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勒·霍茨伯格
Olle Hjortzberg

花之美,美在 “刚刚好” 的分寸。花瓣的颜色从不是一刀切的浓淡,靠近花心的地方深些,往边缘就慢慢浅下去,像水墨在宣纸上晕开的痕,自然得找不出边界。

花型也从不是刻意规整的圆,有的瓣儿翘起来,有的往里拢着,带着点随性的俏皮,却偏生凑得极和谐 —— 像一群凑在一起说话的姑娘,姿态各异,却都透着鲜活的气。这种美没有规矩可循,却处处合着心意,像奶奶蒸的馒头,不追求精致的形状,却透着扎实的香。

更妙的是花里藏着的 “时光感”。刚开的花苞像攥着的小拳头,紧实得很;半开的像抿着笑的嘴,藏着点甜;全开的像舒展的裙摆,大方得很;就算快谢了,花瓣微微蜷着,也带着种温柔的倦,没有衰败的狼狈。

一朵花从开到落,每一刻都有不同的美,像人生的每个阶段,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风情。难怪李清照写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 “绿肥红瘦” 里的细腻,恰是懂了花在时光里的流转之美。

偶然看些花卉写生,更懂了花的美从来不是孤立的。画里的花总伴着些寻常物件,或是粗陶的瓶,或是旧木的桌,花的柔配着器物的朴,反倒更显灵动。

花怎么可以美到这个程度?

就像浅粉的花插在米白的瓶里,花的艳被瓶的素衬得刚好,瓶的闷被花的活解了开 —— 这是东方美学里的 “相映成趣”,美不是单打独斗,是彼此成全的温柔。那些画里的花,比真实的花多了层笔墨的意,却依旧藏着自然的魂,让人看着看着,就想起窗外的春日光景。

宗白华先生说 “美是造化的秘密,艺术的钥匙”。花的美大抵就是这样的 “造化之秘”,不用懂什么美学理论,只要看一眼,心里就会生出欢喜。它不像雕塑那样厚重,也不像油画那样浓烈,却像一阵风、一滴雨,轻轻巧巧就闯进心里,留下淡淡的痕。就算是路边的小野花,蓝的、黄的,星星点点开着,也自有一番热闹的美,不输给温室里的名品。

瓶里的蔷薇又开了两瓣,阳光落在花瓣上,泛着浅浅的光。忽然懂了,花的美从不是刻意的炫耀,是自然生长的本真,是时光流转的温柔,是与万物相映的和谐。它用最朴素的姿态,告诉我们美藏在日常的每一刻里 —— 像花开的声音,像风过的痕迹,像心里突然涌起的欢喜。原来花可以美到这个程度,是因为它把自然的真、时光的暖,都悄悄藏进了花瓣里,等着人去发现,去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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