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初赋
西汉 刘歆
昔遂初之显禄兮，遭闾阖之开通。跖三台而上征兮，入北辰之紫官。备列宿于钩陈兮，拥大常之枢极。总六龙于驷房兮，奉华盖于帝侧。惟太阶之侈阔兮，机衡为之难运。惧魁杓之前后兮，遂隆集于河滨。遭阳侯之丰沛兮，乘素波以聊戾。得玄武之嘉兆兮，守五原之烽燧。二乘驾而既俟，仆夫期而在涂。驰太行之严防兮，入天井之乔关。历冈岑以升降兮，马龙腾以超摅。无双驷以优游兮，济黎侯之旧居。心涤荡以慕远兮，回高都而北征。剧强秦之暴虐兮，吊赵括于长平。好周文之嘉德兮，躬尊贤而下士。骛驷马而观风兮，庆辛甲于长子。哀衰周之失权兮，数辱而莫扶。执孙蒯于屯留兮，救王师于途吾。过下虒而叹息兮，悲平公之作台。背宗周而不恤兮，苟偷乐而惰怠。枝叶落而不省兮，公族阒其无人。曰不爨而俞甚兮，政委弃于家门。载约屦而正朝服兮，降皮弁以为履。宝砾石于庙堂兮，面隋和而不视。始建衰而造乱兮，公室由此遂卑。
怜后君之寄寓兮，唁靖公于铜鞮。越侯甲而长驱兮，释叔向之飞患。悦善人之有救兮，劳祁奚于太原。何叔子之好直兮，为群邪之所恶。赖祁子之一言兮，几不免乎徂落。
美不必为偶兮，时有差而不相及。虽韫宝而求贾兮，嗟千载其焉合？昔仲尼之淑圣兮，竟隘穷乎蔡陈。彼屈原之贞专兮，卒放沉于湘渊。何方直之难容兮，柳下黜出而三辱。蘧瑗抑而再奔兮，岂材知之不足。扬蛾眉而见妒兮，固丑女之情也。曲木恶直绳兮，亦不人之诚也。以夫子之博观兮，何此道之必然。空下时而矔世兮，自命己之取患。悲积习之生常兮，固明智之所别。叔群既在皂隶兮，六卿兴而为桀。荀寅肆而颛恣兮，吉射叛而擅兵。憎人臣之若兹兮，责赵鞅于晋阳。轶中国之都邑兮，登句注以陵厉。历雁门而入云中兮，超绝辙而远逝。济临沃而遥思兮，垂意兮边都。野萧条以寥廓兮，陵谷错以盘纡。飘寂寥以荒昒兮，沙埃起之杳冥。回风育其飘忽兮，回之泠泠。
薄涸冻之凝滞兮，沸溪谷之清凉。漂积雪之皑皑兮，涉凝露之降霜。扬雹霰之复陆兮，慨原泉之凌阴。激流澌之漻泪兮，窥九渊之潜淋。飒凄怆以惨怛兮，慽风漻以冽寒。兽望浪以穴窜兮，乌胁翼之浚浚。山萧瑟以鸣兮，树木坏而哇吟。地坼裂而愤忽急兮，石捌破之岩岩。天烈烈以厉高兮，廖𤥝窗以枭窂。雁邕邕以迟迟兮，野鹳鸣而嘈嘈。望亭隧之皦皦兮，飞旗帜之翩翩迥。百里之无家兮，路修远而绵绵。于是勒障塞而固守兮，奋武灵之精诚。摅赵奢之策虑兮，威谋完乎金城。外折冲以无虞兮，内抚民以永宁。既邕容以自得兮，唯惕惧于笁寒。攸潜温之玄室兮，涤浊秽于太清。反情素于寂漠兮，居华之冥冥。玩琴书以条畅兮，考性命之变态。运四时而览阴阳兮，总万物之珍怪。虽穷天地之极变兮，曾何足乎留意。长恬淡以欢娱兮，固贤圣之所喜。
乱曰：处幽潜德，含圣神兮。抱奇内光，自得真兮。宠幸浮寄，奇无常兮。寄之去留，亦何伤兮。大人之度，品物齐兮。舍位之过，忽若遗兮。求位得位，固其常兮。守信保己，比老彭兮。
注释
①遂：以往。初：开始。显禄：显贵的官职。
遭：逢，遇。阊阖（chāng hé）：联绵字，神话传说中的天门，这里指宫门。开通：通达无阻。
②蹠（zhí）：脚掌，这里用如动词，踩、登。
三台：星名，在北斗星的斗杓之下，分三行，依次相错，每行二星，共六星，状如台阶，故称三台。汉代的中央政府设有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西汉末丞相改称大司徒，太尉改称大司马、御史大夫改称大司空），“三公在天法三台”，故即以三台为三公的代称。作者在拜为黄门侍郎之后，曾受诏与其父刘向一起领校皇家图书秘籍，而秘籍属大司空的属官所掌管，因此刘歆说自己登上了三台。征：行。上征：喻拔擢。
③北辰：北极星，借指皇帝。紫宫：紫微星，借指西汉未央宫正殿（朝堂所在）。这句说，自己被提拔为侍中太中大夫，直接侍奉皇帝，掌议论应对，很亲幸。
列宿：众星，此指皇帝的后妃太子等。钩陈：星名，借指汉朝禁卫军。
④拥：拥戴。太常：旗名，上面绘有日月，天子所用，这里用以代天子。枢极：最高、最重要的地位。
“总六”句：意思是自己为天子车驾作前驱。总，把几匹马的辔绳合起来攥在手里牵着。六龙：驾在乘舆（天子之车）上的六匹马。马高八尺曰龙。驷房：房星名，一名天驷，故称为房驷，这里似指御马厩。
⑤华盖：星名，在钩陈旁，形如车盖，此处代乘舆。
惟：语气词。太阶：即三台，指三公。侈阔：这里是骄纵乖戾的意思。古代星相家认为，“三台色齐，君臣和；不齐，为乖戾”。这句的大意是说汉哀帝时期，三公外戚擅权，君臣失和，政见分歧。
⑥机：同“玑”，天玑，北斗第三星。衡：玉衡，北斗第五星。这里以机衡代北斗。古人认为北斗星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它象征天子的喉舌、政令。此句紧承上句，是说三公骄横，哀帝的意旨难以贯彻施行。
魁：北斗第一至第四星。杓（biāo）：北斗第五至第七星。这里以魁杓代北斗。先后：前后变动。
⑦遂：于是，就。隆：当作“降”，指京官外放。又，自长安往东，为下行路线，也称降。集：止，到。河滨：黄河岸边，此指西汉河南郡洛阳。
阳侯：水神名。相传他本为阳陵国诸侯，被水淹死而魂魄成神。丰沛：指黄河水量丰盛充沛。素波：白浪。以：而。聊戾：双声联绵字，此指船只在浪涛中颠簸旋转。
⑧玄武：天文学称北方奎、娄、界、昴、毕、觜、参七星为玄武，其中参星是晋的分野，故作者即以玄武代指晋国（今山西省）。嘉兆：犹言喜讯。五原：郡名，在今山西省北部与内蒙古相交的地区，春秋时属晋，战国时属赵。烽燧（suì）：古代边防上用以报警的烽火。
乘（shèng）：车。驾：套车。俟（sì）：等待。仆夫：即车夫。期：期待。涂：同“途”。
⑨太行：太行山。严防：险要的关隘。天井：天井关，在太行山主峰附近。乔：高。
历：经过。冈：山脊。岑：小而高的山峰。摅（shū）：舒展，活泼。
⑩舞：使动用法，驱马飞驰。双驷：即“二乘”，每乘四马为驷。优游：叠韵联绵字，悠闲。济：止，到。黎：殷代诸侯国，后为西伯（周文王）所灭。汉为上党郡壶关县黎亭，位于今山西长治县西南。
涤荡：同“条畅”，舒散、畅达。远：兼有二义：古代（圣贤、史迹）；远方（从南至北的晋国境域）。回：绕过。高都：上党郡的县名。
⑪剧：甚，太厉害。这里是意动用法，认为……太厉害了。强秦：战国七国中秦国最强盛，故称强秦。吊：凭吊。赵括：赵国人，赵奢之子。赵孝成王四年（前260）他代廉颇为将守长平（今山西高平县），抗击秦将白起，因指挥失误而溃败，赵括被射死，全军40余万人被坑杀。
好：喜爱。周文：周文王。嘉：善，美。躬：身，亲自。
⑫观风：瞻仰古先贤的风采。庆辛甲：为辛甲这样的贤人能知遇于周文王而庆幸。辛甲，周文王的太史。原先服侍殷纣，屡次进谏不听，因而去殷入周。长子：辛甲的封地，在今山西长子县。
衰周：指东周王室日渐衰微。数（shuò）：屡次。困辱：被围困、侮辱。莫：没有哪个（诸侯）。扶：救助。
⑬执：捕获。孙蒯（kuǎi）：春秋后期卫国大夫，公元前555年，在出使晋国时被捕。原因是他上年曾带兵进攻过曹国，曹国当即向诸侯盟主晋国告了状，因而晋国以此来报复（事见《左传·襄公十八年》）。屯留：本为留吁国，春秋时期晋灭之为邑，在今山西屯留县南。
王师：周王室的军队。余吾：晋邑，在屯留西北。
⑭下虒（sī）：地名，汉代为下虒聚，又有上虒亭，并属上党郡铜鞮县，在今山西沁县。平公：姬姓，名彪，晋悼公之子，公元前557—前532年在位。他淫逸纵欲，大兴土木，耗竭民力，晋的国力从此衰败。台：平而高的建筑物，这里泛指宫室台榭等建筑。
背：背离，抛弃。宗周；东周时期，周天子名义上还是天下的宗主，故仍称宗周。恤：忧。苟：苟且。偷乐：只顾眼前的快乐。情怠：心志懈怠。
⑮枝叶：喻公族。落：公族失去爵禄，降为庶民。省（xǐng）：视，察看。阒（qù）：形容空寂。
日：一天天地，日趋严重地。悛（quān）：悔改。家门：又称私门，指卿大夫。
⑯载：同“戴”。约：当作“絇”（qú），鞋头的装饰。屦（jù）：鞋，用麻、葛等制成。弁（biàn）：贵族男子戴的一种帽子。履：鞋。这两句以鞋帽倒置比喻晋君在用人上的昏庸。
宝砾（lì）石：把砾石当作宝贝。砾，碎石。庙：宗庙。堂：朝堂，君臣议政处。面（miǎn）：同“偭”，背弃。随和：随侯珠与和氏璧，皆有名的珍宝。
⑰建衰而造乱：即制造衰乱。
后君：平公玄孙出公。靖公：《史记》作“静公”，同，幽公曾孙，名俱酒，在位仅有两年，韩、赵、魏灭晋而三分其地，被封于端氏（县），后又被迁到屯留，降为庶人，晋亡。铜鞮（dī）：今山西沁县。
⑱越：跨过。侯田：当作“侯甲”（据《水经注·汾水》），山名，在今山西祁县。释：解免。飞患：意外的灾祸。此句是指晋大夫祁奚免除了叔向所遭的横祸一事。叔向：羊舌肹（xī），字叔向，晋平公太傅，春秋时的贤人。
善人：指叔向。劳：慰劳、感谢。祁奚：晋国大夫，以正直著名。太原：汉群，在今山西太原一带。祁奚，祁人。祁属太原郡。
⑲何：为什么。叔子：叔向。好（hào）：爱。直：直德，正直光明。为：被。群邪：指范宣子等人。恶（wù）：憎恨。
徂（cú）落：死亡。
⑳美：善、善人，指祁奚。偶：遇合。
虽：即使。韫宝：蕴藏的珍宝。焉：哪里、怎么。
㉑仲尼：孔子名丘，字仲尼。淑：善。隘穷：遭遇厄困。陈蔡：春秋时二国名，陈在今河南淮阳一带，蔡在今河南上蔡西南。孔子困于陈蔡之事，详见《史记·孔子世家》。
彼：那。贞专：坚贞忠诚。卒：终。放：流放。沉：投入水中（自杀）。湘渊：湘水上的汨（mì）罗渊。渊，深水。
㉒方直：正直。容：被容纳。柳下：柳下惠，即展获，字禽，食邑于柳下（地名），谥惠，春秋时鲁国的士师（官名）。三黜（chù）：多次被撤职。
遽瑗：通作蘧（qú）瑗（yuán），字伯玉，春秋时卫国大夫，以善于改过闻名。抑：被压制。再奔：遽瑗曾两次为避内乱而离开卫国，事见《左传》。知：通“智”。
㉓扬：舒展。蛾眉：眉毛形如蚕蛾谓之蛾眉，形容貌美。见：被。固：本来。情：本性。
恶（wù）：憎恨。绳：墨斗里的墨线，匠人用以取直。诚：真诚，真心。
㉔夫（fú）子：那些人，指上述叔向、仲尼等。博观：博学多识。此道：指遭遇贬黜困辱等困境。
空：白白地。下时：低眼下看当时的社会风尚，即看不起污浊的社会现实。矔（quàn）世：对世俗怒目而视，即憎恶邪恶的世态。矔：瞪视。命：使。
㉕积习：积久的社会风习。生常：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公理。常，常理，法则。别：辨识。
叔群：晋国当初的受封者叔虞，系周成王之弟，名虞，字叔，故称晋国始封君以下的历代子孙（即公族）为叔群。皂隶：奴隶。六卿：晋国的韩氏、赵氏、魏氏、范氏、智氏、中行氏六家贵族，他们在晋昭公时强盛起来。桀：同“杰”，豪杰。
㉖荀寅：即中行文子，六卿之一。肆：放肆。颛（zhuān）恣：专横骄纵。颛，同“专”。吉射：范氏，六卿之一。擅兵：独霸兵权。
若兹：如此，指上述背君作乱的行为。责：痛斥。赵鞅：谥简子，晋国正卿（执政大臣），掌权近六十年。晋阳：晋国故都，汉代为太原郡邵治，在今山西太原市。
㉗轶（yì）：越过。中国：犹中原，此指晋阳以南。句注：山名，战国时为赵国北部的险要，在今山西雁门关西北。以：而。陵厉：同“凌厉”，意气激越。
历：经过。雁门：汉代郡名，在今山西西北部。云中：郡名，在山西西北部及内蒙古自治区南部一带。超：跨越。绝辙：未曾有车辆通行过的地方。逝：往，行。
㉘济：止，到。临沃：汉五原郡县名。遥思：遐想。垂意：关注的意思。边都：边城，此指五原。
野：旷野。寥廓：空旷。陵谷：丘陵山谷。错：交杂。盘纡（yū）：盘旋曲折。
㉙飘：旋风，泛指大风。寂寥：寂寞冷落。荒昒（hū）：形容暴风过处景物模糊不清。杳（yǎo）冥：昏暗的样子。
回风：旋风。育：犹言“育育”，盛貌。飘忽：转移不定。回：旋转，此指风之回旋。飐（zhǎn）飐：风吹物动状。泠（líng）泠：清泠。
㉚薄：迫，临近。涸（hé）冻：地面及流水冻结。茀（fú）：同“拂”，吹。
漂：白。涉：履、踩着。隆：厚。
㉛扬：飞扬。雹霰（xiàn）：冰雹和（空中降下的）冰粒。复：覆盖。陆：此指原野。慨：喟叹。原泉：源泉。原，同“源”。凌阴：冰窟，在源泉之下。
激：撞击，此指流澌相击。流澌（sī）：流冰。漻涙（liào lì）：双声联绵字，旋转缠绕的样子。窥：看。九渊：深渊。潜淋：渊水。
㉜飒（sà）：风声。凄怆：悲伤。以：而。惨怛（dá）：悲苦。慽风：哀风。漻：呼啸。
望浪：叠韵联绵字，仓皇失措的样子。穴：同“泬”，迅疾。胁翼：夹紧翅膀。胁：用如动词，夹住。浚浚：紧缩的样子。
㉝萧瑟：萧条冷落。鹍（kūn）：鹍鸡，似鹤，黄白色。树木坏：指老树树干中空成洞。哇吟：风吹时树洞发出声音。
坼（chè）：裂开。嵓（yán）嵓：形容巨石破裂的样子。
㉞烈烈：强大威猛的样子。厉高：凌厉而高远。廖、枭牢：都是空虚的意思。
邕（yōng）邕：雁叫声。迟迟：飞行缓慢。鹳（guàn）：鸟名，形似白鹤，生活在水边。嘈（cáo）嘈：叫声杂乱。
㉟亭：用以瞭望、戒备的建筑物，类似后世的岗楼。隧：同“燧”，烽火台。皦（jiǎo）皦：明亮、显眼的样子。翩（piān）翩：飘动的样子。
迥：远。修：长。绵绵：长远的样子。
㊱勒：部署、戒敕。障塞：借以守御的地形、地物及营垒工事。奋：振发。武灵：赵武灵王（？—前295），名雍，战国时有名的诸侯。奋发图强，提倡胡服骑射，进行军事改革，破林胡、楼烦等部族，拓地至雁门、云中一带。
摅（shū）：布置，这里当实行讲。赵奢：战国时赵国名将，富有谋略。威谋：威势和计谋。完：使（城池）完整无损。金城：城防坚固如金。
㊲外：对外，捐防御匈奴侵犯。折冲：攻击和消灭敌寇。无虞：没有（边境上的）忧患。抚：安抚。宁：安宁。
邕容：从容不迫，适意。惕：惊惧。竺（dū）寒：盛寒。竺，厚。
㊳“放潜”句：自己要离开保暖的深屋。放：弃。玄：深。涤：洗刷。太清：道家所说的很高的天界。
反：同“返”，回归。情素：本性。寂寞：（道家提倡的）空虚无为。华体：华贵的身体。冥冥：虚无缥缈的世界。
㊴条畅：舒畅。考：推究。变态：道家认为清静无为符合人的本性，是常态；争斗进取违背本性，因而是变态。
“运四”句：意思是掌管驾驭四时、阴阳。四时：四季。览：同“揽”。总：总管。
㊵穷：穷尽。天地之极变：指四时阴阳万物的一切变化。何足：哪里值得。
恬澹（tián dàn）：淡泊。圣贤：指道家老子、庄子。
㊶乱：音乐的末章，即“尾声”。
“处幽”句：处身于幽远的境界，把德性潜藏起来，包容着圣人神人的精神。
㊷“抱奇”句：把自己的奇才抱进怀中（不要显扬），光彩也收敛起来，那我就得到真道了。内（nà），同“纳”。
“宠幸”句：世间尊荣、耻辱变化无常。宠：尊贵。幸：被爱。浮寄：漂泊不定。奇：变异。
㊸“寄之”句：既然整个人生就像旅行做客一样，那么在生活中离开或留在某个地方还不是一回事，又有何妨呢？寄：义为人生如寄。
大人：品格精神极高的人。品物：众物，一切事物变化。齐：同样看待，认为没有差异。
㊹“舍（shě）位”句：导致我丢掉原有官位的所谓过失，很快就忘记了，就像遗失了似的，再也不想它了。
“求位”句：我请求从朝廷外放为吏，就得到了河内、五原的郡守职位，来到边塞，这本来是事情的常理。
㊺“守信”句：守着真诚，保住自我，那就能像老彭一样长寿了。信，诚实。老彭，据说是商朝人，活了很久。
赏析
《遂初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纪实性“述行赋”。勾勒出一幅纵贯晋地全境的、历史文化旅游“线路图”。
《遂初赋》为刘歆在东汉哀帝建平二年三年之间自三河徙守五原时作。
刘歆与其父刘向，同为西汉后期文坛的“双子星座”。因其校点皇室秘书时，发现了《左传》并力主列入“学官”，触怒了众老臣;因而被远贬“五原”，即今内蒙古包头西的五原县。刘歆从河内(即今河南沁阳)北上太行山，足迹遍布山西南北，同时留下此“赋作”。
《遂初赋》所折射出的是一个学者在政治裹挟下的无奈与茫然。
作者
刘歆（约公元前50年－公元23年），字子骏，西汉末年人，他给《山海经》作注后上书西汉哀帝刘欣的表奏中即自称臣“秀”。
刘歆少年时通习今文《诗》、《书》。以能通经学、善属文为汉成帝召见，待诏宦者署，为黄门郎。
汉成帝河平三年（公元前26年），受诏与其父刘向领校“中秘书”（内秘府藏书），协助校理图书。
哀帝时，刘歆负责总校群书，在刘向撰的《别录》基础上，修订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图书分类目录《七略》，是中国第一部图书。著录图书13219卷。其分类体系对后世影响极大。此后，南北朝宋王俭《七志》、梁阮孝绪《七录》、隋许善心《七林》、宋代郑寅《七录》，均采用七分法。该分类法盛行于东汉。
汉哀帝死后，王莽便任命刘歆为右曹太中大夫。刘歆陷入政治旋涡后，又想极力挣脱。他谋诛王莽，事泄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