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冬,冀鲁豫边区司令员杨得志、政委苏振华等领导从种种迹象表明日军驻开封35师团准备在来年春天对冀鲁豫边区进行“扫荡”,但是具体计划是怎样的不清楚。因此要求开封情报站尽快获取鬼子“扫荡”计划。出人意料的是,这次行动竟被一位当红妓女搞到手。使冀鲁豫军区提前做好准备,粉碎了鬼子的“扫荡”。
在情报工作中,女性获取情报的能力有时是男性无法达到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著名的女间谍玛塔哈丽获取协约国情报提供给德国,给协约国造成巨大损失。她被指控:导致17艘协约国舰船被击沉、5万名协约国士兵死亡、6名法国情报人员被德国人逮捕。对某些男人来说,美女的诱惑是无法抵御的,要不“美人计”从何谈起?
在以前拍摄反映我军围困长春的电影《兵临城下》时,有我方女特工利用蒋军军官垂涎美色,获取了敌人情报的情节。周恩来总理看到这个画面,认为不妥。电影逐修改了情节,不表现不等于没有。
开封情报站站长李冠卿被紧急召回根据地,苏振华政委亲自接见了他。说明年春天,鬼子可能对冀鲁豫边区进行大“扫荡”。要求李冠卿尽快搞到鬼子“扫荡”计划。
李冠卿回到开封后,马上找伪军中潜伏人员和有关系的伪军高官,但是,这些人都表示:这是日军高度机密,日军在行动之前,严格保密,只有日军上层和制定计划的日军35师团参谋人员才知道。
李冠卿知道日军35师团司令部在原来的河南大学院内,只有进入鬼子司令部获得或从参谋人员那里才能知晓“扫荡”计划。但那里内外岗哨林立,外人无法入内,更别说中国人了。鬼子参谋人员也无法搭讪,即使现在去设法,属于“无事献殷勤”,李冠卿一时一筹莫展。
开封市内,八路军地下情报人员有几条系统的。尽管纪律要求不能横向联系,可是当时城市规模小,难免不相遇,有的在根据地相识,有的还是陕北公学的同学,不联系也会联系。李冠卿找到八路军总部锄奸部打入开封伪“新民会剿共委员会”的姜达生,向他商讨办法。
对敌人的动向是卧底人员必须注意的。姜达生向李冠卿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鬼子司令部的几个参谋人员与开封一个名妓赵菊红关系密切,时不时看见赵菊红与那几个日本军官一起吃饭、喝酒、游玩、开旅舍。是否可以通过赵菊红想想办法。
李冠卿一听赵菊红顿时大喜过望,因为李冠卿认识赵菊红。李冠卿立即谢谢姜达生的参谋,准备与赵菊红会面。
自己贸然去找赵菊红是不合适的,那会引人注目。李冠卿在开封的身份是一家皮革厂的掌柜,“良民证”上的名字叫“徐景春”。也是开封最大商号“同和裕”的外事经理。“徐掌柜”通过一家布庄掌柜与赵菊红约好了见面地点。
一天下午4时,赵菊红趁鬼子忙的时候,来见李冠卿。在一个僻静的地点,当赵菊红见到李冠卿时,露出见到故人的笑容。原来,这年春天,李冠卿到商丘执行任务时,在一个饭店等关系人接头时与赵菊红邂逅了。
李冠卿网上虽然找不到照片,做情报工作的,除机灵外,男人不能过于漂亮,也不能猥琐,气质是无法掩盖的。赵菊红看到李冠卿就径直走到正在等人喝茶的李冠卿的桌子,坐了下来。李冠卿开始没注意,一抬头发现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打扮入时,而且是不一般的漂亮。
这个美女边喝茶,边对李冠卿微笑。李冠卿身为情报人员,自然要结交各色人等,了解社会百态,便与这位漂亮女人交谈起来。通过交谈,李冠卿得知这个女子是苏州人,叫赵菊红,二十出头。日军打进苏州,一家人北逃,不幸父母遇难。她在异乡举目无亲,为了埋葬父母,流落烟花。
在诉说自己的不幸后,赵菊红委婉地要求李冠卿到她的寓所“小坐”。李冠卿自然婉拒。说自己是穷教书匠,一向遵循圣贤之道,在外从不拈花惹草。还劝赵菊红:娼门非久居之地,还是找个正经职业,早日跳出这个火坑。赵菊红听了眼泪盈眶,自父母离去,再没有人对她这样关心了。
李冠卿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心生怜悯:只比自己的孩子大几岁,这样漂亮,竟入了娼门。李冠卿尽管身上钱不多,还是拿出一些递给赵菊红。赵菊红已恢复常态,看了一眼,不作声,吃了一点东西就告辞了。
眼下一见面,赵菊红发现李冠卿原先的布大褂、布鞋不穿了,换上了皮袍绸马褂,头戴呢子礼帽、铮亮皮鞋。而且自称是“同和裕”的外事经理徐景春时,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李冠卿观察过各色人等,认为赵菊红不是那种难测性格,还年轻淳朴,便直接了当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赵菊红听了说:难怪呢?要是日本人和河西那边的人(黄泛区以西国民党统治区)哪有你这般厚道老城。
李冠卿问:你怕八路吗?赵菊红说:我自己就是苦命的穷人,还怕共我的产?赵菊红又诉苦:你别看我穿得好、吃得好,有钱花。可我的苦跟谁说?老的、少的、胖的、瘦的我都得伺候,哪有舒心的日子?如今35师团几个日本丘八霸占着我,高兴时夸我是天仙;不高兴时,对我又打又骂,哪里把我当人待?你看!赵菊红拉开领子,露出牙咬的深印,皮肤青肿。
李冠卿因势利导,先怒斥日本鬼子的卑鄙无耻,再把日本人打进中国,才造成赵菊红家破双亲亡、流落娼门的因果关系讲清楚,中国人应该报仇雪恨,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赵菊红眼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李冠卿又说共产党、八路军是为穷苦大众谋幸福、为中华民族求解放的宗旨。再给赵菊红分析世界反法西斯的形势,说德意日少数国家孤立无援,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已结成统一战线,日本鬼子必然失败。
赵菊红人很聪明,听得频频点头。李冠卿趁热打铁,要求赵菊红“身在曹营心在汉”,做一个爱国的好青年,以免日本鬼子失败时,被连累自身。赵菊红听了很受感动,就叫身边的侍女安排饭菜,自己陪“徐先生”吃饭。李冠卿为答谢赵菊红的盛情款待,掏出一对足两的赤金手镯,送给赵菊红。赵菊红再三推让后才收下来。
吃过饭,天已黑了,赵菊红收拾床铺,拿出枕头,要李冠卿留宿。李冠卿正色道:你已知道我的身份。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已说过从不拈花惹草,我有妻子儿女。我不会在不幸的女子身上寻欢作乐,我把你当作小妹。你只要找机会跳出火坑,堂堂正正做人。为国家尽一份责任,我比什么都高兴。
赵上前拉住李冠卿的手:徐大哥,日本人、国民党都说你们是’杀人放火、共产共妻’,我见到的你却是正人君子。你叫我报效国家,我听你的。我虽然流落风尘,中国人的良心还是有的,我要为我父母报仇,我能为你办点什么事,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李冠卿趁热打铁,把通过35师团参谋搞到日军“扫荡”计划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说,这样可以挽救千百万中国人的生命,也是赵菊红为国出力,替父母报仇雪恨的好时机。
赵菊红沉默了一会,才说:徐大哥!我年纪轻,阅历浅,文化也不高,能说几句日语,日文却看不大懂。几个日本参谋说话、做事也是很小心。既然大哥托我,也是救人性命的的大事,我尽力去做,办不成,我也会尽心。
李冠卿感觉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首先鼓励了赵菊红一番,再与赵菊红仔细商量怎样与日本军官周旋、日军“扫荡”计划是什么样的文件形式、失败了怎样掩饰过关、如何脱逃、到哪里找自己人一一讲清楚。
赵菊红见李冠卿如此为自己考虑周全,也慷慨地说: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的声望我知道,又遇见你徐大哥这样的君子,我拼着小命也要闯一闯。但愿菩萨保佑你们八路和四老板万事如意!
李冠卿在以后的三天里担心、焦虑、期待。三天过后,实在忍不住派人联系,带回来却是失望的消息。再过三天,李冠卿亲自装成开旅舍找乐子,把赵菊红约了出来。赵菊红愁眉苦脸,只是摇头。说只听见日本人谈以后“南进”的事。李冠卿想,那是日本要向蒋军进攻,对我们帮助不大。李冠卿只得安慰赵菊红,不要心急,免得露出破绽,让鬼子怀疑。
李冠卿回来想,依靠赵菊红看来希望不大,还得发动隐蔽在各行业、各区段的自己人和基本群众侦察敌人的动向。
就在李冠卿注意力别移不久,赵菊红贴心侍女,悄悄送来一个照片交卷,又匆匆离去。李冠卿急忙找到自己人冲洗出来,又找到隐蔽在日本商行里朝鲜同志辨认日文。这里面有日伪军企图从开封、新乡、济宁、商丘合围冀鲁豫抗日根据地的作战部署、行动时间——日军的“扫荡”计划。
李冠卿事不宜迟,立即和老练的交通员分别携带日军计划(保险),马不停蹄地赶回根据地,当面交给苏振华政委。李冠卿这次圆满完成了任务,受到领导的表扬。以后,军区领导主要根据赵菊红得来的情报,战胜了日军的春季对冀鲁豫边区“铁壁合围大扫荡”。
李冠卿回到开封后,对赵菊红表示慰问,并代表军区、军分区首长给予精神和物质勉励。赵菊红听到首长对她鼓励并拿到黄金慰问品,特别激动。表示愿意继续为抗日事业努力。
李冠卿询问是如何得到这份情报的?赵菊红说,自从听了徐大哥的启发,也考虑了自己的将来。她上过中学,听了李冠卿对时局的分析,决心为国家、为“徐大哥”出一份力。她除了保持与那几个军官的应酬外,特别与一个木村大佐来往密切。这个木村36、7的样子,是日军师团长最信任的幕僚。此人确实年轻干练,所以平时颇为自负。
赵菊红除了床上对他曲意逢迎,还奉承他,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师团长如此器重,很快就要喝你晋升将军的喜酒了。美女的吹捧哪个男人不是心花怒放!还说,大和民族是最优秀的民族,天皇陛下英明决策,大日本皇军远征中国,实在是日中亲善、共存共容的义举。
木村为赵菊红的美貌打动,更欣喜赵菊红是个“亲日美女”,得意地吹嘘国民党军队不堪一击,日军南进将摧枯拉朽,只是华北的八路军是个心腹大患。赵菊红趁机追问:皇军不是把八路都消灭了吗?木村遮遮掩掩地说:共军是受到了皇军的大力打击,但是他们善于笼络人心,还有很大势力,皇军将继续讨伐。赵菊红装着很感兴趣,希望木村再吹嘘下去。可是,木村却不再多说了。
赵菊红没有灰心。几天后,带着照相机约木村去逛开封的几处名胜古迹,想在游玩中从木村口中套出些机密。因为木村打过招呼,赵菊红顺利地进了日军司令部。木村见了赵菊红非常高兴,从正在批阅文件的大办公桌上起身迎接赵菊红。待勤务兵离开,抱住赵菊红乱啃。亲够了,才问赵菊红啥事找他。
赵菊红说闲得无聊,要木村陪她逛古迹散散心。木村开始推脱说工作时间不便出去,赵菊红就撒娇卖萌。木村看着俏丽的美女,不由得答应了。他要赵菊红等他换便衣。木村进内室换衣服去了。
赵菊红见他进了内室,马上起身到木村的办公桌前,顺手翻了翻木村合起来的卷宗。里面的内容立刻吸引了她。她虽然看不懂日文和密密麻麻的图表,但“中共”、“杨(得志)、苏(振华)、“冀鲁豫”等汉字使她想起“徐大哥”交待的事情。她趁室内无人,迅速从手提包里取出照相机,对准文件拍了几张照片。照好后,马上坐回原位。
木村精心打扮,除换上一套得体的西装,还戴上礼帽,身上喷了香水。他叫来一辆小车,与赵菊红游览了龙亭、大相国寺等,赵菊红拍了一些照片。两人回到赵菊红的住处,上床亲热一番,木村心满意足,起身而去。
临走,木村见赵菊红还躺在床上,献殷勤要带走相机冲洗胶卷。可把赵菊红吓出一身汗。不过她反应还快:你还不快上班去,师团长要找你呢?这点小事还劳你费心。
这样,千难万难获取鬼子的“扫荡”计划,被一个美女不费吹灰之力搞到手了。
既然,赵菊红为八路军工作了,八路军就得为她负责。内战开始后,赵菊红的活动受到蒋军特务机关的注意,李冠卿就把赵菊红撤退到解放区,也算跳出火坑,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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