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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上海静安区。
雨刚停,空气里还带着潮湿的土腥味。
荣家的老宅门口,一辆军用吉普悄悄停下。
门开了,走下来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黄布军装,脚上是一双线袜布鞋,手里还摇着一把大葵扇。
来人不是别人,是陈毅。
那天晚上,荣毅仁请他来吃饭。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放在当时那个节骨眼上,不简单。
那会儿的荣毅仁,身份有点特殊。
他是荣家第三代,祖上是清末实业家荣宗敬、荣德生,家里经营着中国当时最大的棉纺企业之一——申新集团。
也是典型的民族资本家。
而陈毅,是刚刚解放上海的华东局书记兼市长,解放军的高级将领。
这顿饭之前,荣毅仁其实还在犹豫。
他不是一开始就站在共产党这边的。
他也庆祝过抗战胜利,在车头挂过青天白日旗,也曾经相信国民党能把国家带出苦海。
可惜,现实打了他一记闷棍。
1946年,天刚蒙蒙亮,荣德生出门办事,刚走出家门口就被几个人架上了车。
那车一脚油门冲进巷子,谁都没拦住。
不到半天,绑匪就来信了——要100万美元赎金。
这不是普通绑匪,是军警系统里跟黑帮勾结的那伙人,专挑有钱人下手。
荣家算是被盯上了。
整个家族顿时乱了套。
那时候100万美元是什么概念?在当时的汇率下,差不多等于现在的十几亿人民币。
荣家不敢声张,只能四处筹钱、找人、托关系。
警察局也报了,没用。
能动的人全动了,能借的钱全借了,甚至动用了海外的关系网。
几天后,钱凑够了。
交钱的地点是法租界旧区一条小巷子,潮湿、黑暗,空气里有股霉味。
荣毅仁亲自送去的。
他说,那一箱子钱像压着一口棺材。
荣德生是回来了,人没少,精神倒是吓坏了。
可这事儿还没完。
第二天,国民党政府的官员上门,说这案子他们“也出力了”,要收“办案补贴”——60万美元。
荣毅仁当场愣住了。
他真没想到,绑匪是敌人,政府是朋友,结果这“朋友”比绑匪还狠。
那之后,他开始动摇了。
不是对某个政党,而是对整个旧体制。

他开始想,自己和家族的命运,是不是要找个新出路了。
然后上海解放了。
那年5月27日,解放军进城。
荣家人整晚都窝在楼下夹道里,谁都不敢睡。
天亮后,小妹实在忍不住,开了门往外看。
街上一片寂静。
雨还在下,地上全是小水洼。
对面马路上,几十个解放军战士就那样躺在水泥地上睡觉,身上湿透了,枪放在一边,没一个人进民宅。
荣毅仁那时候没说话。
只是站在门边,看了很久。
可能从那一刻起,他心里已经有点数了。
再往后,是一场银行大厅里的见面会。
那是1949年6月2日,中国银行大楼,阳光透过玻璃顶照在大理石地板上。
上海的工商界几乎都来了。
陈毅照旧穿着那身旧军装,身边没带任何人,自己走进来,笑着和人打招呼。
没有排场,没有仪式。
他往椅子上一坐,说话也是不绕弯子:“你们有困难就说,政府要恢复经济,得靠大家一块儿干。”
荣毅仁回去以后,跟几个老朋友一合计,说干脆请陈市长来家里吃顿饭,聊聊真心话。
于是就有了那顿扬州菜。
陈毅带着夫人张茜一起来的,还是那身军装,还是那把葵扇。
他坐下没多久,就问了句:“你们的工厂,现在开工多少?还有多少困难?”
荣毅仁放下筷子,说:“工人是回来了,但市场还没稳定,资金周转也不太顺,设备也有点旧。”
陈毅听完,扇子一收,说了段话,后来很多人都记得:
“我们共产党不是要打垮民族资本家,而是要跟你们合作。
我们讲’公私兼顾,劳资两利’,你们有难,政府会想办法;你们有问题,也可以提出来。”
这是头一次,有人代表政权这么跟他们说话。
不是命令,不是审查,是合作。
饭后,送客的时候,陈毅拍了拍荣毅仁的肩膀,说:“上海靠你们守住经济,我们才守得住这个城市。”
荣毅仁点了点头,没多说。
但从那以后,他的选择已经明确了。
后来他留了下来,参与公私合营,参与国家经济恢复建设,一步步从企业家变成国家干部,直到担任国家副主席。
再也没人把他叫成“旧资本家”。
参考资料:
袁文,《荣毅仁传》,人民出版社,2005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陈毅年谱(1901—1972)》,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
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解放初期社会生活实录》,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
陈东林,《荣毅仁与新中国经济建设》,《党史博览》2009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