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的人,最后唱起来了,听着是不是有些乱?你说父母拼了命想把儿子养成一代画师,结果几十年翻来覆去,到头来却是另一个行当里成了名。这事听着挺讽刺的。而且啊,这一生里想要什么偏偏得不到,倒是各种磨难没避开。好像无论是唱歌还是娶妻,都不是胡松华心里本来的愿望——他的执念,始终没开花结果。

胡松华这个人,出生那会儿家里是满族镶黄旗——说白了,祖上是清朝时候的老贵族。小时候过的日子,你要用“富贵”来形容其实不太够味,更像是那种一切都稳稳当当的日子,挥霍也不担心明天的柴米油盐。可惜啊,时运不济,你看老照片里那时候的北京四合院多气派,但等到晚清的尾巴一卷走,整个家族就像被拖下了水。

问题在于,胡松华的父亲倒有点浪漫脾气,一边看病救人,一边拿着宣纸泼墨。说是要培养孩子做画家,真没含糊,胡松华三岁坐在案头练描边,至少得描上大半天。家里肯花钱,找来赵梦珠、徐凯,名气响当当的国画师傅,各种一对一。孩子是苦是乐,外人不知道,全家都在盼着“出师”那一天。

十几年的笔墨,胡松华画得也不算太次。但你体会过吗,有时候匠气是有了,灵气却总欠那么一点。也许是天分,也许是心不在焉,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没成为他爸梦想里的大师。转了时代,旧的路断了。他进学堂,赶上文艺兴起的风头,大队的同学折腾音乐、画画、唱戏,胡松华就这么被推着一路往前赶。

关键的拐点,是进了华北大学。那会儿,风气刚转,大家都觉得干点艺术是时髦的,也是有用的。彼时的胡松华,其实没怎么认真“选项”,被安排学了点舞台唱腔。后来,全国组织民族采风,他去了云南、贵州。每去一个地方,见到的是不同的面孔、不同的民谣。胡松华嘴里说是为了“采风”,自己心里其实更像是找点不一样的生活。

你要是问他,那会儿究竟是不是想唱一辈子?可能他自己都没清楚。反正到了1950年代初,一曲《丰收》火了——就是那种,没有微信没有网络,靠着嘴传到嘴,一层一层传到村头镇尾,大家都知道那个声音。胡松华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奔红”。可是你想想,他要不是赶上大马车乱调头,可能就在画室里画一辈子桃花鸭头,哪里会让全国都听到他的名字。

而这些年让人酸楚的,是亲情本来很厚,偏偏损耗得快。家里经过战乱,父母走得急,胡松华和弟弟勉强搭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见不上几面。你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孤单种子,想扎根都难。他把时间投在舞台,越奔波和家人之间的距离就越远。

卖房卖车的胡松华:和妻子恩爱60年,老伴离世后,他活成这样

爱情也不顺坦。胡松华的媳妇叫张曼茹,出身也不差,是晚清镶蓝旗那伙人。俩人谈起恋爱时,风风火火,可惜天不随人愿。岁月不等闲,国家要用人,张曼茹被调去蒙古深造,两人一拖就是几年。现在要是异地恋,咱还能微信视频,七十年前是啥?一封信要飘好几个月,刚递到手里,里面的苹果都糜了,小礼物也砸烂了。可这份心意,没有断过。

等好容易真的结了婚,胡松华还不是家里蹲。他的事业越来越大,张曼茹跟着也没消停——怀孕了,偏偏身体不允许上台。一站上台就呕吐,人家的工作变成了磨心。市面上都说怀孕是美事,张曼茹苦得很。医院门口她反复盘算过,是不是干脆不要孩子。可走到手术室门口,心又软。哭着回家,一个人的泪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些事,她大多数时候没和胡松华说过。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丈夫也难。他活在风风火火的事业里,家里的消息总是姗姗来迟。他们有时候像两条平行线,该汇合的时候总错位。有段时间总算生活慢下来了,两个人想带点学生,把民族音乐传下去。国家不太支持,经费紧得很,夫妻俩一合计,把住的房子卖了,把车也卖了,换出租屋凑资金——这事讲出来没啥豪言壮语,就像是有些理想,必须砸碎点什么才能撑起来。

成果是有了,好学生一批批带出来。这种时候,你以为他们可以安享点日子,其实不然。事业舒坦了,感情距离又逼近终点。2020年,张曼茹病逝,83岁的高龄。可对胡松华来说,再高都太短。消息传来的那天,胡松华正在厨房慢慢熬鱼汤,锅里的热气缭绕,突然就成了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亲人一个个走了,这种疼,不管岁月多厚都填不满。

有的人是为名而活,有的人就是为了一点点团圆。胡松华更看重家人,因为小时候被送去外地,尝过孤独的滋味。他自己做了父亲,也总挤时间往家里赶,只是舞台和家门永远隔着千山万水。他不善表达,但只要有机会就给家里写信,寄点念想。

近几年更难了。2019年,唯一的弟弟也走了。说是歌唱家,名头没他大,情谊却很近。两兄弟年轻时拜同一个师傅,除了血缘还有合作,那种亲厚,很难跟别人形容。弟弟去世没出一年,妻子也去了。连着两道丧钟,让胡松华心里掏空了一块。

93岁的人,常常一个人在老屋子里坐着。偶尔还是会到歌舞团里亮亮嗓,说是活动,其实是解闷。有时候人生给你两手抓的机会,要什么都能有,结果最想留住的偏偏留不下。

我总觉得,胡松华的故事,如果让他自己挑,是不是就想做个画家呢?也许唱歌只是陪跑,他最想的,未必是舞台上的掌声。可是生活就是这样,你按自己的轨道滑行,命运总会拽你上岔道。有些缘分是苦的,有些理想到老都发不了芽。新旧交替的那个时代,不止他一个如此,许多人的故事都被时间揉碎了。

至于胡松华晚年的孤独,那不是谁能填补的吧。人们看他舞台上辉煌,其实家门口的冷清更让人心里嘬得慌。画家成了歌唱家,贵族变成了“平民艺人”,亲情和爱情到头来都是遗憾。人生哪能啥都顺心,上天要你全都圆满,太奢侈了。或许,能在人事断裂里还把梦想捂热一阵,这就是最难得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