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2-15 17:31·大成国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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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栖大家,千古完人

黄道周(1585—1646),字幼玄,福建铜山(今东山县铜陵镇)人,年少时即有 “闽海才子” 之誉。天启二年(1622 年)进士,与倪元璐、王铎同科,并列为明末三大代表性书家。历任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少詹事。南明隆武时,任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首辅)。因抗清失败被俘,隆武二年(1646 年)壮烈殉国,隆武帝赐谥 “忠烈”,追赠文明伯。清乾隆年间改谥 “忠端”。

黄道周通天文、理数诸学。工书善画,诗文、隶草皆自成一格。书法取法高古,用笔奔放、奇崛遒媚。黄氏之妻蔡玉卿精于小楷,书风与其大体一致,存世有《明蔡玉卿孝经册》。

黄道周乃晚明成就斐然的 “三栖” 大家 —— 于政治,乃宁死不屈的爱国主义者;于学术,为博学广识的儒学大师、理学大家;于书法艺术,独树一帜、著述颇丰且名重当时;于品行,更以高风亮节闻名于世。其奇崛高古的遒媚书风与耿介忠正的人格魅力相得益彰,真正达成 “人书合一” 之境。

黄道周在《书品论》开篇有云:“作书乃学问中第七、八乘事,切勿以此挂心。…… 若心手有余暇,不妨旁及。” 然恰是其 “心手余暇” 的书法艺术,使其于文化史上留下绚烂一页。其楷书承继明早期盛行的 “台阁体” 端庄秀整之书风,独携隶体,方劲峭厉。以行草书笔法写隶书,以古草体写草书,所谓 “隶草”,其狂草崇尚硬直转角、结体偏方,自成具分隶意趣之貌,且擅作诗文,成为晚明文墨皆优的书家。

征服历代,文苑推崇

学贯古今,所至学者云集。——《明史》

以直节清德,见重一时。——《四库全书・黄道周儒行集传》

行草笔意离奇超妙,深得二王神髓。——《桐荫论画》

至人惟石斋,其字画为馆阁第一,文章为国朝第一,人品为海内第一,其学问直接周、孔,为古今第一。—— 明徐霞客

楷法遒媚,直逼钟王。—— 清王文治 《快雨堂跋》

行草笔意离奇超妙,深得二王神髓。—— 清秦祖永

惟忠端书法,根据晋人,兼涉北朝,刚劲之中,自成精熟,迴非文、董辈所敢望。—— 晚清何绍基

石斋先生楷法尤精,所谓意气密丽,如飞鸿舞鹤,令人叫绝。—— 清宋荦《漫堂书画跋》

立朝守正,风节凛然,…… 不愧一代完人。—— 乾隆帝

黄道周便大胆地远师钟繇,再参索靖的草法。波磔多,停蓄少;方笔多,圆笔少。所以他的真书,如断崖峭壁,土花驳;他的草书,如急端下流,被咽危石。—— 近代沙孟海 《近三百年的书学》

黄道周年谱

万历十三年(乙酉,1585—1586)二月初九日(3 月 9 日),生于福建漳州府漳浦县铜山深井村(今属东山县)“深井黄氏” 之家。

万历十七年(己丑,1589—1590),五岁。

入私塾,诵读《论语》。

万历十九年(辛卯,1591—1592),七岁。

因喜曹植诗,遭父斥责。父为其购置朱熹《通鉴纲目》并亲自传授。

万历二十年(壬辰,1592—1593),八岁。

从胞兄道琛于日本岛的渔鼓溪顿坑耕读。开始广泛涉猎经传子籍、诗赋声律、铅汞阴阳之学。

万历二十六年(戊戌,1598—1599),十四岁。

在博罗,作《罗浮山赋》,为韩日纉所赏识,得以阅览其家藏书。同时,作《观海楼赋》。

万历二十七年(己亥,1599—1600),十五岁。

仍在博罗。谢绝当地显贵婚配之议,而后归乡。

万历二十八年(庚子,1600—1601),十六岁。

自博罗归,奉父命焚毁诗赋稿,研习科举文章。

万历三十五年(丁未,1607—1608),二十三岁。

首次参加县试,位列第一,但因四月丧父,不得登县学籍。因哀父丧,而撰《离疚》(又称《续骚》)并序。县令黄应举为之撰序并付诸梨枣。友人林茂桂亦为其撰序。父殡,作《九戾传》。

万历三十七年(己酉,1609—1610),二十五岁。

服阕,奉母迁居漳浦县城。

万历三十九年(辛亥,1611—1612),二十七岁。

再次参加县试,并且首次参加郡试,皆获第一名。

万历四十六年(戊午,1618—1619),三十四岁。

第三次参加郡试,名列第一。被主考官福建学使岳和声请至福州讲学。

八月,第四次应乡试。

乡试期间,与李世熊相识。

十一月,赴北京参加次年春季的会试。

万历四十七年(己未,1619—1620),三十五岁。

会试落第,归乡,愈发贫困。

天启二年(壬戌,1622—1623),三十八岁。

考中进士(第 2 甲第 73 名),选为庶吉士。

逐年拜看,不愧完人!黄道周:书法、人品、学问俱佳的传奇大家!

天启四年(甲子,1624—1625),四年初,散馆,授翰林院编修,参与修纂国史实录。参加修纂《神宗实录》

崇祯四年(辛未,1631—1632),四十七岁。

奉旨以 “曲庇罪辅” 降 3 级调用。因曾主考浙江乡试确定录取名单时,删去有作弊嫌疑的考生尚观声,被礼科参劾。闰十一月十九日,此案冤情得以澄清。冬至,测量日晷,发现 “常先历八十刻”。十二月二十一日,长子黄麑诞生。

崇祯七年(1634年)夏:黄道周在芝山的正学堂正式设立讲坛,开始系统讲学。

崇祯九年(丙子,1636—1637),五十二岁。

其弟子整理问题函,编《明黄道周榕坛问业》。九月清兵侵京,毅然出山勤王。

崇祯十年(丁丑,1637—1638),五十三岁。

闰四月,起草《拟论杨嗣昌不居两丧疏》,反对杨夺情出任兵部尚书,及其筹饷之策。五月具疏告病。后又获升新职。十月二十六日,上《申明掌故疏》,汇报司经局败颓的情况,建议整理《尚书》、《礼记》、《易》、《诗》,以授太子。

崇祯十一年(戊寅,1638—1639),五十四岁。

正月三日,作《京师与兄书》。随文武大臣于平台被召见,与崇祯帝、杨嗣昌激烈辩论。后降六级。九月,离京返乡,至此,其在明朝的任职实际上已结束。

崇祯十三年(庚辰,1640—1641),五十六岁。

崇祯帝降旨逮捕黄道周及原江西巡抚解学龙。五月十二日,闻逮。二十三日夜,辞墓上路,被护送至南昌。六月十五日,在南昌就逮,亲友纷纷慰问、捐赠,但为黄道周所谢绝。八月三日,被下刑部审问。

崇祯十四年(辛巳,1641—1642),五十七岁。

从刑部转至北镇抚司拷问。多次拷问,只承认 “讲学结社”。正月,徐霞客闻探监归来的长子徐屺汇报道周冤状,病榻长叹,绝食而逝。五月,黄道周返刑部监狱作《狱中自明揭》宣示其冤。八月,作《狱中悔罪自明疏》以鸣冤请赦。十二月,获释出狱。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明黄道周孝经册》即此时作品。

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甲申,1644—1645),六十岁。

辞墓赴弘光朝应召。

弘光元年、武隆元年(清顺治二年,乙酉,1645—1646),六十一岁。

抵达南京,就任弘光朝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事兼翰林院学士。隆武称帝之初,任首辅,初衔 “大学士”,旋加 “少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代隆武帝草拟了至少 32 件书信诏谕制诏之类文件,后见恢复无望,遂自请招募弟子、乡亲赴闽浙赣边界防御清军,其麾下兵力凡 17 营约 6840 人。闻乐平失陷,所募 2000 余义勇未至。不顾劝阻,率师一往无前,拟救乐平。兵溃之际,独率中军不退,从容就俘。

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丙戌,1646—1647),六十二岁。

元宵节因见徽州百姓戏灯如常,寒心不已,遂开始为时 14 天的第二次绝食, 3 次自杀未遂。六十二岁诞辰,作五律《后死吟八章》。出师以来,凡作诗 311 章,总名《石斋逸诗》。二月中旬至三月中旬之间,慷慨就义于南京。

黄道周之书法,世有盛誉,寸缣尺素,人皆争宝,且乐为人书,下笔如疾风骤雨,顷刻而成,博学好古,令人称绝。综观其书旨,尺幅之间尽显万里胸襟,然其书名因气节而掩,于提倡 “德艺双馨” 之当下,集中展现其书法艺术,养浩然正气,功在千秋,扬君子之风,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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