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侠
“程子金针可度人”，今天，我们深切缅怀针灸泰斗程莘农先生。他是从清江浦走出的首批中国工程院院士，更是为针灸事业走向世界倾注毕生心血的开拓者。
东长街232号，一栋坐北朝南的普通老屋，程莘农1921年8月24日出生于此。这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秀才世家，自祖上至父亲程序生，家中共出了27位秀才。
在这祖屋中，他六岁随父学文习字，十一岁初涉中医典籍，十六岁拜师温病大家陆慕韩。1939年，恩师离世，19岁的他挂牌独立行医，很快在当地声名鹊起。新中国成立后，程莘农就职于清江市城中医院，而后从清江浦到南京，再到北京，一步步将针灸医术推向更高平台。1994年当选首批中国工程院院士。
你可知，程家的后人是如何珍爱着这祖屋。表面看上去青瓦灰砖，小飞檐，明开窗，与一般老屋无异，只是比一般房屋高大点。进去，即可发现，被罩在里面的，才是真正的祖屋，一顶天窗，可透阳光，可送风凉，别有洞天。这独特的“屋中屋”，足见程家对祖屋的无比呵护。
在祖屋前程莘农与陈白尘
为了保护祖屋，真可谓用心良苦，也正因如此，程家祖屋方才完好地保存了两百多年。门旁挂有“淮安名人故居”铜牌，印刻着它的分量。
可惜，城市发展的拆迁浪潮，终究未能绕过这里。2009年，“水韵天成”小区动工，程家祖屋与“三范故居”、同庆街一并被拆。
后来虽在里运河边又重新建了一个新故居，其实也不是一回事了。
我虽未曾亲见程莘农先生，却常听长辈与友人讲起他的故事。本家长辈章农老屡屡会提及他，谈中医之道，论书法之韵。那年章农老赴京出差，恰逢谢冰岩先生九十寿辰，是程老约了胡继高等几个老乡在全聚德小聚，合影留念。照片背面题着“淮上四君子”。
右起，章农、谢冰岩、程莘农、胡继高
文史专家荀德麟先生见后慨叹，这几字正是这四人风骨的写照。我编纂《大闸口画传》时，特意记录下这段往事，成书后送给章农老，他欣喜的模样，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好友庄辉先生也曾与我说过他和程老的交往。
1990年，庄辉在北大进修，周日到劳动人民文化宫观看书展，偶见一位清矍如仙的老者，留山羊胡、着中山装与老布鞋，背黄军包，虽打扮朴素却气度不凡。他心头一动：莫不是乡贤程莘农？为证实自己的猜想，一周后，他专程赶往中国中医针灸研究所，问一女医生，程老在哪？那女医生朝东南角一指，那就是。庄辉差点喊出声，天啦，不就是一周前在展馆所见的神仙嘛！此时，想认识程老的心更迫切了。后来，庄辉通过章农老求得程老地址，即登门拜访。见到程老时，庄辉自报家门，说明想请教书法技艺的来意。程老对这位初次谋面的小老乡十分热忱，闭着眼用一口纯正的清江浦口音，细细讲说书源与学书要义。其间，恰逢有领导来求诊针灸，庄辉连忙提出想讨要一幅书法作品，便识趣告辞了。一月后，他按约定再访，程老一边为一外国患者施针，一边同他闲谈养生之道。临别时，还特意赠他两幅书法作品，一幅隶书、一幅行书，这份情谊让庄辉感念至今。
今年是程老仙逝十周年，我们清江浦区诗词楹联协会，组织了《联吟程莘农》纪念活动。我从他医德高尚、针灸造诣精深、精神永续三方面落笔，作嵌名联：
莘农绝技长传德，程子金针可度人。
以此寄托对这位乡贤的崇高敬意与深切怀念。
附：程莘农简介
程莘农(1921-2015)，原名希伊，号莘农，淮安市清江浦人。中医针灸大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中医针灸”的代表性传承人。程莘农 1939年起从事中医临床工作，1947年成为民国考试院考试合格中医师。后于1956年毕业于江苏省中医进修学校本科班，1978年晋升教授，1994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1998年9月8日，被聘任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2000年，为中国中医研究院名誉院长。程莘农长期从事针灸临床、教学工作，深谙传统中医针灸理论，特别是对偏瘫、高面瘫、高血压、坐骨神经痛、功能性子宫出血等疾病的研究和治疗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在经络理论研究方面取得重大成果。重要著述有《难经概述》《难经语释》《针灸精义》《简明针灸学》《中国针灸学概要》等。
程莘农诲人不倦，培养了一大批针灸界的后起之秀，是中国针灸教育培训事业的开拓者之一，在针灸临床、教学、科研以及国际合作与传播方面取得了极为丰硕的成果，是德高望重的中医针灸大家，为中医针灸的传承、发展、创新做出了突出贡献。
程莘农从六岁起学习书法，作品多次入选各级书展。民国时期加入上海中国画会为会员，中华全国美术会会员；新中国成立后，成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卫生部老工作人员书法研究会名誉会长，北京市中国画研究会会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杏林书画协会顾问等。作品被选刻于古城开封的“翰林碑林”中。程莘农亦喜爱篆刻，著有《程莘农篆刻偶存》等。
作者简介
章侠：退休老妪。爱生活、爱艺术、爱运动、爱旅游。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诗词协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