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李通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18、尊宝的遗憾
回到学校,尊宝凑了上来:“苏,你们干啥去了?”“踏青。”紫苏随口说道。“下次你们一块去可得喊上我。”尊宝强调。“中啊。”紫苏答道。
其实紫苏明白,新任班长尊宝“看上”小倩了。此后,大家成了朋友。再后来尊宝有没有跟小倩表明心意,紫苏不清楚,但他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两人始终是朋友关系。
有天晚自习放学,大家都进宿舍洗漱了,寝室也熄灯了,突然有人说:“班里好像有人。”我跟尊宝顿时望过去,果然有个身影。“是小倩!”我突然说道,“这么晚了,不会出啥事吧?”又有人接话。
原本有说有笑的尊宝,脸唰地变了,匆匆下楼往教学楼跑。“寝室门估计早落锁了,他还下去干啥!”尊宝平时挺稳重的人,这会也慌了神。
后来知道,是因为小倩失恋了。至于尊宝有没有到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后,紫苏也进了屋,不清楚后续。只知道那天尊宝回来得很晚,心情也不好。
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紫苏后来听说,尊宝一直和小倩有联系,直到自知无望——他订了婚,被对象逼着删了联系方式。紫苏见过那女孩的照片,眉眼间竟有三分像小倩……
19、为什么叫我老部长
紫苏听朋友说文学社开始招生了,便跃跃欲试,于是把新写的一首诗交给一个叫珂儿的女生,请她代为交给文学社。
紫苏和珂儿本无交集,说来也巧,《水浒传》里的好汉是“不打不相识”,他俩是“不吵不相识”。至于因啥吵架,年代太久,紫苏提笔想写时,怎么也记不清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呗,吵架又不是啥好事。”紫苏心想。
其实对现在的紫苏来说,找个人吵一架都算奢侈——成年人总爱把事藏在心里自己消化,所谓“喜怒不形于色”,大抵如此。
有时候偶尔听说谁跟谁吵了架,大家心里会想“都成年人了还这么幼稚”,但紫苏反倒有点羡慕:幼稚也是纯真的一部分,可惜好多人都丢了。
等结果的日子不算长,没多久珂儿就找到了紫苏。紫苏见她绷着脸,心里一紧,就听她说:“紫苏,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的稿子交给社长看了,你没被选上。”紫苏正紧张着,听到“没”字,脸唰地白了,手足无措,尴尬得不行。珂儿看他这模样,突然“扑哧”笑了,拍着栏杆笑出了眼泪,才从嘴里蹦出俩字:“才怪!”
半天紫苏才反应过来,珂儿在逗他。这短短一会儿,真是一悲一喜,可他宁愿平淡点——毕竟那时他看了不少小说,知道大起大落的人到最后,追求的不过是平平安安过一生。巅峰是奢侈的,可巅峰里没平淡,这么看,平淡其实也挺奢侈。
顺利进了文学社,自习课上社团通知开新社员见面会,紫苏慌忙赶过去。社团门口挂着块白底黑字的招牌:“紫藤曦文学社”。“名字不错。”紫苏心里想。
校园里东西各有一条短短的长廊,廊里种了几棵紫藤花,估摸着有十几年了。至于开花时的样子,大家可以参照宗璞先生的《紫藤萝瀑布》,想想那热闹又好看的场景。
从门里进去,地方其实挺挤,就一间屋子。紫苏扫了一圈,里面大多是不认识的人。屋子西边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个蛋糕;再看墙上,贴满了社团的照片、书法作品和一些文件,都歪歪扭扭的,或许这就是“艺术”吧。
社长讲了啥,紫苏压根没听——或许听了,只是现在写不出来了。过了会儿开始分蛋糕,陌生的环境里,紫苏被人群挤到了门后的角落,他自己也乐意待在角落,不想往前凑。大家分到蛋糕后都有说有笑地吃着,紫苏犯了难:过去拿吧,不好意思;不拿吧,又不合适。
正纠结着,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凑到了眼前,还使劲朝他眨眼睛。紫苏定睛一看,是珂儿。她端着一盘蛋糕,笑着问:“咦?你咋不去吃呀!”说着就把蛋糕递了过来。紫苏受宠若惊地接过,胡乱说了句“谢谢”。珂儿微微扬起头:“客气啥,以后我罩着你!”紫苏心里暖烘烘的——在陌生地方遇到的善意,往往像冬日的太阳,能照进人心里,把人和人之间的生分都融了。
紫苏混熟了才知道,珂儿是文学社的部长,便一直喊她“部长”。后来日子久了,就改成了“老部长”。
常有熟人问紫苏:“你为啥老叫珂儿’部长’?”他总笑而不答——他自己清楚,这不止是个称呼,是他和珂儿攒下的深厚“革命友谊”。后来珂儿也好奇地问:“你为啥叫我’老部长’啊?”紫苏想都没想就答:“’老’着亲切。”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高中最后一年,珂儿转去了隔壁班。毕业后紫苏问她为啥走,珂儿说:“隔壁班氛围好,班主任教得也好。”
紫苏试着回想,隔壁班的班主任姓魏,个子不高,脸圆圆的,人中那儿有圈深的胡子印,估计是没剃干净,第一次见就印象挺深。有人开玩笑说:“要是让他穿上日本军服演鬼子,没人会怀疑他是中国人。”当然,这是当时不懂事的混账话,魏老师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毕竟珂儿转走后进步挺大,考上了好学校,后来还读了研究生。这虽说主要是珂儿自己努力,但也跟魏老师的谆谆教诲分不开。有人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要是没个好师傅领路,或者领错了路,往后再努力,意义也差着事儿呢。
20、只收你二十
紫苏和珂儿的事先说到这。老吕转走后,班里转来个新同学,叫冰心——大家别误会,不是冰心奶奶。冰心瘦瘦的,眉毛很淡,但眼睛亮得很,目光里透着股倔劲儿。紫苏和她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俩人有个共同爱好:爱到处跑,琢磨县城里的老规矩、老事儿。冰心家和紫苏家离学校都远,也都得坐班车,周日下午不回家时,就一块在县城里闲逛。
他俩最常去的是古会馆东辕门对面的新华书店——那儿的书能免费看,只不过现在去的人少了。这年头电视剧那么多,无脑网剧一抓一把,谁还乐意静下心来啃书啊!

新华书店没凳子,看书得站着,累了就瞅瞅窗外。对面常坐着个老头,时不时有人围着,紫苏和冰心好奇,也凑了过去——原来是个算命的。
冰心走过去直截了当问:“多少钱?”老头说:“三十。”紫苏拉着冰心就走,边走边说:“贵,估计也不真。”老头在后面喊:“看你们是学生,收二十!”紫苏还是不信,想接着走,冰心停下脚,瞅了瞅紫苏:“要不算算?”紫苏说:“你算你的,我不算。”俩人就又走向了老头。
聊起来才知道,老头在这儿算命快三十年了。冰心问:“我以后咋样?”老头说:“报生辰八字。”冰心告诉了他,老头嘴里念念有词,说些“天干地支”之类听不懂的话,又问:“你以后想干啥?”冰心说:“我想当兵,你看行不?”老头掐着指头又算了算,说:“你以后到了部队,是带望远镜的。”之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
后来冰心特意查了“带望远镜”的意思,说是军队里能佩望远镜的,大多是团级以上的干部。从那以后一年,冰心学习劲头足得很,考上了本科,可没如她所愿,就又复读了一年,后来考进了洛师。
高三那年学习任务重,但大家也没忘了劳逸结合,压力倒没那么大,有空还会去城区转。有次冰心和紫苏往西走,西边正好在搞建设,还没过桥呢,就见对面有个土坡,挺高,坡上隐约能看见个凉亭。紫苏提议:“去瞅瞅?”冰心点头应了。
紫苏突发奇想:“我远远给你和那假山拍张照吧?”冰心说好。她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对劲,干脆一条腿翘在石头上,手搁膝盖上,望着假山。紫苏一看,嘿,这姿势妙啊!
按了快门,就把冰心少年时那股“挥斥方遒”的劲儿拍了下来——真应了毛主席那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爬到坡顶往下看,啥都能瞧见,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往前望有个人工湖,湖里有座阁楼,俩人就凑过去看。湖边有二十四桥、九曲回廊,湖里的金鱼忽隐忽现。到了阁楼里,发现还放着鱼食。
四下没人,俩人抓了把饲料往水里撒,顿时千条锦鲤游了过来,挤挤挨挨的,场面热闹得很。俩人看呆了,紫苏憋出句:“祝你前程似锦。”冰心笑着回:“你也是。”俩人都笑了。
现在这儿已改成旅游景点,游客不少,可紫苏再去,没了当年的味儿。后来在书里看到一句“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体验”,感悟颇深。
21、冰心的秘密
三年时光晃眼就过。这时候尊宝已经提前单招走了,紫苏因为准考证打印出了点问题,参加了统招。
最后那段日子,大家学习劲头都足,拼了命地做卷子——真是“火烧眉毛了,才临时抱佛脚”。大家都不咋说话,回宿舍倒头就睡,到了班里低头就学。
有天冰心神秘兮兮地对紫苏说:“我想送人礼物,你觉得送啥好?”紫苏想都没想:“书啊。”冰心说:“不知道送啥书,要不咱俩去书店看看?”
那天“放风”,紫苏跟着冰心去了新华书店。那儿的书死贵,都是按定价卖,但版本正、质量好。冰心挑了本啥书,紫苏记不清了,是他帮着拿的主意。他自己也挑了本萧红的《呼兰河传》,之后又去老街的文具批发部买了两支钢笔——好像是英雄牌的,有包装,挺精致。
冰心要送书的人,不是别人,是紫苏班里一个乖乖的女孩,叫小幻。这事别人都不知道,就紫苏清楚。书买回来,紫苏说:“写点啥吧,书能留好久,以后翻开,青春还在呢。”冰心点头应了。
不知道他最后在书的扉页写的是不是汪国真的《热爱生命》,时间太久,说不清了。反正书是送出去了,小幻也知道冰心的心意,可直到毕业,俩人也没在一块。具体为啥,紫苏也不清楚。
后来跟冰心聊起小幻,他会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那时候的事,我都忘了。”说完就愣神。紫苏一眼就看出来——他哪是忘了,分明记得清楚着呢。紫苏没点破,谁的青春里没朵“白月光”啊?只是大家不说,悄悄藏在心里罢了。
22、彻底结束
六七月的天,又闷又热,还夹着离别的味儿。紫苏也把准备好的东西送给了陈怡梦和章伊,没多久收到了回礼:一个玻璃杯、一本书,还有一只小帆船。
帆船现在还摆在紫苏家的客厅里,玻璃杯却在他上班第一年的初夏摔碎了——杯子一碎,好像也预示着他青春学生时代彻底结束了。
窗外的叶子落光了,紫苏手机里“滴滴答答”跳个不停,都是老同学们的消息,都饶有兴致地打听着过去的人和事。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陈怡梦在书上给紫苏写下“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那一刻。
啥都没变。可啥又都变了——就连母校大门上的名字,都换了又换。想到这些,紫苏笑了笑,叹了句:“你看那时光等过谁?谁的青春没有遗憾啊!”
感悟
读《谁的青春没有遗憾》有感,文中紫苏的青春如一块琥珀,封存了平凡日子里的微光、心动、遗憾与成长。它有着平庸底色上的传奇光芒,军训、分班等日常因青春的热望而不凡;也有着时光滤镜下的遗憾刻痕,无论是求而不得的爱恋,还是错失的机遇与必然的失去,都成了青春真实的一部分;
更有群像的温暖,众多鲜活人物与点滴日常闪烁着人性微光,还有成长的隐喻与现实的顿悟,如对青春本质的精准洞察等。这篇文字还原了青春本真,让我们想起自己心底那块独一无二的青春琥珀,那些印记都是生命中值得珍藏的宝藏。
————致青春(珂儿)
看完《谁的青春没有遗憾》的最大感悟是:相信了那句相遇的意义就是被你改变的那部分的我代替你永远留在了我身边。
————-未明城
我也很佩服你,教学之余,坚持练字、写诗、创作,希望你能坚守这份初心不变。
————李老师
《谁的青春没有遗憾》有感∶在忙碌的日子里,突然被拉回了多年以前。从陌生到熟悉的人和事一件件,一桩桩 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脑海里,原来这些没有被忘记,再次回想起那段时光,不觉惊叹,已十年!
那些笨拙的选择,刻骨铭心的经历,成就了一段最真实的回忆。很多幸福和快乐都是后知后觉,身在其中之时觉得没什么,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便开始怀念,人生有那样一段日子真心很棒![愉快]
——————佚名
全文完
作者简介
李通,男,生于1999年,社旗县饶良镇人,南阳师范学院毕业。任教于社旗县饶良镇寄宿制学校,近年写有作品诗歌、散文及小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