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51年,满清入关后的第一任皇帝作出了一项重要决策:封锁东北地区。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一道以人字形状修筑的边墙将东北的辽河与吉林地区隔开,形成了一条隔绝中原与东三省的防线。满清统治者这样做,是为了守护他们的“龙兴之地”——即祖先的根基所在。
在封建王朝时期,中国的疆域不仅由中原区域组成,边疆的概念同样至关重要。尽管历代王朝都在东北边疆设立了相应的行政或军事机构,然而由于东北地理和生态的复杂性,王朝政府始终未能彻底有效地管理这一地区。女真民族作为来自东北的游牧民族,他们在入驻中原后选择了一种分治的策略。既希望保留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又不希望他们擅长骑射的游牧能力在定居中原后逐渐消失。
然而,清帝显然没有预见到,这种大规模的地理隔阂及其带来的生计问题,最终会使得清朝在两百多年后不得不重新开放东北。随着“闯关东”浪潮的兴起,东北不仅成为了民族交融的热土,也在不同文化的碰撞中焕发出新的生机。
东三省的历史地位在中国古代政治体系中一直较为边缘,尽管如此,由于其特殊的战略位置,东北地区始终与中原王朝保持着一种微妙而复杂的关系。这个特殊的位置不仅让东北能够保持相对独立的文化特色,也使其远离了中原儒学文化体制的僵化与衰退。
在《周礼·职方氏》一书中,有一段描述提到:“东北曰幽州。”在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大禹治水时将天下划分为九州,东北如今包括了蒙古东部和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这片土地被大兴安岭和长白山所守护,构成了松辽平原的壮丽景色,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
自从尧舜时代起,东北地区一直是各民族的家园。东北的民族历史可以追溯到三大族群。首先是“肃慎族系”,即满族的祖先。肃慎人因擅长制造奇特的石砮而受到周朝王室的青睐,并与中原建立了朝贡关系。
进入战国时期,华夏民族在东北建立了燕国,尽管燕国与包括肃慎在内的游牧部落相邻,但双方并未有太多的文化交流。这些游牧部落也未参与到中原的重大政治事务中。直到隋朝时期,隶属“秽貊族系”的高句丽在东北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才引起中原统治者的关注。
高句丽的前身是汉末的夫余国,字面意思为“山城”。西汉时期,中央政府曾在东北与朝鲜半岛设立四郡——玄菟、乐浪、临屯和真番,而高句丽就建立在玄菟郡的辖区内。当时,东北地区与中原的隔阂依旧存在,然而随着晋末世家制度的形成,辽东逐渐迎来了强大的士族,渤海高氏就是其中一支。
关于渤海高氏的起源,《晋书》记载较为简略,仅提到渤海高氏的祖先高瞻和族人因战乱而避难至辽东。随后的十六国时期乱世,反而为渤海高氏提供了强大的发展契机。当辽东的游牧部落向中原迁徙后,部分部族为了获得中原儒家文化的合法地位,纷纷与大族联姻,冒领渤海高氏的名号成为一种常见的现象。
这种冒领现象加速了高氏家族的士族化进程,而家族的显赫之人也因此成为历史英雄,提升了家族的地位。这一历史现象也反映了东北地区民族间复杂的互动与融合,既有向外部文化学习、吸收的过程,也有本民族的文化保持。
高句丽的历史便是一部民族融合史。通过接纳不同族群,使用其独特的治理策略,高句丽逐渐壮大,并在融合中形成了新的文化体系。各个族群的融合,需要建立共同的祖先认同,譬如高丽征服的掾那部就将自己的祖先神话重新编纂为高句丽的祖先神话,从而加强了整个部族的凝聚力。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高句丽逐渐征服了周边的民族,许多被征服的部族逐渐失去了自身的族群认同。而高句丽也对周围的部族实施了羁縻政策,施行同化。部分粟末靺鞨人则成为高句丽的统治下民众,而他们又是渤海国人的先祖。
《旧唐书·靺鞨传》中提到:“渤海,本粟末靺鞨附高丽者,姓大氏。”高句丽与朝鲜半岛的频繁摩擦,以及其不愿向中原朝贡的态度,最终导致了隋炀帝三度征高句丽,但都未成功。这场战争不仅没有打败高句丽,反而为隋朝的灭亡埋下了隐患。

进入初唐,经过一系列东征西讨后,唐朝最终平定了国内的动乱,并在624年册封了高句丽的辽东郡公和国王。此时东北地区与中原的关系以藩属关系为主,名义上,高句丽的国王必须经过中原皇帝的册封。
然而,由于高句丽不断挑战唐朝的权威,唐太宗最终决定强硬回击,并在唐高宗时期通过军事行动彻底平定了高句丽。但即便高句丽灭亡,东北地区由于多民族的分布,仍然没有完全被中原王朝所控制。
此后,突厥与唐朝的矛盾日益加剧,唐朝在防止高句丽遗民联合契丹、靺鞨等民族反叛时,将他们迁移至辽西营州。然而,唐朝在东北的统治并未得到巩固。至武周时期,契丹等部落因饥荒与唐朝发生冲突,最终叛唐攻占了营州。唐朝对东北的控制进一步松动,靺鞨部落则开始在这一时期崭露头角。
随着时代的推进,渤海国的兴起与东北地区的历史发展逐渐与唐朝的霸权产生了复杂的互动。这段历史映射了东北地区丰富的民族融合与文化演进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