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子·立秋寄怀
/文心雕龙

金浪摇天,云影悠闲。叶初飘、暗报秋颜。穗沉风软,岁稔情绵。望田畴丰,心头喜,意中安。

炎消渐远,清欢将满,趁新凉、把盏凭栏。愿君无扰,前路皆宽。享时光宁,身常健,梦长圆。

《立秋》
/文心雕龙

 

最后一片蝉鸣坠在井台上时,我正往青瓷杯里倒第三盏酒。檐角的蛛网还沾着暑气的余温,风却忽然换了调子,卷着桐叶掠过窗棂——像谁在身后轻拍了拍肩,回头时,满院光影已浸在初秋的凉里。

 

竹椅旁的竹篮里,还放着午后从市集带回来的菱角。卖菱角的阿婆说“过了这几日,水里的东西就该收了”,那时日头正烈,我攥着汗湿的纸币,看她把菱角一个个码进篮里,指甲缝里还嵌着荷塘的泥。此刻菱角的壳上凝了层细水珠,倒像是阿婆额角没擦净的汗。

 

蝉声是从什么时候断的?许是第一阵秋风漫过篱笆时。先前它们把整棵老槐树都吵得发烫,此刻却静得蹊跷,只剩叶片簌簌往下落,一片接一片,像谁在清点夏日的余烬。远处天际掠过雁影,排着疏疏的“人”字,倒比案头那幅未完成的书法更见风骨——记得去年此时,也是这样的雁阵,你说“该往南去了”,转身便把行囊上的红绳系成了蝴蝶结。

 

酒液晃了晃,映出我鬓角新添的白。案上的砚台还留着去年的墨痕,你临走前写的“秋安”二字,被岁月洇得有些模糊。那时我们也在这院里喝酒,你说“叶落是树在记日记”,说着便捡了片银杏夹进诗集。如今诗集还在,夹着的叶片早已成了透明的琥珀,像段不会褪色的月光。

 

风又起了,吹得灯笼在廊下打转。远处传来晚归人的脚步声,带着市井的喧嚣,却衬得这院儿更静了。人间原是这样,有人来,有人走,像雁阵南去北回,像秋叶落地又生。我举起杯,对着空着的竹椅轻轻一撞,酒液里晃出两个影子,一个在眼前,一个在远方。

 

暑气终究是淡了,像杯中渐渐浅下去的酒。万事不必催,该来的秋风会来,该走的夏日会走,就像那年你说“等秋深了便回”,我便守着这院、这酒,等成了岁月里的一块碑,碑上刻着:人间过客,皆是归人。
日本投降日
/文心雕龙

八十年前的风,还裹着硝烟的味道。

1945年8月15日,电波穿透云层,带着天皇终战的宣告,落在疮痍的中华大地。那一刻,太行山的战壕里,战士们干裂的嘴唇颤着笑;重庆的街巷中,百姓们举着残破的国旗,泪比欢呼先落下——这不是普通的日子,是千万英魂用血肉熬到的黎明,是四万万同胞攥着不屈,从战火里拽出的“胜利”。

想起《南京照相馆》里的暗房,昏黄的灯光下,阿昌的手在显影液里抖。那些底片上,是日军屠城的罪证,是30万冤魂的无声呐喊。他和毓秀、老金们,用生命护着一帧帧真相,像护着暗夜里的火种——他们知道,这胶片不只是照片,是未来审判罪恶的刀,是后代回望时,能看清历史伤疤的镜。

如今,风早已吹散硝烟,却吹不散刻在骨血里的记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墙上,名字密密麻麻;滇西抗战的墓碑前,松柏年年长青。我们站在和平的阳光下,触摸得到先辈的温度:是杨靖宇胃里的棉絮与树皮,是赵一曼留给儿子的遗书,是无数无名战士倒在冲锋路上的背影。

这一天,不是仇恨的纪念日,是清醒的坐标。它提醒我们:和平从不是天上掉的馅饼,是强者用实力守住的承诺;民族的脊梁,从不是靠遗忘撑起,是靠记住——记住苦难,更记住苦难里开出的自强之花。

文心雕龙‖江南水乡(江惠文学)

八十年后的今天,再听风过山河。长城的砖石还刻着“忠魂”,长江的浪涛还唱着“不屈”。吾辈青年,当接过先辈的火种,把历史的重量,变成前行的力量:让科技强国有我们的身影,让民族复兴有我们的担当。

因为我们知道,最好的铭记,是让祖国的明天,比任何时候都更辽阔、更明亮。

江南水乡
/文心雕龙

江南的六月,梅雨刚歇,暑气便迫不及待地漫了开来。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在晨雾里泛着温润的光,曲曲折折地延伸进水乡深处。荷香,混着水汽,悠悠地飘,像是从岁月的褶皱里渗出的一缕魂。

阿蘅蹲在荷塘边,素白的裙裾被晨露打湿了一角。她手里攥着片大得过分的荷叶,正小心翼翼地往一朵半开的菡萏上罩。那荷叶翠得发亮,边缘微微卷着,像是谁用绿笔精心描过。

“阿蘅,又在护你的荷花哩。” 隔壁的阿婆摇着蒲扇,慢悠悠地走过石桥。阿蘅抬眸,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阿婆,您看这花苞,嫩得像要化了,晒不得的。” 阿婆望着满塘的绿云,眼角的皱纹漾开:“你呀,打小就护着这些花儿,跟护着自家姐妹似的。”

阿蘅的祖父,是水乡里极会种荷的人。小时候,祖父总抱着她,站在荷塘边说:“荷叶护花,花衬荷叶,就像咱水乡人,护着这一方水土,也护着彼此。” 那时的阿蘅似懂非懂,却把这话烙在了心底。

随着年岁渐长,阿蘅出落得愈发秀丽。可水乡的年轻人,大多耐不住这悠悠的时光,纷纷往城里去。阿蘅却守着这方荷塘,守着祖父留下的旧宅。

镇上的船队回来,阿蘅总会去码头帮忙。船上的汉子们常笑她:“阿蘅,你这性子,该去城里见见世面。” 阿蘅只是笑笑,把刚摘的莲蓬分给他们:“城里的热闹,哪有咱水乡的荷叶莲蓬有意思。”

这日,船队带来个外乡的画师,叫陆明远。他背着画架,一下船就被水乡的荷香绊住了脚。陆明远望着荷塘发怔,荷叶层层叠叠,花苞半遮半掩,像极了他梦中的江南。

阿蘅见他痴迷的模样,便邀他去荷塘边。陆明远支起画架,笔触在纸上游走,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阿蘅见状,轻轻摘了片荷叶,往那朵最艳的菡萏旁一放:“该这般,荷叶护着花,才是咱水乡的荷。” 陆明远眼睛一亮,笔下的荷,顿时有了魂。

往后的日子,陆明远常来找阿蘅。阿蘅带他走青石板路,看老街上的糖画,听阿婆们唱吴侬软语的小曲。陆明远画阿蘅撑着荷叶的模样,画水乡的桥,画悠悠的船。

可陆明远终归是外乡人。船队又要出发时,他望着阿蘅,犹豫再三:“阿蘅,跟我去城里吧,你的美,该让更多人看见。” 阿蘅低头,望着满塘的荷叶荷花:“这里的荷,离了水乡,便失了神韵。我守着它们,就像守着祖父的魂,守着水乡的根。”

陆明远走的那天,阿蘅去码头送他。她把晒干的荷叶包好,递给陆明远:“带上这片荷,想家了,就闻闻。” 陆明远接过,踏上了船。

船队渐渐远去,阿蘅站在岸边,望着水乡的天,望着满塘的荷。荷叶依旧田田,在暑气里,为每一朵花遮出荫凉。就像祖父说的,荷叶护花,水乡的人,护着这一方温柔。

后来的每个夏日,阿蘅依旧会在荷塘边,用荷叶护着花苞。偶尔收到陆明远从城里寄来的信,画着城里的高楼,却也画着水乡的荷。阿蘅知道,无论走多远,这水乡的荷,这荷叶的呵护,终是有人记着,念着。

江南的水乡,在岁月里静静流淌。荷叶年年绿,花儿岁岁开,守护的故事,也在这荷香里,一直延续下去 。

江南水乡
/文心雕龙

江南水乡,晨霭未晞,薄雾漫青阶,萦乌篷之篙。橹声呀然,破镜水,碎朝光,惊岸柳垂丝。

有桥穹然,影落波心,若数行人履迹。粉墙黛瓦,映带波光,窗棂间吴歌逸出,逐流晃漾。俄而浣女捣砧,声落涟漪,柔波圈圈,漾于青石之畔。

至暮,灯烛继明,红光漾渚,与渔火缀为繁星。荷风过巷,某家窗开,茶烟袅袅。适有客旅经,望此景,念旧友居斯,尝共赏水乡晨夕。今友他往,客独立桥侧,听橹声、捣衣音,思绪随波,绕于粉墙黛瓦间。

夜渐深,水乡静谧,流水潺潺,伴客幽怀,时光缓缓,淌过柔肠。

作者简介:
沈光明,福建省漳州市诏安县人,喜欢文学阅读和创作。在岁月中跋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笔墨相伴,人生才丰富多彩,看淡心境才会秀丽,看开心情才会明媚。累时,歇一歇,随清风漫舞,烦时,静一静,与花草凝眸,急时缓一缓,和自己微笑。
♥感谢无锡文联、无锡作家协会的支持!

作者:文心雕龙(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