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日,天蓝蓝,云悠悠;伴随三伏暑气,迎着冉升朝阳,我们一行50位中老年人,乘上大巴,从荔城直驱南靖,将去参观土楼。经过5小时多的奔程,午时抵达景区,饱尝当地美食,在导游的引领下,径直前往和贵楼。
来到大楼前广场,这里人山人海,云集着四方游客,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我想取景拍下大门上的联句,多时无法实现。我们当中几个团友还跟错别的团队,以致导游一直在摇旗高声提醒……
伫立在广场上,我仰望大楼,感慨万端,赞叹不息。和贵楼如此巍峨宏大,顶天立地,傲然于苍穹之下;其形体那么别样出奇,方圆之中皆有天井,以致西方监察卫星误判为核造基地,成贻笑大方;楼顶青黛砖瓦,布满台藓,弥久黝黑;厚实灰暗墙体泛着淡淡黄色,微微裂纹……和贵楼如同一位满脸皱纹而温顺恭良的世纪老人,向远方客人衷情倾诉着自己前世今生,沧海桑田,近三百年间的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地动山摇、刀枪相见……然而我岿然不动,安稳如山,庇护祖业,造福子孙,繁衍福祉,千秋百代……我们共为和贵楼肃然起敬。
我边参观边寻思,一处山沟沟,竟然能成打卡热点,遐迩闻名游览胜地,其中和贵楼最具魅力,富有“三绝”。
自然景观独秀。这里地处博平岭山脉,群山环绕,九江上游的文教河自南而北川流不息,如同一条蛟龙蜿蜒其间,又如一条哈达飘荡在大地上;河流上空常云雾飘缈缭绕,尤如仙境。下坎村就处在河的两岸,这片大地如聚宝盆,土质肥沃,物阜年华,风景幽美……2005年曾是电影《云水谣》取景拍摄地。从此,这一带山间便成为“云水谣景区”,也成为世人喜欢打赏之处。和贵楼位于景区上游,文教河西岸边,这大段河道宽阔平整,河底全是鹅卵石铺就,水质洁净清凉,不见淤泥,成为一片浅水滩,是众多游客淌河戏水的水上乐园。日前因台风暴雨,河水较大,当时也就无客下水游玩。沿着河岸下游,有一处戏台,专为游客献艺,还有一座情人桥,既有美丽的传说,又是南北岸交通要道,也是景区为游客取景免费拍照留念的景点。河的东岸上,古老榕树成排,其树杆上都挂着一张护身符,均是省级认定的宝树。它们拥有三百多年树龄,枝繁叶茂,碧绿苍劲;其顶参天如穹,是群鸟天堂;其杆粗大,得多人合抱;其底盘根错节,如蛟龙匍匐……听导游说,其中二株,演绎着当地一对夫妻相亲相爱的传说,被后人称为“情侣树”。宽敞的榕树底下都安放石登,供游客休憩,当地居民也在此摆摊销售特产,如红色香蕉、莲雾、有棘芒果等,为游客服务。河的中游,是下坎的古村落,百年古街老居,土木结构,以木为主,如今装扮一新,古色古香,红灯高挂,彩旗招展,成为笑迎天下游客餐饮购物的好店铺。景区下游又有座大名鼎鼎的怀仁楼,是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其高四层,结构亦奇,楼中有楼,双套土楼,也属奇葩。如果说云水谣是一顶美丽的皇冠,那么,怀远楼则是皇冠上的闪闪发光的碧玉,而和贵楼则是皇冠上熠熠生辉的金珠。
地理优势独厚。和贵楼是目前已知最高的方形土楼,也是闽西南众多土楼中最典型的代表。其坐西向东,背靠卧虎岭,岭上树林茂盛,葱茏挺拔;它象一面大屏风阻挡西北朔气,又象一只巨大的太师椅,让主人安于宝座,尽显气派。其面正临文教河,河水滔滔不绝,如一条蛟龙在楼前蜿蜒北去;当雨后水涨,河水漫涎到岸上沼泽地,形成宽阔水面,那洪水会在门前迂回,活像蛟龙在水中环游盘踞,可谓奇观。据导游说,这块宝地,正是这家简氏先人听信一位地理大师为其立地指点,能集五行,聚财宝,地灵则人杰,万万不可错失……这下,主人心领神会,喜出外望,立马行动,于清雍正十年(1732年),不惜代价,克服重重困难,投资一万五千两银子,终于建成这座土楼大厦。其高五层,达21.5米,占地1547平方米。站在楼上极目远眺,云水谣景区美景尽收眼底。和贵楼自然景观是景区里最靓丽的一处景点。
和贵楼所处的地理方位,十分契合我国建筑的传统文化和智慧。众所周知,当宅居坐北朝南时,其左青龙,乃龙盘,其右白虎,乃虎踞,此为最佳风水。以此而言,和贵楼不也是正处在龙盘虎踞之中?再从气候条件而言,这种坐向更符合当地山区住所的需求,每天能在家门口见赏日出东南隅之美,迎接第一缕旭日光芒,紫气东来,得天独厚。在赤日炎炎时令,则能规避午后灼热阳光直射;而寒冬腊月时,又能让和煦阳光更多照进楼内;同时也符合传统建筑中,对采光通风的实用需求……多多益处,体现了主人在择地建楼的聪明和智慧。如今,楼上还有不少简氏后昆住着,他们尽情地享受其先祖所创造的福祉。
和贵楼是停泊在虎岭山下文教河畔沼泽地上的方舟巨轮,时刻准备着,扬帆起帆,乘风破浪,向着千秋百代彼岸。
人文底蕴独特。《论语》曰:“礼之用,和为贵。”和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所倡导追求的一种高尚人文精神及其美德,就连紫禁城里象征最高皇权的殿堂也以“太和”“保和”命名,可见其高贵。难怪简氏先主,为图”家和子孙贤万世兴”而造和贵楼。站在楼门口,首先映入眼帘是条石门框上所镌刻的楹联:和靓既康禄,贵子共贤孙。其门框外侧墙上又贴一副大红楹联:和地献奇山川人物星门画,贵宗垂训衣冠礼乐圣贤书。多么有书香美韵的荡漾,家风温良的传颂呵。迈进楼大门,其左侧墙上显眼处挂着一块牌匾:世界遗产 福建土楼 和贵楼。这是2008年该楼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这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土楼,靓见世界高台,尽展中国力量,中华智慧。

在和贵楼里,我们仔细参观,又认真听导游解说,真是大开眼界,耳目一新,唏嘘不已。从外观上,它不象殿宇豪宅那样雕梁画栋,五彩缤纷,富丽堂皇,而是里里外外,简洁淡妆,质朴却庄重。整栋楼房只求安稳坚固,牢不可破,坚不可摧。不仅有高超的建筑艺术,更有非凡的艺术价值,融国学五行于建筑之中。
大楼扎根在沼泽地里,水土交融,主人心有灵犀,胸有成竹,因地制宜,以200余根大松木作桩,打松奠基。俗话:干杉湿松,干年不朽。故以松克之,这样水土木三者既相生又相克,和谐相处,抱团在沼泽之中。地面则以河床上的大卵石铺就,就地取材,既实用坚固,又节省费用。墙基则以民间传承的三合土为建材,以人工重体力,一层层小心翼翼夯打坚实,并毫厘不爽地精准垒积起来,成为铜墙铁壁。其工程浩大,有人说整栋楼以金银铸造成的,一点也不过分。大楼五层,每层28间,共140间房子。所有房间都以杉木为梁为柱为板搭建。其内部空间规整,注重对称性,规则性,以适合大家庭共同居住。楼里天井中心建立一厅式学堂,堂前门上挂着当年国民政府颁发的“兴学敬教”匾牌,还有一块“兴学利侨”匾额是国民侨务长赠送的。由此可见,简氏祖上曾经积德行善,办学助民,为家乡教育、造福村民、服务华侨所作的贡献。
和贵楼拥有水土木金,那火在何处?大有暗藏玄机。也许那“和”与火谐音,有点意思。其实不然。只要认真观察,用心体会,就会揭秘。因为明火要不得,君不见,在文教河中段岸边,有座土楼毁于火灾,留下残垣焦土,成为血的教训。在和贵楼里,门口两边各有一口井,相距18米,左边井水清沏如镜,水质甜美;右边井水混沌发黄,沼泽之气。世人皆称之“阴阳井”。天井中间有条鹅卵石道,后分道扬镳,各通往学堂左右两边,活灵活现一个“火”字,也成奇谈。这火燃烧在地下,温暖着整座楼里的家,这火点燃在家人们心中,防患未然,永葆家业。
这座以重金负出,打造的冠世土楼,随着时代的发展,文旅的振兴,名声鹊起,招引五州四海游客,原偏静山区,一下沸腾了,黄金来潮,有力地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助力于新时代乡村振兴。
和贵楼是一座集国学传统文化与简氏人文精神于一体的宝贵文化遗产,也是一处观赏大美自然景观与陶冶建筑艺术价值的胜地。由是我吟诗赞颂:
题和贵楼
云水谣歌和贵楼,沼泽垒起巨方舟。
鳌头雄踞靓南靖,游客如川成汇流。
附:诗人简介
吴毅力,莆田市城厢区华亭人。七旬退休高中语文教师,教学论文曾获全国一等奖,发表过散文等作品。
作者:吴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