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当年老山地区防御作战，常有人问到一个令我揪心泪目的话题，那就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怎样抢救和保护烈士的遗体？烈士们走的安详体面吗？他们最后的尊严是怎样维护的？会不会因为战事紧张就把烈士遗体草草火化了事？希望我能揭秘并回答这些敏感的话题。
我以当年亲身参与烈士善后工作者的身份，实事求是、问心无愧地告诉世人，参战部队对烈士的善后工作，极为负责，严肃严谨，细致入微，无可挑剔。在战事紧张的条件下，我所在部队没有发生因抢救运送不及时，造成烈士遗体丢失遗弃或二次受损的情况。善后工作对得起烈士，对得起军心良心，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在1985.3—1986.6老山地区防御作战中，我所在413团有13位官兵英勇牺牲。处理烈士善后的艰巨任务，由我所在政治处组织股承担。当年，我31岁任股长，这13名烈士从抬下阵地、洗消化妆到遗体火化、骨灰装殓，我都是全程参与，亲身经历，亲眼目睹，那种心情终生难忘，那个场景挥之不去。
临上战场之前，团成立了由团领导和司政后机关共八人组成的烈士善后工作小组，我是具体责任人。我深知这项工作责任重大，非同小可，对内牵涉到一线官兵的作战情绪，对外影响到家属和社会的感情，绝对是一件捅天大事，容不得一点粗心大意，不允许有一丝疏忽或遗漏。善后小组成立第二天，我向全股同志认真传达师团领导对做好烈士善后工作的具体要求，明确由陈永发（已故）和王焕武二人协助我做好具体落实工作。大家表示，烈士为祖国献出生命，我们要为烈士献出爱心。一定要在团党委领导下，依靠广大官兵协助支持，竭心尽力把这项工作做细做好，以告慰烈士之灵，让烈士家属满意，让上级满意，让参战官兵满意。
维护烈士的最后尊严，是一项极为严肃和细致具体的工作。我们依据战时烈士善后工作有关规定，参照民俗丧葬通常流程，注意不同民族禁忌，结合战场实际情况，本着“尊重烈士遗体、满足烈士遗愿、保全烈士遗物、关爱烈士遗属”的基本原则，围绕烈士遗体、遗物、骨灰、荣誉、追悼、移交等十个方面，制定看得见摸得着、可操作可衡量的具体标准。坚持官兵一致、烈士平等的原则，严格细致，一丝不苟，逐条落实，以深厚的情感，高度负责的精神，把维护烈士尊严郑重承诺落到实处。
一.烈士遗体完整运回
在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克服千难万险，用尽千方百计，保证烈士遗体一具不少，完整无缺，给予烈士最大的尊重。我团坚守的八里河东山防御战线长达9200米，2163名官兵分散在大小320多个阵地上。这些阵地多处在山高林密的险峻之处，许多阵地只有一条险路，不少地段须手脚并用方可上下。虽然挡住了敌人，却也限制了自己。一旦出现交火，伤员烈士转运相当艰难。团明确规定，阵地出现伤员、烈士，必须千方百计在最短时间内，安全完整地运送到芭蕉坪救护所。
转运伤员、烈士，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较量。为了抢救烈士遗体，担架队官兵始终坚守把烈士当成伤员的信念，无论是枪林弹雨，还是倾盆大雨，全然不顾，全力以赴，舍生忘死，争分夺秒，每次都在第一时间圆满完成伤员、烈士转运任务。
在前沿阵地，枪炮一响，难免伤亡。1985年6月2日，三营七连在反击敌人偷袭战斗中，排长高福胜、战士蔡金华壮烈牺牲。为了把两位烈士的遗体尽快转移到救护所，七连和团预备队出动十几人，用简易担架抬着烈士，冒着敌人袭扰的风险，在崎岖不平的山路磕磕绊绊，跪倒爬起，艰难前行，不少人手脚被刮出了鲜血全然不知，有的累得直不起腰来，前后不到两小时，把烈士运到救护所。
二．军医查验确认牺牲
确认烈士是否真正失去生命体征，不管伤情如何严重，都不以简单判断为准，人命关天，绝不能草率马虎。必须经过医护人员的仔细检查才能最后确定，以防错判误命。
七连战士蔡金华在战斗中，头部被敌弹片击伤，颅骨开放，陷入深度昏迷，连队战友们都以为他已牺牲。被运到救护所后，经医生仔细检查，发现他还有一丝生命迹象。为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当即决定，火速送往师救护所，师又紧急将他送往第144野战医院，由于伤势很重还是在后送途中不幸牺牲。蔡金华的生命虽然没能挽留，但这种一息尚存、绝不放弃、对生命高度负责的精神，既是对烈士的真心尊重，更对战友们的深切安慰。
即使对已经确定牺牲的战友，医护人员还是要对遗体进行认真查验，注明致命负伤部位，及其他几处伤情等。七连高福胜烈士的伤情记载是：左胸弹片盲管伤，左大腿弹片伤，左胫骨骨折，左肘关节伤。可以说，每一位烈士遗体，都经过严格检查确认无误，才允许向善后小组移交。每位烈士离开救护所，医护人员都要轻轻帮着合上不舍的眼睛，然后用白布和塑料布蒙盖全身，防止日晒雨淋。临行前，团长、政委等领导，都要前往哀悼告别。
三．遗体洗消更换新装
在医护人员对遗体进行检验的同时，我们组织股会同干部股、军务股及烈士所在单位，对烈士姓名、籍贯、出生及入伍时间、政治面貌、牺牲时间和地点等基本信息，进行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由组织股出具《烈士登记表》，将烈士遗体及相关信息一并转交善后小组。
随后，再由善后小组将烈士运送到距一线战场较远的一个叫二道班的地方，这是团从上一个参战部队接手的烈士洗消点。这里紧靠公路，路边有一条小河，河边搭设了帐篷，用木板搭制一个清洗台。在这里对烈士遗体进行洗消清洁，不让烈士带走一丝战场征尘。负责洗消人员，对烈士真诚尊重，真心关爱。从一线运送过来的烈士遗体，全身完整的不多，有的是地雷炸伤致死，有的是枪弹贯通伤失血致死，最多的是被炮弹弹片击穿身体要害部位致死。烈士身上满是血迹和污泥，有的已认不清原本模样。
工作人员面对鲜血淋漓、残缺不全的遗体，不嫌脏，不怕累，不恐惧。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眼含热泪，饱含深情，小心翼翼把烈士遗体抬到清洗台上，用剪刀除去带血的衣服，然后用清水轻轻将烈士遗体从头到脚清洗干净。对开放性伤口进行消毒绑带整合，最后换上新内衣、新军装，戴上军帽，配上领章帽徽，系上腰带，换上军鞋等，检查无误后再向师火化场运送。
四．遗物清理登记完整
物是念想，睹物思人，遗物是纪念和缅怀故人的重要参照物。善后小组非常重视烈士遗物的清理登记和保存，坚持做到烈士遗物无论多少，完好整洁，一件不少。
烈士遗物分两部分清理登记：一是在洗消站清理对烈士遗体携带的物品仔细进行清点登记。哪怕是一分钱、一张纸也绝不忽略。战场上官兵随身携带的东西比较简单，烈士衣兜里通常会有日记、香烟、遗书、入党申请书、家信和很少的零钱。许多烈士身无分文，七连烈士蔡金华，牺牲时身上只有6.17元人民币。
二是所在连队清理登记。包括烈士生前用过的被褥、服装、书籍、借据、照片、钱币以及当月应发的津贴费、立功受奖证书、奖章、奖励费（规定只给烈士立功发奖励费，其他立功者发等额纪念品，总政明确自1985年6月起，一等功400元，二等功200元，三等功50元 ，嘉奖10元）。
清理登记后，将两部分汇总列出明细清单，并将遗物打包封存。团为烈士购买遗物包装袋，师给烈士配发遗物保管箱。对不便移交的遗物，由持有人妥善保管，如高福胜、蔡金华等人战前宣誓录音带，至今仍由我珍藏。此外，战后总政等下发的参战纪念章、纪念册、纪念币、毛巾被等纪念品，均优先保证烈士每人一份。
五．整容化妆仪态安详
为了保证烈士走得仪容端正，从容得体，火化之前都要为烈士化妆整容。这是一件非常细致，极为认真动情的工作，完全由师火化场专业人员操作。
云南边境一年四季气温都很高，火化场没有存放遗体的冰柜，烈士遗体虽经清洗，但时间一长，刺鼻的血腥味仍难以避免。尤其是旱季时节，气味更是无法控制。但是，火化场工作人员没有丝毫嫌弃，他们先给烈士理发，再进行面部整理，后施以淡妆。对因触雷炸掉脚掌的烈士，工作人员将随带的残肢按原位对接，对少量缺失部位，用棉花等填充物补全，确保烈士遗体干净清洁，完整无缺，面容如常，着装得体，尔后拍照存档。这13位烈士都是汉族，没有特殊禁忌。整容化妆后的烈士，军容整洁，面色红润，仪态端庄，自然安详，如入睡一般，让人心情稍有宽慰。
六．遗体告别庄重深情
师火化场设在一处偏僻的山谷里，有两座火化炉，设备较为简陋。室内面积很小，没有专门悼念场所，也没有花圈和鲜花等祭祀用品，但举行遗体告别和集体哀悼，保证烈士最后尊严的环节一样也不少。烈士化妆着装完成后，遗体覆盖鲜红的军旗，工作人员再一次进行全面检查，来送行的人员也一同对遗体绕行一周，发现不妥之处立即完善。
在入炉火化前，按照告别程序，在主持人引导下，全体工作人员整齐站在烈士遗体前，在低沉的哀乐声中，集体默哀三分钟，向烈士三鞠躬，然后将烈士遗体缓缓推入火化炉中，当熊熊火焰将烈士遗体裹挟的时候，我们这些送行人员默默伫立在炉旁，悲伤的心情难以抑制，情不自禁落下伤感的泪水。
七．骨灰姓名准确无误
为便于家属祭奠烈士，自第一批参战部队开始，总政治部明确烈士骨灰不再留战区集中安葬，改为移交原籍分散安葬。因此，烈士骨灰由师以上单位统一保管，移交时分别取回。为了保证烈士骨灰的真实和严肃性，杜绝出现少装混装错装问题，火化时严格遵循一人一炉、一炉一清的规程。送行人员在现场全程参与，烈士火化后，我们同火化场工作人员一起，将骨灰中的弹片和杂物挑出，将骨灰装入布袋标记封存，然后放进统一制作的大理石骨灰盒，将烈士照片贴在骨灰盒上，并在骨灰盒外标明烈士姓名、部队番号等必要信息，确保烈士姓名与骨灰盒完全一致绝对无误。每一个骨灰盒在使用前，都经过我们从里到外精挑细选，确保质量，没有瑕疵。
每次从火化场回来的两三天里，我都寑食难安，思绪难平。十八九岁的小战士，几个小时前还在顽强战斗，几小时后就变成了一捧白骨，世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残酷？更无情？哪一个烈士不是父母的心头肉，不是家里的顶梁柱？哪一家能承受丧子之痛的晴天霹雳？坑道里没有白天夜晚的区别，我只能在黑暗中默默承受无情的精神折磨。
八、追授荣誉实现遗愿
在战场上为国立功和加入党组织，是烈士们生前的共同愿望。他们用鲜血和生命筑就了不朽的功勋，塑造了真正共产党员的光辉形象。满足烈士遗愿，不留遗憾是维护烈士尊严的最好体现。为此，各级根据十三位烈士生前在战场上的不同贡献，分别给他们予以追记战功，追认党员的崇高荣誉。
其中，四连排长尹文杰、二机连班长杜晓吉、七连排长高福胜、七连战士蔡金华四位烈士各追记一等功；四连战士张言峰、七连班长宋光凯、八连战士刘松林、王洪强、高机连战士林树平五位烈士各追记二等功；张培夏、宋宝仁、郝殿升、杨西军四位烈士各追记三等功；对生前有入党愿望，写过申请书的蔡金华、林树平等八位烈士追认为中共党员。
同时，利用各种机会和不同形式广泛宣传烈士的英雄事迹，大力弘扬献身精神，鼓舞部队杀敌立功的士气。团党委专门做出向英雄排长高福胜学习的决定，团工委发出向蔡金华同志学习、争当优秀共青团员倡议书。在《解放军报》等重点媒体宣传高福胜等战斗英雄的动人事迹，让烈士形象扎根广大官兵心中。
这十三位烈士，不论是干部还是战士，家庭条件都很困难，多数人都有欠款。有的老人常年生病，打针吃药，入不敷出。有的家里翻盖房子，欠下饥荒。有的遭遇不幸，失去亲人，各有各的难处。为了缓解烈士家庭困难，所在连队都自发开展为烈士捐款活动。许多官兵倾其所有，慷慨解囊，争献爱心。团党委根据烈士家庭不同情况，给每位烈士100—150元不等的救济，使烈士家属能够感受部队大家庭的温暖。
云南战区当地政府和人民，对为保卫边疆英勇献身的革命烈士非常敬重。为纪念和缅怀烈士，传承红色基因，提升国防观念，加强爱国主义教育，专门在麻栗坡修建老山作战纪念馆，将防御作战十年中牺牲的官兵姓名，全部镌刻在纪念馆英烈墙上（红线中的十三个名字即为我团烈士，最下方的林书平应为林树平）。
九．追悼大会庄严隆重
1986年4月23日，全团结束了一年多的防御作战任务，由183团接替防务，部队回撤到驻砚山某部营房。部队全面休整期间，第一件大事就是筹备召开烈士追悼大会。为了把追悼会开好，让全团官兵为烈士做好最后一程送行，团政治处牵头，司令部、后勤处密切配合，周密部署，细致安排。从灵台搭建到遗像摆放，悼念挽联，花圈敬献，守灵警卫，黑纱白花，主持要点，悼词审定，告别顺序等，反复设想推敲，确保周全无误。
五月十日上午九点，追悼大会开始，会场庄严肃穆，现场气氛凝重。灵台正中依次摆放着用黑纱包边的13位烈士黑白遗像，两侧挽联是：“英烈功绩垂青史，浩然正气贯长虹”。遗像前摆放鲜花，两侧分别摆放师领导和机关，团党委和机关，各营连敬献的花圈。师首长机关代表和团领导、营长教导员前排站立，身后是21个连队，加司政后机关共24个方阵。所有干部臂戴黑纱，战士手持白花。
追悼会在低沉的哀乐声中开始，团政治处主任崔德润主持，全团默哀三分钟，向烈士三鞠躬后，政委张以明致悼词，师领导和参战官兵代表分别致词。
全团官兵手持白花，眼含热泪，神情凝重地缓缓通过灵台，凝望烈士遗像，轻轻放下手中的白花，向烈士作最后的告别。那一天，全团出奇的宁静，仿佛同时按下了静音键，营区里没有笑容，没有笑声，只有绵绵不绝的战场回忆和对烈士的无尽哀思。此后的评功评奖，在让功让奖的气氛中进行的十分顺利。
十．移交工作家属满意
将烈士骨灰等遗物移交给地方和家属，是一件非常难做的工作，也是让烈士魂归故里的最终环节。1985年8月以后，随着烈士人数的增加，作战时间的延长，代写回信，代报平安，善意撒谎的办法已经失灵。再继续隐瞒烈士信息，不仅分散一线作战官兵的精力，更是对烈士家属的精神折磨，有违逝者为大、入土为安的古律，是对烈士的失尊不敬。将心比心，夜长梦多。长痛不如短痛，隐瞒不如公开，争取主动方为上策。于是，团长张发奎，政委张以明，根据一线官兵的呼声和烈士家属的要求，将拟成立移交小组，向烈士家属公开信息，主动移交的想法，正式向军师首长作了汇报，很快得到上级批准。
1985年9月4日，由组织股牵头，成立由指导员侯廷振（已故），副指导员赵振达，司务长刘守雨三人组成的烈士移交小组。小组成员深入烈士所在连队班排，详细了解烈士的生前表现、战场壮举及家庭有关情况，烈士后事处理经过，遗物保管，抚恤政策等主要信息。为顺利移交做好充分准备。
同年9月中旬，移交小组从前线出发，奔赴烈士所在县市，依靠当地民政部门，深入烈士家中，送达《革命烈士通知书》；讲述烈士英雄事迹；解释烈士抚恤及家属供养标准；（1985.11.19总政和民政部通知：自1984.4.1起战士牺牲按正排职干部40个月工资发一次性抚恤金2080元。干部按实际职务工资乘40个月。父母定期优抚金，农村每月10元，城镇每月15元）转达前线官兵和地方领导的亲切慰问；转交烈士纪念品，特困补助金；征求家属的意见（骨灰交民政局），自此开始了近半年多的移交历程。13位烈士中，有11位是来自部队所在地、大力支援前线作战的山东省，（尹文杰籍贯是陕西富平，但爱人孩子在潍坊）自然得到全省上下全力支持，移交工作十分顺利，江苏邳州、湖北洪湖的移交也顺利完成。
移交小组的侯廷振曾激动的对我说：“每到一家，我们都是低着头进去，含着眼泪出来。烈士家属个个高风亮节，申明大义，通情达理，令人钦佩和感动。有一位沂蒙山烈士母亲拉着他的手说：谢谢你们，把孩子给我们送回来了！”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好似被揪了一样，鼻子发酸，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多么朴实感人的话语！多么伟大的母亲！多么高尚的境界！
直到今天，这句话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据后续了解，这13位烈士的骨灰，都被安葬在当地革命烈士公墓，每逢清明时节，常有亲人和战友前去看望祭奠。
岁月无情，往事如烟。一晃我们都已经老了，但染上国防绿的心却总是不服老，当年的烽火硝烟总觉得就在昨天。你们离开我们四十多年了，我们也想念你们四十多年了。在你们当中，高福胜年龄28岁，尹文杰28岁，蔡金华，杨西军19岁，张培夏，宋宝仁20岁，王洪强，刘松林等五人21岁。战士杜晓吉年龄最大23岁，13人平均年龄不到22岁。林树平等6位烈士都是入伍未满一年的新兵。13位烈士中，除2名干部已婚，4名战士有未婚妻，余7名战士没有谈过恋爱。正是如金似玉的美好年华，可你们永远定格在那里。生命虽短暂，英名永辉煌！ 想起你们，我更懂得什么叫知足常乐，人应该怎么去活，没当大官我心里平衡，没发大财我眼睛不红，一辈子不走歪门邪道。如果你们健在，也一定和我们一样，当上了爷爷姥爷，享受天伦之乐。你们把幸福奉献给了别人，把孤独和苦难留给了自己。今天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你们负重前行。你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共和国的旗帜上有你们血染的风采！ 昔日的战火已烟消云散，祖国强盛国泰民安。芭蕉坪的弹坑已经草长莺飞，白石岩的瀑布叠响如雷，阵地的猫耳洞早已坍塌，指挥所的坑道物是人非，盘龙江水依然滔滔不绝，倔犟的老山兰开得更加艳美。路边的洗消点变成一片良田，通往阵地的小道游客来来回回。
昨天虽已逝去，但这段非凡的战火岁月怎能忘记。张发奎老团长的《金戈铁马南疆行》为你们树碑立传，张以明政委的40篇雄文诗作为你们高歌礼赞，沈顺根股长的《战地芭蕉坪》为你们再塑雄姿，姜德清战友的《血沃老山发春华》让你们的英名恒久到永远。孙永远战友撰写的《碧血南疆》，让你们血洒南疆的英雄壮举感天动地，参战的官兵永远把你们铭记在心间。
远去了，十三位好战友，能在你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与战友们一起，尽我所责，倾我真情，问心无愧为你们做一点应做的事，送你们最后一程，这是我的荣耀，也是我们的缘分。
十三位英烈百世流芳
十三面战旗永远飘扬
十三座墓碑屹立不倒
十三尊雕像后人敬仰
十三条生命重于泰山
十三枝钢枪固守南疆
十三个家庭高风亮节
十三段故事荡气回肠
十三张脸庞感天动地
十三首战歌激情高昂
为国捐躯多壮志，英雄不死只是归。愿你们在没有战争的天堂里永享安宁！
（注：参战其间67军共牺牲413人，含138师110人）
2025.8.于山东潍坊
★军旅原创文学与您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