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回流——田黄石雕件《匣中龙影》

   

光绪二十六年的雪,比往年更急些。紫禁城神武门的铜钉上凝着冰碴,李莲英捧着紫檀木匣的手,也像浸在冰水里。匣子里是刚从库房深处寻出的田黄套盒,巴掌大的物件,却沉得像驮着整个大清的气运。

      这是同治年间造办处的物件。老匠人用寿山溪心的田黄石,雕出三条缠枝龙纹。石料本就带着天然的萝卜丝纹,匠人顺着纹理走刀,龙鳞在光线下泛着金晕,龙须细得能看清毛孔——据说当年掌刀的刘师傅,为了这三刀龙纹,在养心殿偏殿耗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交活时,头发都白透了。套盒分三层,最里层嵌着半枚未刻完的印坯,石底还留着御笔朱批的“福”字雏形,是慈禧太后年轻时随手勾勒的。

    此刻木匣在当铺柜台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当铺掌柜戴老花镜,指尖在盒盖上的龙纹上摩挲了三遍。“田黄不假,”他声音压得低,“可这龙爪……五爪为龙,四爪为蟒,您这龙把件上的爪子,怎么看着像少了半根趾甲?”

     李莲英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三天前,隆裕皇后把这匣子塞给他时,指尖在龙纹上颤抖的模样。“洋人快打进城了,”皇后的声音比雪还凉,“这物件……当年老佛爷赏给荣禄大人的,说是里头藏着平定太平天国的密旨……你找个稳妥地方,别落洋人手里。”可他分明记得,荣禄府被抄时,这匣子是从书房夹层里翻出来的,当时盒盖内侧还卡着片碎纸,上头歪歪扭扭写着“甲午年,购石三两,耗银八百两”——那是光绪二十年的账本。

    掌柜的指甲刮过龙爪缺角处,露出点浅白的石芯。“这儿像是后补的,”他掀开盒盖,第三层的绒布早被虫蛀出窟窿,“您瞧这衬里,明黄缎子褪成了土色,倒像是在哪个潮湿地方埋了好些年。”

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李莲英猛地合上木匣,袖管里的翡翠扳指硌得腕骨生疼。他想起二十年前,跟着老佛爷去颐和园赏荷,她指着昆明湖里的石舫说:“洋人船坚炮利,可咱们有田黄镇着,祖宗的福气总不会散。”那时她手里攥着的,正是这田黄套盒,龙纹在日光下亮得晃眼,连爪尖的金箔都没缺半分。

“当多少?”李莲英的声音发颤。掌柜的拨弄算盘,珠子碰撞声混着风雪响:“按田黄料算,给您二百两。可这御制款……”他顿了顿,用鸡毛掸子扫着盒盖上的浮灰,“前年琉璃厂有个仿品,龙纹刻得比这规整,才卖了五十两。”

    木匣被推回来时,龙纹上的金箔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李莲英盯着那缺了半根趾甲的龙爪,突然想起荣禄临终前说的话。“那套盒啊,”老臣咳着血,“当年造办处送来时,老佛爷嫌龙爪刻得太凶,让匠人磨了半根趾甲,说’皇家气象,要藏三分柔’……”

雪越下越大,当铺的门帘上结了冰柱。李莲英把木匣揣进怀里,龙纹隔着棉袄硌着心口。他不知道这匣子究竟藏着密旨还是账本,也不知道那缺角是磨出来的祥瑞,还是埋在土里时被虫啃的残缺。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田黄正在慢慢变凉,像极了此刻紫禁城上空那轮被雪遮住的残月。

多年后,北平琉璃厂的旧货摊上,有人摆着个缺了角的田黄套盒。盒盖内侧的碎纸早没了踪影,只有龙纹爪尖的缺角里,嵌着点暗褐色的东西,像是陈年的血垢,又像是当年匠人没刮干净的金漆。

      

摆件通体采用田黄石原石原色雕刻,无任何人工染色,尽显石材本真温润。石质肌理尤为出众,内部结晶体结构清晰可辨,标志性的萝卜丝纹丝丝分明、分布均匀,更罕见伴生明显血丝纹,红丝隐现于黄润石色间,为材质真实性提供关键佐证,亦让石面更添灵动质感。

雕工层面尽显匠心,线条流畅细腻,细节刻画入微,小至纹饰转折、大至整体形态,皆处理得规整精巧,将田黄石的温润质地与雕刻的艺术美感完美融合。落款“友竹”,为知名篆刻家所作,文人气息扑面而来,赋予摆件更高的艺术与收藏附加值。

其尺寸为8×4×16厘米(含底座高),净高12厘米,重量652克,体量适中,便于陈设赏玩。作为回流老货,兼具历史沉淀与艺术价值,实为田黄收藏中不可多得的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