刘庄以西、黑石路以南的大片土地。到上世纪三十年代时北戴河海滨的范围还是很小的,只包括东起单庄、刘庄、赤土山、草厂、西至王胡庄、河东寨、陆庄、丁庄等八个村庄。东从金山嘴、鸽子窝、北至黑石路、向西至陆庄西南的戴河口,沿海边以北的这片土地,东西长约9公里,南北宽不过1.5公里左右,西边到联峰山东麓处的宽度较大也不过两公里多点,而最北端的“王八盖楼”和雍剑秋家墓就算是最北终点了。大小薄荷寨、崔各庄、费石庄、东西坨头、太平庄等村庄都未划入海滨管理界限之内,可见,当时的石岭会所占领的海滨区域可算是西人自治组织里最大的。
美国甘博博士镜头下来海滨避暑的外国人在别墅门前的合影
石岭会所在区域为北戴河海滨的中高地地带,由第七桥向西,地势逐渐升高,至安二路到达最高,向东可看东山,向西可观西山,海滨美景尽收眼底。这片区域不存水、不潮湿、阳光充足,是北戴河海滨得天独厚和地势居中的好位置。中高地北自安二路北口,向南至保三路、保四路南口和老虎石海边,皆是花岗岩基底,至今安二路4号大院内仍可见圈建起来的古松树和造型奇异的岩石。
这片区域不是海滨最繁华的地带,但却是别墅的黄金地段。石岭会基督教会和大礼堂就建筑在安二路对面(保三路东侧),礼拜堂东邻是美国人的“拉岛大院”(也有译为拉倒),大院北面临东经路,东邻保四路,向南则是中高地半岛的延伸部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北戴河著名的拉岛饭店就在大院南边不远处,而大院往西的保二路则是石岭会及其俱乐部位置的所在。保二路是一个特殊的不规整的斜路,现在取消了原来的保二路,将保二路路名移到现在的海宁路南端,成了通向海边的一条新路。
石岭会成立后,随着来北戴河海滨避暑的西人越来越多,管理愈加规范。石岭会的会章和法令显示了西人在北戴河进行自治的情况。由于当时的地方政府对北戴河海滨的管理懈怠,石岭会在1898年至1919年间,不仅负责其区域内建房筑路、管理海滨浴场、监察环境卫生等事务,还公然按户征地捐,并且以低价购进土地,再转赁给会友,谋取暴利。1918年,北戴河海滨公益会开始代行市政管理,石岭会受到遏制,只处理会内会员的一些事务,石岭会的上升气势才得以消减。
《北戴河海滨志略》“外人团体组合”一章记载:“开埠以后,外人皆得永租其地,投主管领事署注册。其先固惟教会有在内陆购地之权,以购地之限于教会也。英美人士爰于光绪二十四年,有石岭会之组织,以监理会名义购地转赁于会友。其会章注重卫生与房屋建筑不妨害邻舍之面海风景,冬季之看守保护。会员纳入会费银币十五元,征收费用依购产房屋估价,会员公决之。自车站东向至刘庄,为石岭会之区域。区域以内,修道路、安电灯,设救生船与输运秽物车,有办事处、大会厅。伊塞穆氏著邮报谓,居民只知坐享便利,不肯解囊维持,石岭会已限于无可发展之境。外人心目中殆以为我不自治,宜取而代之。中华民国九年,东山会继起——庙湾会、灯塔会相继而起,尚无所表见。庙湾会主其事者,即在牯岭最初购地之李德立也,是为外人在海滨之团体组合。”
北戴河海滨除了石岭会西人自治团体组织外,其余三个自治组织分别是东山会、庙湾会和灯塔会。
1924年英文版的《北戴河指南》中刊登的由东山通往石岭会方向的路。海滨公益会修筑东经路始于1920年,历时一年,由海滨火车站修至金山嘴岔道,笔者推测此路为当时的东经路由东向西方向一段。
1910年,北戴河金山嘴一带聚集了众多的欧美人士,其中不乏来自燕京大学的教师、北京协和医院的医生和教会派的传教士。他们以助力扶持当地公益事业、共谋会员幸福为宗旨,在东山成立了东山会(East Cliff Association)。东山会成立后曾召集界内居民募集资金,修筑管辖区域内道路,后又请求北戴河海滨公益会帮助修筑东经路通往鸽子窝中间的一段道路。
庙湾会(Temple’s Bay Association)由曾在牯岭开辟避暑地的李德立倡导创立。1928年,其所在区域内的东海滩路由海滨公益会接收后整修完成。
灯塔会(Light House Association)创建后活动很少。
北戴河海滨的四个西人自治组织曾扬言联合起来组建“北戴河总会”,试图成为海滨自治最高机关。而朱启钤先生倡导的海滨公益会“规划宏远、成绩最为可观,且握临时警察之权”,西人自治组织终因海滨公益会的强大能力,组建“北戴河总会”的图谋不了了之。
石岭会与东山会、庙湾会、灯塔会的西人自治组织,仿照租界模式管理,在一定程度上为北戴河的发展提供了模板、奠定了基础,但同时也侵犯了中国主权。
百年历史,沧桑蜕变。新时代的北戴河海滨焕发勃勃生机,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万象更新,一个现代化城市的新格局已经形成。唯有从老建筑中我们尚可读写这个百年前曾享誉海内外的海边小城的历史,让漫步在街头、沙滩上的人们能继续品读这座城市昔日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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