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盛夏。陕西神木石峁遗址的探方里。24具年轻女性的头骨突然露在烈日下。颧骨朝着天。枕骨上留着刀砍的深痕。下颌处焦黑的灼烧印记，刺得人眼睛生疼。百步之外。城门墩台旁嵌着另一处头骨坑。里面也是 24 具头骨。48 双空洞的眼窝穿过四千年时光，盯着考古队员惨白的脸。在我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史上。从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人头祭祀遗迹。这些少女的死亡还没结束。部分后脑勺被整齐切开。像是草原部族喜欢的人头杯。DNA检测竟牵扯出一场横跨蒙古高原的远古复仇。
石城巨影
秃尾河北岸的山峁上。石峁古城像头巨兽，趴在那里。这座石头王国存在于 4300 到 3800 年前。差不多是夏代早期到龙山文化晚期。面积有425万平方米。抵得上6个故宫。把同时期的良渚、陶寺这些城址远远甩在后面。
三重城墙围得严严实实。皇城台在西边高高站着。九级石护墙沿着山势砌起来。像金字塔一样托着宫殿区。内城抱着皇城台。石墙弯弯曲曲，有2000米长。护着贵族住的地方。外城在东南边护着。2840米的墙中间藏着11座马面敌台。这让中国军事防御工事的历史往前推到了四千年前。但最让人心里发寒的发现还在更深的地方。城墙地基下面年轻女性的生命，被浇成了文明的基石。
少女头颅
这些殉葬少女的死亡现场，藏着让人发抖的细节。
斩首的仪式很清楚。多数头骨的颈椎断面很平整。显然是被青铜利刃一下斩断的。个别下颌骨脱了位、裂了缝。这说明她们生前可能被暴力拖拽过。还有焚身献祭的痕迹。枕骨和下颌有灼烧的印子。部分头颅可能在被砍下来后，经火烤过再埋进地基。这正合 “燎祭” 的古礼。
屠杀还分等级。墓主身份越高，殉葬的女性越年轻。40岁的男性贵族，陪葬的是30岁女性。顶级权贵身边，只留 20 岁的少女。
DNA 技术查出了更残酷的事。这些少女的基因，和内蒙古赤峰夏家店人很像。夏家店人是红山文化的继承者。带着典型的东北亚 C 系基因。
石峁人和夏家店人原本是世仇。两边长期互相抢少女，用来做祭祀的牺牲。后来石峁的兵往东打。夏家店全族被打败。俘虏来的少女，就成了石峁城墙下标准化的祭品。
玉帛干戈
石峁的统治者，用心建起了精神屏障。少女头颅被埋进城墙时，玉铲、玉璜被塞进墙缝。有些甚至平着铺在石块的缝隙里。当地百姓一辈辈传着墙里有玉的说法。直到考古队从墙体里剥出 2000 多件玉器，传言才被证实。
90% 的玉料来自南阳独山矿。要跨越 200 公里才能运到陕北。53.4厘米的墨玉牙璋、双面玉雕人像和良渚玉琮、红山玉龙的样子差不多。公元前 2300 年，看来已经有跨流域的玉礼器网络。
宗教符号也在跨国界流动。2015年，皇城台石墙塌了。露出一张深目高鼻的石雕人面。它的面部轮廓，和西伯利亚奥库涅夫文化、新疆切木尔切克文化的神像几乎一样。有考古学家推断，欧亚草原的信仰体系曾经影响了石峁。
血色黎明
少女的颅骨、玉礼器、草原神像，一起说着同一个真相。公元前 2000 年的陕北高原上，早期国家机器已经在运转了。皇城台顶上，“神面 — 兽面 — 人面” 的石雕排成一列。建起了以神权为核心的社会秩序。殉葬的等级制度、城墙下的人祭、玉器的礼制。这三样合在一起，形成了精神威慑系统。
石峁的发现，打破了中原单源文明论。《自然》杂志认可是东亚最早的城市文明。大英博物馆把石峁玉璋和美索不达米亚泥板放在一起。标注为双文明起源中心。2019年，它列入了世遗预备名单。2025年初，正式拿到了申遗的入场券。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说它是人类文明关键转型期的活化石。
那么他到底是谁的都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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