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河是中越界河,其发源于中国广西壮族自治区防城港境内的十万大山,具体位于大瑶山脉的南麓。北仑河首先向东北方向流经中国境内,然后向东南方向流经,在中国东兴市和越南芒街之间穿过,最终注入南海北部湾。北仑河是一条小河,全长109公里,其中下游60公里都属于中越界河。其流域面积大概约1187平方公里‌,其中大部分都位于中国境内,约761平方公里,占比64%。年均径流量仅32亿立方米。北仑河河口也是中国大陆海岸线最南端起点。

北仑河

北仑河上游流经高山丘陵,地势陡峭,河水湍急,到了下游平原,地势变得平坦,水流也变得平缓。而到了河口位置,北仑河又一分为二形成两条支流分别入海,分别是东北仑河南北仑河。南北仑河起始于越南境内的芒街,经过独墩、中间沙南侧的汊道,最终在茶古岛东北角入海。东北仑河起始于中国境内的东兴市,至罗浮村会合罗浮江,再流至竹山口入海。南北仑河河道宽阔,河流水量较大,属于北仑河河口主航道。而东北仑河则水量较小,而且河道淤积严重。

南北仑河及东北仑河

既然中越以北仑河为界,也理应以南北仑河主航道为界,为何却变成了东北仑河?其实主要责任在于晚清政府。1858年,法国殖民政府侵占越南,并入侵中国东南沿海,清朝和越南组成中越联军同仇敌忾,最终击溃法国侵略军,取得战争胜利。清政府决定见好就收,于1885年和法国签订《中法会订越南条约十款》或《越南条款》,又称《李巴条约》及《中法新约》。按照该条约,清政府承认法国对越南的殖民统治和保护权,允许对越南订立条约,而法军则退出中国台湾以及澎湖等地。

同时,两国决定勘定中越边界,并在边界保胜以上和谅山以北指定两处为通商地点。中越边界分为粤越边界桂越边界滇越边界三部分,东起北仑河口,西至十万大山,全长1300多公里。其中粤越边界指的就是当时广东和越南之间的边界,1890年双方在今东兴市竹山村树立了第一块界碑,就是大清国1号界碑,上书“大清国钦州界”,因为当时防城港是属于钦州管辖的。双方以北仑河东支为界,在两岸相对立碑,整个东兴市内共有8块界碑。作为战胜国,清朝并没有在领土划界上占据优势,从而错失了以南北仑河为界的最佳机会。

中法越粤边界

1999年,中越两国就双方陆地边界签订《陆地边界条约》。出于尊重历史条约和国际法选择,该条约继续沿用了1885~1897年由清政府和法国签订的中法《续议界务专条》条约框架。最终,东北仑河被确定为中越两国界河,双方以其主航道中心线划定边界,并明确各岛屿、沙洲归属。而以东北仑河为界越南总体上是占优势的,不仅独占了水量更充沛、航运条件更好的南北仑河,同时也占据了东北仑河以南的大部分河口三角洲。而这两条北仑河支流之间的河口三角洲面积约为80平方公里,如果以南北仑河为界,这块领土将尽归我国。

中越北仑河划界,越南占优,中国损失80平方公里土地和一大型港口

南北仑河和东北仑河之间80平方公里的河口三角洲

此外,东北仑河水浅滩多,无法行船,划分边界后,当地村民和驻军将石头捡开,才能通行帆船,不过航运条件还是远远不如越南境内的南北仑河。同时,双方在海运方面的差距也很明显,在港口建设方面,东兴港由于受东北仑河泥沙淤积影响,需要定期清淤维护,平均前沿水深仅3米,最大靠泊能力只有500吨。而越南芒街港因靠近北部湾深水区域具备天然优势,港口条件优良。而如果当初中越以南北仑河为界,就会拥有一个媲美北海银滩的超大型海湾,届时东兴市就能一路向南发展,建成一个大型优良港口,成为一个滨海港口城市

如今,为了弥补东兴港的不足,中国不得不在距离其38公里的防城港,建设另一个大型港口和物流枢纽——防城港。2023年防城港吞吐量达1.5亿吨,可停靠10万吨级货轮,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广西沿海的货运能力。

东兴港和芒街港

同时,对于北仑河中的沙洲和岛屿,双方也进行了划分。根据1999年《中越陆地边界条约》规定,界河中的沙洲归属需以主航道中心线为基准,结合河道实际走向划定,这主要是因为北仑河河道受季节水文影响存在动态变化,枯水期与丰水期的主航道也可能会有所偏移。按照此划分原则,北仑河靠近中国村寨较近的沙洲优先划归我方,以减少边民跨河耕作的不便。当然,这种划分原则落实到现实中肯定会出现一定的面积偏差,例如中越北仑河口的中间沙洲,中国就只占了大概三分之一,越南占三分之二

中越北仑河岛屿和沙洲划分

不过,要值得注意的是,如今越南在北仑河上修建了一座护岸堤坝,而且其面积已经超过了河流中线。这座堤坝造成了两个不好的结果,其一是分流作用,也就是将北仑河大部分河水都引向了越南境内的南北仑河,导致东北仑河水量减少、河道淤积更加严重。其次是由于东北仑河水量的减少,河道泥沙淤积,河面缩减,主航道开始向中国方面迁移,使得中国国土面积在减少,而越南在增加。如果东北仑河未来完全淤死,中国将失去北仑河口,北仑河唯一的南北仑河支流河口将成为越南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