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不死,北伐必败(二)
辽朝宗室打算欺负萧太后这孤儿寡母,巧了,宋太宗也瞅准机会,在高粱河吃了败仗的7年后,搞了个雍熙北伐,那大军分成三路,气势汹汹地就来了,想着把燕云十六州给收回来。
在这场战争里,辽军起先吃了败仗,可后来又打了胜仗。萧太后那叫一个沉着冷静,指挥起来稳稳当当的,让耶律斜轸、耶律休哥这些大将去对付由宋军有名的曹彬、潘美、杨业等人带领的二十万大军。接着,她自己还去祖庙祭祀祷告一番,带着军队跑到前线去监督作战。
岐沟关那一战,耶律休哥把东路曹彬的十万主力大军给打败了,好几万宋兵被围在一座孤城里。宋军扔的武器盔甲跟小山似的,阵亡士兵的尸首被辽军弄来堆成了“京观”。这“京观”呢,就是在古代打仗时,用战败死掉的人的尸首堆起来,放在路边的土堆子,为的是吓唬对方。
萧太后跟杨家将的那点缘分,是从宋军这一回北伐的时候开始的。
杨业从白天一直打到傍晚,一瞅原本说好在谷口埋伏的宋军,连一个人影儿都没瞧见,那叫一个痛心啊,直捶胸口。
杨业跟手下将士讲:“你们都有爹妈老婆孩子,犯不着跟我一块死这儿,自个儿赶紧跑吧。等敌人撤了,好歹还有人能跟天子说说这场仗咋回事儿。”
众将士都不想溜,发誓要跟他一块儿活一块儿死。在最后那仗里,杨业身上伤了十来处,亲手砍了好多辽军,从马上掉下来被抓了,他手下的将士差不多都战死了。耶律斜轸瞅见这位在边境出名了好几十年的“杨无敌”,讲道:“你跟咱国家争输赢三十多年了,今儿个有啥脸来见我。”
杨业早都打算好送死了,他讲:“我原本想着杀敌来报效国家,没成想被坏人坑了,让咱军队打了败仗,哪还有脸活着!”他被抓以后,三天没吃东西,伤得太重就死了,脑袋被耶律斜轸拿去给了萧太后和她儿子。
萧太后挺佩服这位没见过面的敌国英烈,为了表扬他忠君守节,就下令建庙来纪念。后来,到辽朝出使的宋人从杨无敌庙那过,都心里不是滋味,感叹说:“威信仇方名没灭,到现在这风俗碰上这祠堂。”
好多人光记得杨业那悲催事儿,却没留意萧太后尊重对手的那股大气劲儿。她和杨家将的关联也就到这儿了,可后来不知咋地就进了《杨家将演义》里了。
北宋中期,宋仁宗当政那会儿,民间就有杨家将抗击契丹的悲催故事在流传了,打那时候开始,萧太后在故事里就成了英雄们的对头,历经一代又一代的艺术打造,她的模样也越来越走样了。
现实可比童话狠多了,就算杨家将又有勇又有谋,也没拦住萧太后往南打。杨业打了败仗还被抓了以后,契丹人在那个大冬天乌泱乌泱地就来了,把之前还挺得意的宋军好一顿收拾,都打到宋境里头好几百里地了,把宋太宗收复燕云的想法都给打没了。
萧太后那可是相当厉害,话不多但手段硬。就短短四年的时间,她把消灭宋军的有生力量当作战略目标,结果搞得宋朝“沿边那些受伤的士兵还不到一万”。有学者算过,萧太后往南打,至少干掉了宋军十五万的人呢!
这女人,把北宋军民吓得够呛 。
宋太宗去北伐,把老百姓给带进了战乱里,不过一开始他倒也不是盲目自信。
宋军轻松拿下太原,灭了北汉后,宋辽的实力对比有了些变化。宋朝搞了个“先南后北”的策略,到处征战,把晚唐那会儿藩镇割据、中原老百姓苦不堪言的乱摊子给收拾了。而辽朝呢,自打辽太宗没了后就乱套了,国家实力变弱,一直到辽景宗和萧绰两口子上台,才慢慢好起来。
宋太宗那会儿跟大臣说道:“幽州那地儿四周都是平地,没啥险要地方能防守。等日后把燕、蓟收回来,在古北口那关隘占住关键位置,也就三五个地方,派兵安营扎寨,这样就能杜绝契丹往南边来侵扰了。”随后,他趁着辽朝皇帝年少、国家不稳的当口发动了北伐。
宋军都打到跟前儿了,契丹那些州郡的头儿一开始根本没招儿抵挡,要么一瞅见宋军就投降了,要么干脆扔了城跑了。
那宋太宗咋打这仗的呢?他非得“将从中御”,仗打输了还让将士们给他顶罪。东路军在岐沟关那场大战中输得老惨了,宋太宗就把败将关进大牢,打算处死他们,连曹彬这些老臣也被降职了。
曹彬那叫一个冤啊,这人厚道,本来不想冒冒失失轻敌前进,到了涿州(就是现在河北涿县那地儿)后,就一直跟辽军拉扯着。可他手底下那些将领一个劲儿地请战,嚷嚷着要直接攻打燕京,主将曹彬居然“管不住”,这一冒险进军,嘿,吃了个大败仗回来了。
“领十万甲士出塞逼斗”,这事儿本身就挺怪的。曹彬之所以得出兵,那是因为中央的指示变啦。宋太宗瞅见北伐挺顺利,就想一战搞定,把“持重而动”的战略给改了,这才导致东路军冒进,曹彬管不住手下那些将领了。
曹彬吃了败仗后,主动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替皇帝担责。宋朝的史书把这事儿的责任都推给曹彬,其实是帮宋太宗撇清关系呢。宋太宗倒也不客气,张嘴就来:“被外族偷袭才打了败仗,这责任在主将身上啊。”
杨业的死,宋太宗也脱不了干系。
东路军吃了败仗后,杨业跟主将潘美讲,得躲开辽军的厉害劲儿,把兵力分开,引开他们的主力,在谷口安排三千个拿弩的人,好护住军民往南撤。但监军王侁不同意杨业这声东击西的办法,还嘲笑他害怕打仗、不敢迎敌:“你带着好几万精兵呢,咋能这么胆小呢!”
监军那可是皇帝的传话人,反正皇帝说啥都算对,不对也能给说成对的。杨业没办法,就只能去战场上拼死了,以此来报答皇恩。这回背这口黑锅的是主将潘美,到了后世的小说里,他就变成了陷害杨家将的奸臣潘仁美。
要给成功寻法子,别为失败找借口。这话听着挺像鸡汤,不过也有点道理,可宋太宗赵光义没准不明白。
跟宋太宗在中间指挥、让监军把控军队的方式不一样,萧太后那可是会用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史书上讲她“有谋略,能管得住身边人,大臣们都愿意为她拼命干活”。
宋军气势汹汹地打来时,她把全国的兵力都交给大将耶律休哥等人全权指挥。针对宋军分兵合击的情况,她决定先全力抵挡曹彬带领的东路主力,然后再对付进攻云州的潘美等人。她自己和辽圣宗、韩德让亲自到燕京前线监督作战,还特别允许将领们有先斩后奏的“专杀”权力,好让军队的命令统一起来。
这么一来,萧太后把战场的主动权给牢牢攥住了,对着宋军就发起了毁灭性的攻击。史书上讲,“岐沟那一战吃了大亏,宋朝从此就蔫儿了”,这场仗让宋辽战争的形势变了,成了宋朝对辽战略的一个转折点。
萧太后跟宋军打仗那是真猛,不过她可不是小说里那种打仗不要命的人。她治理国家的办法,改变了辽朝初期那种极端的民族政策和残酷剥削的暴政,是为了缓解内部的矛盾,这就能看出她还是挺仁慈的呢。
在辽朝刚开始的时候,契丹的贵族们把抢来的州县、人口弄成了“头下军州”。这地儿归王公贵族们管,可以建碉堡寨子,安排奴隶。这地方有一些独立性,赋税呢,一部分给国家,另一部分给头下的领主。
萧太后想要让中央集权更厉害些,就不停地把那些贵族大臣的权力变小,还要求州县的官吏得听朝廷的话。她管事儿的时候,辽朝和宋朝老是打仗,抓了好多人,不过大部分都没变成奴隶,而是让他们当平民,接着过以前的日子。
萧太后下了命令,奴隶犯了法,主人不能随便杀,得交给政府来处置;她还把番汉法律不平等的情况给改了,辽朝刚开始的时候,契丹人把汉人打死了,只需要赔些牛马,可萧太后说了,往后不管是契丹人还是汉人,“都按汉人的法律来办”。
有一回,契丹贵族耶律勃古哲知法犯法,祸害老百姓,萧太后知道后就派人去查,毫不手软。这耶律勃古哲曾经在跟宋将曹彬打仗的时候出过力,算个有功的人,可萧太后照样依法办事,用大棍子狠狠打他,打得他皮开肉绽。
有些史书里,通篇写的都是国恨家仇,把萧太后说成了坏透了的罪人。可事实上呢,她那宽松的政策在当时连北宋边境的百姓都给吸引过来了,好多穷老百姓都来归附她。就像统和元年(983 年)二月的时候,北宋和辽朝边界那七十多个村的百姓跨过边境,跑到辽朝那边去了;同一年的五月,又有一千多户百姓来投奔辽朝。
晚年的时候,萧太后给辽朝留下了最为珍贵的“东西”,那就是让宋辽保持了百年和平的澶渊之盟。
1004 年,萧太后好些年没这样干了,又带着兵往南边打过去,她和辽圣宗亲自统领着二十万大军,朝着宋朝朝廷进攻,那一路上简直是顺风顺水。
这会儿呢,宋朝坐龙椅的是宋太宗的儿子宋真宗,他本来打算听大臣的话,撒腿往四川跑,可就宰相寇准不同意,死死拽住他,劝他自己去打仗。
宋真宗被文臣武将拥着到了前线的澶州(就是现在河南濮阳那地儿),一瞅辽军那架势跟黑云压过来似的,宋真宗心里直发毛,对面的萧太后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倒。耶律斜轸、休哥这俩耶律家的猛将先后没了,辽朝人才就断档了。这回,辽军打到河南这儿后就没劲儿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卡在那了,主将萧挞凛还在阵前让宋兵给射死了,辽军的那股子冲劲儿一下就泄了不少。
不管是挑起战争的辽朝,还是匆忙应对的宋朝,其实都是想要和平的。打从辽军往南进发的时候,双方的和谈就已经启动了。萧挞凛一死,恰好给议和创造了机会。最后,宋辽谈妥了:宋真宗把萧太后当叔母敬重,辽圣宗把宋帝当兄长;宋朝每年给辽送上银帛三十万;两边以白沟河作界限,都不许招揽对方的降兵降将,边境也不再戒备森严,还要多建城寨,开挖河道。
宋朝使者回去跟皇帝说,辽朝只要三十万岁币,宋真宗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立马就给使者重赏。在这位皇帝看来,澶渊之盟可不是啥丢人的事儿,那是一次外交上的胜利呢!毕竟宋朝财大气粗,才不会在乎这点儿小钱儿。
萧太后掌控辽朝政权差不多四十年,跟宋朝打了多半辈子仗,最后一回没胜,但也没亏啥,直接从对手那狠狠捞了一把,名声还挺好。才华、爱情、权势,她这辈子啥都有,用不着那没啥实际用处的皇位,也不想当个没啥存在感的配角,每回出手,那都肯定有收获,当时宋、辽最厉害的那些帝王将相,谁都斗不过她。
这才是实打实的人生胜利者
哎哟,尴尬喽,她人走了之后,竟然被后来的文人给写到杨家将的故事里头了。她这辈子的功劳没人在意,那些瞎编出来的坏名声,倒是弄得人尽皆知啦。
【元】脱脱等人所著的《辽史》,由中华书局出版,出版时间为 1974 年
[元]脱脱等人所著:《宋史》,由中华书局出版,时间为1985年
[宋]李焘所著的《续资治通鉴长编》,由中华书局出版,时间是 2016 年
[清]李有棠所著的《辽史纪事本末》,由中华书局出版,时间是2015年
许多年后,假如有人问我,当年你为社会做过的贡献是什么?我会说:我传播了很多充满人性、良知、散发着正义光芒的文字,我拒绝了与邪恶同污合流。

来源:半生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