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的淮海平原,寒风吹着硝烟,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徐州以东的陈官庄战场上,华东野战军把杜聿明集团围得严严实实。战壕里的战士们打了好多天仗,好多人因为吃不饱饭,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就在这时候,前线传来个好消息:后方紧急调运的80万斤猪肉和400万包香烟快到了。当第一车裹着油纸、埋在雪堆里的猪肉送到时,炊事班飘出的肉香让阵地上一下子热闹起来,战士们都欢呼起来。这背后,是时任华东野战军副政委谭震林一手搭建的后勤保障网络,正在关键时刻发挥着大作用。
战役开始前,中央军委就跟华东局明确说了:“这一仗规模肯定比济南战役大,后勤准备千万不能出岔子。”谭震林作为总前委的一员,不光参与军事上的决策,还挑起了支前工作的重担。他想出个好办法,建了四级支前体系:华东支前委员会管着全局,豫皖苏后勤司令部负责中原地区,每个县都设支前大队,区乡一级成立支前中队,村里头则组建支前小队。这个体系把苏鲁豫皖四省的力量都串了起来,543万民工被分成一线随军常备的、二线转运的、后方临时的三类,形成了一套严密的人力调度系统。

在山东临沂的支前动员大会上,谭震林亲自跟民工代表们说:“前线战士在流血拼命,咱们后方百姓就得把粮食弹药送到他们手里。”他定的民工轮换制度里说:一线民工每三个月换一批,二线的一到三个月换一次,临时民工每个月换一回。为了让民工们没有后顾之忧,后方搞起了代耕代种,还成立托儿所照看孩子,运输线上每隔30里设个小站、60里设个大站,给民工们提供吃的住的和看病的地方。这些做法让民工们心里踏实了,好多人都主动要求多干些日子。
物资调度本身就是一场硬仗。为了保证9.6亿斤粮食能及时送到前线,谭震林指挥着建起七条运输干线,88万辆独轮车、2841条船没日没夜地忙活。江苏邳县的老百姓,把准备过年的小麦全都磨成了面粉,短短8天就凑齐了200万斤。更让人佩服的是,大连建新公司造的炮弹,先通过海路运到山东,再由民工用小车推往前线。黄维兵团被围住的时候,正是这批炮弹挡住了敌人突围的路。
民工们的奉献最让人感动。特等支前功臣唐和恩带着小车队,从老家出发,跑遍了苏鲁皖三省88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就往竹竿上刻个地名。他那根竹竿现在还摆在淮海战役纪念馆里,成了543万民工的见证。在运送伤员的路上,邳县6500名民工组成1300副担架,顶着敌机轰炸,蹚过冰冷的河水,把1200多名伤员安全送了回去。好多民工自己啃着窝窝头,却把仅有的粮食留给战士们。
战役快结束的时候,前线兵站还剩下600多万斤粮食和不少弹药。这些剩下的东西后来成了渡江战役的重要储备。陈毅元帅说的“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这话一点儿不假,道尽了这场后勤奇迹的实在意义。谭震林凭着出色的组织能力,把分散的人力物力拧成了一条钢铁运输线,让“最后一把米做军粮”的承诺变成了真的。这种军民一条心的强大力量,不光造出了60万胜80万的战争神话,更给中国革命的胜利打下了结实的基础。在这场决定命运的大决战里,谭震林和那些支前的民工们,用独轮车推出了一个新时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