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一个皇帝,竟把宠妃称作“媚猪”,不理朝政,夜夜淫戏。
这桩丑闻并非宫闱秘闻,而是南汉垮台的缩影。到底是谁养出了“媚猪”?刘鋹又为何甘愿沉沦?
五代裂土,岭南称雄
中原失序,岭南兴起,907年唐亡,五代十国的乱世局面登场。
北方相继浮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王朝,而南方十国割据,几乎各地都有自立政权。岭南军政体制未被中央完全吞并,自主性极强,当时,广州已非蛮荒。
刘氏家族趁势而起,刘鋹的曾祖刘谦,曾任唐朝岭南节度使,控制封州(今广东封开)。
儿子刘隐继任,逐渐将岭南牢牢抓住。917年,刘隐弟刘䶮(后改名刘龑)在番禺称帝,建立南汉政权,自号“大越皇帝”,后改国号为“汉”,史称“南汉”。
这不是草台班子,南汉疆域明确,包括今广东、广西、海南以及越南北部,拥有完整军制、赋税系统、宫廷构架,在十国中算得上体量可观。
广州商贸极其发达。阿拉伯人、波斯人、印度人沿海路涌入,不少胡商娶汉女、传教、经商、驻留,形成一个多元种族混居的开放性港口城市。.
外来舞女、奴婢、妓乐、歌姬进入宫廷,构成南汉文化风貌的一部分。刘氏政权掌握这些资源,同时也为后来的宫廷混乱埋下伏笔。
海贸兴盛,王朝腐化,刘鋹的祖父刘龑性喜奢华,曾建造白龙洞、望海楼,耗银百万。后宫粉黛三千,宦官逾万,国家财政开始被吞噬。
在没有节制的财富驱动下,岭南王朝很早就出现权力私人化倾向。南汉宫廷,不是治理机构,更像一个挥霍机器。
到了刘鋹登基,这个机器已经彻底失控。
刘鋹登基,政治失重
刘鋹,少年即帝,958年,父皇刘晟去世,年仅十七岁的刘鋹被推为南汉皇帝。
改年号为“大宝”,行初一朝贺礼制,自称“承天守道英明睿哲大宝皇帝”。一看年号和尊号,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打算低调。
文献描述刘鋹“体胖貌白,眉目秀丽”,又称“能言善辞”。
宋史记载:性刚暴,不纳谏言,好淫乐,轻事政。看上去是个嘴甜、长得好的人,骨子里却专横刚愎,极易滥权。
最让人发怵的不是他不理朝政,而是他治国理念的离谱性。
他认为群臣有子孙牵挂,难以忠诚。解决方式是:进宫做官,必须自宫。
宦官制本是为防止宫闱乱政,刘鋹反其道而行之,强迫所有入仕者“自绝后患”。不仅文官、武将,就连和尚、道士、书吏也需阉割才能进朝议政。
赵匡胤灭南汉后,宫中在册宦官数量高达两万,相当于当时整个大理国的正规军人数。想象一下这是什么政务结构。
宦官当政,女人干政,文武皆阉。
除了宦官,刘鋹最信的人是巫女。这些人不通文治、不知军略,只懂谄媚与迷信。他看重的不是才能,而是顺从。南汉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场宫廷游戏。
他专门养豺狼虎豹,然后把不听话的死囚剥光,扔进猛兽圈,看他们怎么死。宋人笔记记载:“大宝之宫,有猛兽之牢,人喂以刑囚”。
不仅如此,刘鋹还热衷毒酒处死大臣,手段极端,动辄“杯酒释命”。谁要说了逆耳之言,就请你喝个“琼浆玉露”,次日即归地府。
朝廷沦为阉人专政与巫术主政的场所,政事完全脱节。史书记载,他“日与后妃淫戏,不省庶务”,这并非文学修辞,是权力运作失序的真实描述。
一旦宦官制度高度制度化,就意味着帝王开始恐惧自己人。刘鋹就是这类人。他不相信父亲旧臣,不相信将军,不相信族人,只信没有下一代、没有政治基础的宦官。
结果是,整个朝堂只剩声音相同的一种人:阉人。

“媚猪事件”的始末与异闻
宫廷荒淫的高潮,在“媚猪”两个字上爆发了。
这两个字,不是市井传说,而是出现在宋代笔记《清异录·君道》中的正式称谓。作者陶谷,北宋大臣,曾为枢密副使。非虚构文人,也非野史抄写员,他在文中写得干脆利落:
“鋹得波斯女,年破瓜,黑腯而慧艳,善淫,曲尽其妙。鋹嬖之,赐号’媚猪’。”
翻译过来就是:刘鋹在某次贸易中得一波斯女子,年方十四,身形肥黑,但聪慧艳丽,擅长淫术,技艺高妙。深得刘鋹宠爱,赐名’媚猪’。
这名字让人哑然失笑,但在南汉宫廷,这是皇恩。“媚猪”不单是宠妃名号,也是宫廷品级。南汉有“嫔”、“贵人”、“美人”等位份,但媚猪的地位高于常制,等同皇帝私人标签。
刘鋹自称“萧闲大夫”,与“媚猪”对戏,沉湎其中,一连几月不上朝、不批奏、不召宰辅。南汉在最需要军事备战的阶段,君主日夜沉迷于波斯妃子的淫戏游戏。
你问怎么会荒唐至此?答案就藏在刘鋹的信念中。
他不认为政事需要处理,他认为“人间乐事不过酒色声色,天下治乱不如己乐”。这种心态,彻底改变了宫廷运行逻辑。
“媚猪”不只侍寝,还参与权力分配。她可以左右刘鋹的宠爱对象、赏赐名单、甚至诛杀与任用。
为了让皇帝更尽兴,她从宫中挑选出九位与自己相似的丰腴女子,分别取名媚牛、媚马、媚象、媚狮、媚豹、媚羊、媚蛇、媚犬、媚虎,组成所谓“十媚女”。
每晚刘鋹命人掷骰行令,点名由哪位媚女侍寝,如同选角入戏、逐日更番,这不是风月,这是政治。“媚猪”掌管着一个小型后宫官僚体系,其权力堪比宰相。
南汉的奏章、军情、税赋都堆积如山,无人理会,宫廷中,只剩下阉人、巫女与媚猪在运作政务。被压制的文臣、将帅、族亲,不是被冷藏,就是被毒杀,宫外百姓则承受横征暴敛。
而媚猪事件,更像一块巨大照妖镜,把整个政权的荒诞照了个底朝天。
政权崩塌,皇帝投降
当“媚猪”在宫中撒娇时,北方的铁骑已经南下。
大宝十三年,北宋军委潘美率军南征,准备彻底结束南汉割据。刘鋹毫无准备,他在前一年还修建新浴池、加高后宫围墙,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亡国前奏。
当宋军抵达封州、昭州、邕州时,南汉旧将几乎全部缺位。
过去二十年,刘鋹为巩固后宫秩序,接连诛杀了有威望的文武大臣,宗室中仅剩几个亲信内侍还握兵权。将军的位置由阉人兼任,调兵靠内廷传话。
战局崩溃只用了三个月。
刘鋹此时决定逃亡,他命人将金银珠宝、后宫嫔妃、媚猪等人装入十几艘战船,准备从珠江入海外逃。但宦官早已察觉败局,当夜将船偷走,哄抢财宝,带兵叛逃。
皇帝被宫人抛弃,媚猪也下落不明。
宋军于大宝十四年攻入广州,刘鋹被迫出降,亲赴潘美营中,跪地献符节、印玺、国号,宣称“愿归大宋,保南人安业”。
至此,南汉灭亡。
这个曾经拥有数百海船、两广商贸主权、外族使节交汇的政权,毁在一个沉迷媚猪与权阉的少年皇帝手中。
政权没有外患灭国的剧烈冲突,也没有权臣造反的大戏。它就这么慢慢被吃空,被阉空,被媚化。
这是极端“内腐”政权的最典型样本。
刘鋹被俘后,被带回汴京,宋太祖赵匡胤没有为难他,反而封其为“南越王”,给田给宅,优养至终老。980年,刘鋹病逝,年仅39岁,朝廷追赠“太师”之号,以示体恤。
刘鋹死后,“媚猪”的名字从所有文书中消失,只剩陶谷那篇寥寥五行,挂在清异录之上。
但这短短五行,比千言万语更能击穿帝王假象。它告诉后人:一个政权的崩塌,不一定来自敌国的炮火,有时只需一人、一宠、一念。
参考资料:
《清异录》陶谷撰,中华书局影印版
《新五代史·南汉世家》欧阳修撰
《宋史·列传第一百六十八·南汉主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