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精选

侯甬坚

尼雅遗址所在的区域，在地理上至少处于三个层面。第一，为已退缩的尼雅河尾闾区域；第二，为塔克拉玛干沙漠风沙侵袭淹没区；第三，属于为尼雅河提供来水补给的昆仑山区及山前河流的延伸区域。由于自然地理上将尼雅河划归到昆仑山区喀拉米兰河—克里雅河内流区，所以，只能将其视作西昆仑山脉的出山径流。

鉴于以往探讨尼雅遗址的努力，主要集中于历史上已退缩的尼雅河尾闾区域，本文试图在地质地理学和气象学已有考察测量和诸多研究资料的基础上，以尼雅河为例，构建典型山地—绿洲—沙漠之间的河水供输通道，建立起西昆仑出山径流尼雅河与尼雅遗址之间的联系。

一、西昆仑山北坡尼雅河径流的形成

尼雅河全程170公里，发源于喀喇昆仑山北坡喀什塔什山脉6207米高度的5Y635号冰川，流经乌鲁克沙依峡谷，流出山口，向北缓缓流入冲积扇平原，经过民丰绿洲，最终消失于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聚水面积为675平方公里，年总径流量是1.987亿立方米。

就在尼雅河出山口段，下距县城60公里的位置上，当地修建了“八一八水电站”。配套的渠道习称为“八一八渠”，主要用于农田灌溉，渠首主体工程于2006年5月竣工。当年7月上旬，尼雅河发生了洪水，最大洪峰流量达140m³/s，洪水携带大量推移质，最大粒径0.8米，造成泄洪冲砂闸中孔和西孔护坦表层抗磨轮胎全部被冲毁，中孔护坦表层混凝土被冲掉5～10厘米，钢筋被砸断，西孔护坦被冲毁成一条宽50～60厘米、深20～60厘米的水槽，东孔护坦表层混凝土被冲掉1～4厘米。[2]尼雅河主要补给源是冰雪融水、山区降水，每年夏季的6～8月，径流量占到全年的80%，正因为如此，“八一八渠”渠首断面才遭受到这样大的冲击。

“八一八渠”的闸址区位于低山丘陵，属深切河谷地貌，尼雅河的源头则为海拔6368～5454米左右的冰川积雪带，那里常年是一个冰封的世界。在尼雅河出山口以上区域，随着海拔高程的增加，降水量亦获得大幅度增长，而气温和蒸发量却呈现下降趋势。如在海拔3275米的昆仑山区气象哨，多年平均气温为－0.3℃，降水量为311.7毫米，蒸发量则下降为899.3毫米。河源区的冰川地带位于北半球的西风带内，西风环流挟带的水汽受到喀什塔什山山体阻挡，致使该区降水降雪量大幅度增加，高山冰川因得到固态降水的大量补给而得以长久保存。[3]

幸赖我国冰川学者长年不断的努力，响应参加国际冰川目录的编制工作，利用航空像片、大比例尺地形图和卫星影像资料，于2002年编纂出版齐全了12卷21册的《中国冰川目录》。到2004年，又出版了信息数据库性质的《中国冰川目录》[4]。这套资料按照五级流域进行编码，从中可以查阅到尼雅河上游的冰川信息：

本文列出昆仑山区尼雅河流域区（5Y635E）冰川信息，其中提供了尼雅河五级流域编码的47个测点资料（图中深色斑块表示），这反映了尼雅河作为冰川融雪和雨雪混合补给型河流最基本的自然信息。

图1 昆仑山区尼雅河流域区（5Y635E）冰川信息

1999年8月初，昆仑山北坡诸河相继发生了罕见的特大灾害性洪水，成为气象专业工作者的难忘记忆，因而在研究中被称为“99·8洪水事件”。在这一事件中，尼雅河出现了1969～2005年间实测最大洪峰流量649m³/s，是该河历年第二大洪峰流量168m³/s的三倍多。

据研究分析，“99·8”洪水是大范围持续高温作用于高山冰川区的融雪径流量，及中低山区大范围强降水混合迭加形成的。这种雪线以上永久冰川积雪区由持续高温天气控制，而雪线以下的中低山区又同时被大面积强降水所覆盖的现象，是极其罕见的，因而属特殊洪水类型。由于产流区没有观测站点，难以对各要素进行定量分析。通过对邻近河流的洪水分析，可以肯定类似这样超量级特大洪水，再次发生的机率是很小的。[5]

由于“99·8”洪水发生中的暴涨暴落现象十分突出，这提醒我们应对该年夏季尼雅河下游的社会经济情况，给予积极调查，一方面可以了解当年尼雅河流域的受灾情况；另外，还可以利用相关材料，用来分析尼雅河尾闾水量增加、河道延长的实际情况。

二、尼雅河进入平川区

对于尼雅河进入平川区的情况，需要利用一百年前英国人马克·奥里尔·斯坦因的考察记录来予以说明。1901年1月20日，斯坦因及其助手走进了民丰县城，斯坦因称之为“尼雅绿洲”，他这样描述了这一处绿洲的景象：

也就是在此处逗留之时，斯坦因意外获得了两块写着古代佉卢文字的木板，[7]在这些木板发现者——村民伊不拉欣的带领下，经过三天的旅程，斯坦因一行来到了尼雅河尾闾的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墓地：

这是一年中河流来水最少的季节。斯坦因仍然注意到尼雅河所汇聚的“泉水和沼泽水”，这一点在冬季里十分重要。虽然冬季里尼雅河来水减少，但下游地带的蒸发量也大为减弱，来水不停地聚积，致使有的低洼地点出现了泉水和沼泽水。斯坦因继续关注着尼雅河：

在斯坦因另一部著作——《西域考古图记》第5卷《新疆和甘肃部分地区分图》地图37——民丰（NIYA）上[10]，可以找到“这个小绿洲”，一处在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墓地南，小绿洲左侧写着Kutaklik Tarim地名，另一处在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墓地北，更大一些的绿洲左侧写着Tulkuch-Kol Tarun（吐勒库其－库勒·塔里木）地名。它们都在尼雅河的左岸，显示左岸地势略低，也比较开阔。审视该图，从民丰县城到尼雅河尾闾，尼雅河及其两岸绿洲基本上都在东经83°40′～83°55′的界限内。

应该说斯坦因的考察，对河流、泉水、沼泽都是极为关注的。1906年10月6日的行程，他记在《西域考古图记》第1卷第6章里：

以上借助一百年前斯坦因对尼雅河流域的考察见闻，了解到尼雅河进入平川后的简要情况，当然，这还是远远不够的。到20世纪后半叶，新疆地区气象专业人员对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观测资料，显示了更精确的自然信息。

表1显示，和田地区7县中，民丰县最为干燥少雨，蒸发也最为强烈，地面的干旱程度也最高。

尼雅河离开峡谷段，进入地势缓降的平川区，也就是进入了一个径流逐步散失的区域。据尼雅河在出山口以下41.6公里处的水文站（博斯坦村附近）实测资料，其多年平均年径流量为1.640m³×108，多年平均气温10.7℃，多年平均蒸发量高达2 594毫米，干旱指数48.6（以干旱指数划分气候分带，干旱指数大于7.0为干旱区）。愈进入尼雅河尾闾，其干热程度愈甚。1995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中日尼雅考察队在遗址驻地记录的日温差为52℃（-7℃～45℃），它被考察队员难忘地记忆为“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尼雅气温”[12]。

基于上述地理限制因素，和田地区的政区划分和人口分布也鲜明地体现出靠近昆仑山南麓绿洲地区的特点。在行政区划上，民丰县属于和田地区，和田地区从西向东包括皮山县、墨玉县、和田市、和田县、洛浦县、策勒县、于田县、民丰县，各县政府所在地，均位于昆仑山南麓连接不同绿洲的交通要道上。

依据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政厅政区资料，民丰县总人口为34 238人，有1镇、5乡、3社区、30村，面积为56 726平方公里，人口密度大致为每平方公里0.6人。在这个既无下属单位，县城内亦无街道设置的民丰县，县政府驻尼雅镇，属于尼雅河流域的1镇2乡，都集中在水源充足的山麓冲积扇地带，只有一些人口或多或少的村子，沿尼雅河两岸越来越稀疏地分布在它的下游和尾闾地区。

资料来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政厅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行政区划简册》（内部资料），民丰县，2003年10月，第245页。

说明：①本表格式有调整；②原表后列萨勒吾则克乡、叶亦克乡、安迪尔乡不属于尼雅河流域，故删去相应资料；③本表1镇2乡人口之和（22 719人），可视为该年度统计的尼雅河流域人口数量。

三、尼雅河尾闾地区

1901年1月23日，斯坦因及其助手从“尼雅绿洲”（民丰县城）出发，在简要的记述中，只知第三天到过纳格拉哈纳牧羊点、奥特拉栏干（供朝拜者休息的芦苇棚）、多比波斯塘（斯坦因一行的第二个宿营地）、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麻扎。1月26日，就进入尼雅遗址区了。

今人记述中所说尼雅河下游的最后一个村子——喀帕克阿斯干村，斯坦因此次未有记述。只是到斯坦因1906年再次来到这里时，方才有了记述。此后，喀帕克阿斯干村不仅是北去人们的一处物资补给地，在相当程度上，也是前往尼雅遗址考察人们的一种精神寄托，所以，这个村子显得十分特别。在此，兹以作者接触和利用到的资料为据，制作表3。

即使走过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麻扎，斯坦因仍然还在注意着泉水和沼泽。他细致地记述了1901年第一次考察时所见：

在下面的记述中，还出现过吐尔库其库勒沼泽地的地名[14]。再往北去，只有一些干水渠的痕迹，而见不到水流了。不过，按照斯坦因的考察经验，丛林生长的地方，过去曾为河水到达之地，因为他说“河道从前的流向应该是向西北方向的，因为在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丛林伸展得相当远，其间并无高大的沙脊将其遮断”（第235页）。

时隔半个世纪后，至1959年10月1日这一天，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李遇春同志带领南疆考古队克由木、阿合买提·吐尔逊、阿吉、民丰县委宣传部李学华等11人，进到了尼雅河尾闾区域，再进入尼雅遗址区域进行了考察。过了约30年，李遇春同志公布了此次考察的经过和重要收获：

考古队10月5日所到达的“伊玛木迦法沙迪克的麻扎”，也就是斯坦因记述中所说的“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墓地”。关于这处墓地（麻扎）的主人，斯坦因是这样记述的：“在关于这座圣祠的传说故事中，这些忠诚的穆斯林信徒，曾追随他们的卓越领袖伊玛目加帕尔·沙迪克在与’秦马秦’亦即和阗的异教徒的战斗中，一同战死于此地”（第233页）。

沙漠上的麻扎具有重要的学术考察意义，因为它同自然河流有着密切的关系。麻扎建立的年代，是一个有助于环境演化判断的时间基准，当地人对麻扎的朝拜大致在每年秋季，后人的朝拜活动和有利于麻扎永久性保存的营建方式，又是人们固守沙漠边缘、确定历史上已退缩的尼雅河尾闾部分的一个实际例证，值得深入地考察和研究。

1991～1992年间，中日尼雅遗址联合考察队两次进入沙漠边缘的喀帕克阿斯干村（此处采用统一书写的村名），调查了该村农业的生产状况，为下一步深入研究沙漠边缘地带的农牧业生产活动，提供了珍贵资料。

资料来源：三井嘉都夫等：《タクラマカン沙漠南縁ニヤ河流域における人間活動と環境変化》，《沙漠·水·人間 日中合同法政大学タクラマカン沙漠調查報告書》，东京，1995年，第13～28頁。

说明：原表棉花种植面积左栏写作“100万亩”，此处更正为“100亩”。

为了充分利用尼雅河水，1978年民丰县曾在阿克墩村、喀帕克阿斯干村之间修筑了一座“红旗水库”。库区选择在沙丘间的低地，建有护堤和水门，将蓄积起来的尼雅河水引入水渠，以满足农田用水的不时之需。水库建成后，1983年遭遇到一场夏季洪水，冲垮了堤坝，带来了损失。尽管在水库周边，自然环境略有改善，对于修建水库的初衷来说，却是失败了。[16]

四、从尼雅聚落到尼雅废墟

已有的研究，将尼雅遗址发现和考察的历史，划分为1901～1931年、1959～1990年、1991年至今三个阶段，[17]并认为1959年的尼雅遗址考察及其发掘工作，在新疆地区，可以“视为规范考古学作业的新起点”。至2000年，刘文锁撰写《尼雅遗址形制布局初探》博士学位论文，专列“尼雅考古简史”一节，[18]叙述和整理了中外资料中的有关内容。简言之，一百年来的尼雅考古及其研究工作，已获得极为丰硕的成果。

笔者根据所见有关尼雅遗址实地考察资料，制作表5，以反映前人业绩及其成果，遗漏部分则有待补充。

在历史和考古学者眼里，两汉时期西域精绝国、魏晋时期西域鄯善王统治下的凯度多州，构成了尼雅遗址上令人回味的古代历史。

《汉书》卷九六上《西域传》记载：“精绝国，王治精绝城，去长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户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胜兵五百人。精绝都尉、左右将、译长各一人。北至都护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戎卢国四日行，地厄狭，西通扜弥四百六十里。”其规模类似内陆一大村，平均每户7人，出兵接近1人。《汉书》给出精绝国的地理特点仅“地厄狭”三个字，虽然没有提及河流（尼雅河）的作用，但确实是准确无比。《后汉书》卷八八《西域传》记述：“小宛、精绝、戎卢、且末为鄯善所并”，为东汉时的变化，只是精绝之名仍在使用，如同传有“出玉门，经鄯善、且末、精绝三千余里至拘弥”之语。

从有关汉籍及佉卢文字中得到的线索，尼雅之地有农业、商业活动，谷物有小麦、大麦、粟，果园有葡萄、桃、杏，还有桑树、沙枣树，制造和建造方面有葡萄酒、房屋、佛寺等。考古所见的河道、池塘（或称大涝坝）、古渠、古桥遗迹，尤其是干涸见底的池塘，均再现了尼雅聚落兴盛时的生产生活景象。[19]在这个南北25公里长、东西约7公里宽、沿尼雅河两岸排开的狭长地带上，汉晋时期这个小小的地区，承担着丝绸之路上多民族往来和文化交流的重要职责。

至前凉末年的345～376年，尼雅聚落被废弃在尼雅河尾闾的沙漠之中。[20]此后的汉籍文献对这一地区的记录出奇的少（有的记载还难以确定具体的河流名称和位置），就连玄奘、辩机所撰《大唐西域记》卷一二所记录的“尼壤城”，也被研究者认定为非汉晋时期的精绝国所在，大致是在昆仑山下的民丰位置。[21]两个地名虽然都在尼雅河流域，同时也存在着语言学上的关系，地理位置却不是一个地方。

汉晋尼雅之名，由于一百年来的陆续考察，以及各种出版物的流行和研究，越来越加大了它的知名度。尼雅聚落废弃的原因，后人一直在猜测和研究。一个主要的方向，就是看重当地居民对尼雅河来水的依赖程度。

我们已知古代尼雅聚落的居民，对于水源的需要，有尼雅河来水、地下泉水和沼泽水、冬季降雪、夏秋降雨几个方面，其中，最重要而有效的供给方式，自然是尼雅河的来水。根据尼雅河来水对于当地居民生产生活的重要性而言，超过平时水流量的洪水到来时，反倒可能是尼雅人最感欢心和激动的时刻。——前往尼雅遗址的实地考察，带给我们的信息，最主要的也是这是一个干旱缺水，是一个少见的没有生命的古代遗址。

斯坦因第二次进入遗址，记录下他对遗址上古代房舍、高大沙丘、树木之间关系的观察和认识：

房舍废弃在前，红柳丛生的高大沙包形成在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持续干旱和恶劣气候是一个早已存在的基本条件，那么，造成尼雅聚落废弃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五、结论：尼雅行政建置丧失于交通价值的下降，聚落则废弃于彻底无水接济

作为一个古代居民点，尼雅聚落的社会组织，发展最高的时期是西汉的精绝国，其次是为佉卢文字所证实的魏晋时期西域鄯善王治下的凯度多州，如同《汉书·西域传》所记，精绝国北去可至都护治所，南下可至戎卢国，西行可通扜弥国的扜弥，交通上的便利，是精绝国王和鄯善王施展其才能的最重要的条件。可是，魏晋以后，南下穿越沙漠、经行原精绝国的交通路线已经很少利用了，而东西两边均比尼雅河向沙漠延伸得更长的喀拉米兰河岸、安迪尔河岸、克里雅河岸、和田河岸，成为各色行旅更愿意选择的南北路线，这是尼雅聚落失去行政设置的最重要因素。一个地区的交通利用价值下降了，那只会变得默默无闻，鲜为外界所知了。

如佉卢文书所说，尼雅聚落曾经出现过战乱，对当地居民带来了影响，促使其发生了人口迁移的现象。但是，这不会是聚落废弃的最终原因，因为一个聚落连最普通的居民都搬走了，对其最基本的解释只能是当地的生存条件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对此，已有学者分析指出：“政治因素决不是遗址废弃的唯一原因。如果尼雅是一块地肥水美的宝地，尼雅居民决不会轻易放弃，即使避兵祸于一时，社会稳定后也会得到重新开发。如尼雅河以东的安迪尔古城，在这一时期废弃后，唐代又恢复活动，说明水源充足的绿洲不会因一时之弃而万世不复。”[23]

博学的斯坦因在1906年第二次的尼雅遗址考察中注意到这样一种现象，他记录下自己的想法：“……但古代居民居然向南深入这么远，这件事倒颇耐人寻味。由此看来，也许还有更多的废墟被埋藏在这片红柳丛生的高大沙包之中（第136页）。”尼雅河水由南而北地流，古代聚落的废弃则是由北而南地退，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尤其是在河水水量减少的年份，当地居民的分布只能是逐渐地由北而南地减退。更加细致地研究尼雅河尾闾地区人们的社会生产和生活，也就是在接近对古代尼雅人及其历史的理解。尼雅河尾闾之处遗留下来的渠道遗迹，还有靠近喀帕克阿斯干村的“红旗水库”遗迹，反映了人们对珍贵水资源的主动利用，至于尼雅河上游的“八一八水电站”更是对河水充分利用的升级。这也说明，即便在洪水流量超常的年份，尼雅河水流出的最远点已不能保持最自然的状态，古代尼雅聚落的废弃，近现代尼雅河尾闾的退缩，其中无不包含一部分人类活动的影响和作用。

（附记：日本综合研究大学文化人类学专业今中崇文博士生（陕西师范大学留学生）参加了对日文疑难资料的翻译、中国地质大学信息工程学院侯兆疆为本文绘制了插图，作者在此致以谢意。）

(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暨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