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留给世人的遗憾是无真迹传世,想要领略他的笔法,只能通过后世的摹本、刻本,但它们在笔法的纯正性和真实性上,都大打折扣。而王羲之家族后人尚存于世的书法作品同样少之又少。学界认为,到智永这一代,王家人尚能传承技法,再往后几乎没有一流大师了。

智永没有墨迹存世,王珣虽有《伯远帖》,但真假难辨且字数太少,对于想学习魏晋笔法的人而言,难度太大。而近期,台北故宫修复完成了一件作品,弥补了以上的不足,它便是谢灵运《草书册》。这件作品极为罕见,曾归白居易、巨然、米芾、贾似道、赵孟頫、项元汴等所藏。上世纪流落台湾省,一直没有公开展示过。

此作有三大珍贵之处:其一是内容完整、一字不缺,由18篇自作诗文组成,总计近百行、1500余字,字径大小1.5厘米左右,书写得雅隽秀逸,不论是篇幅还是字数,都是《伯远帖》《平复帖》所不及的。

谢灵运书法首次出土,内藏王羲之失传笔法,这才是草书的集大成作!

其二是笔法正统、路子极正,谢灵运是王羲之的曾外孙、谢安的侄孙,他传承了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两大世家的笔法,自幼以真迹为帖,认真临摹,最终成为一代大师,宋文帝刘义隆称赞他“诗书双绝,才名盖世。”王羲之失传的笔法可在此作中领略到。

其三,谢灵运的草书有着鲜明的文人才子之气,草书很容易写得火燥狂乱,而谢凭借着文采与修养,使得草书始终不离潇洒雅隽之气,即使是王羲之也望尘莫及。练习这幅字,不仅可以学到笔法,还能开阔眼界、提升作品的气韵美。

《谢灵运草书册》以章草、行草写就,便于初学者上手,而且内容又极富文采,可谓“文书双绝”。他将隶书波磔与草书简省熔于一炉,顺锋起笔,中锋行笔,收笔时凌厉而饱满,形成刚柔相济之美。横画逆锋藏入,中锋劲挺,收笔轻挑,既保留隶书的古朴骨力,又显草书的利落简劲。

锋颖锐利却不狂躁,较唐代草书更显含蓄,这种“每笔有来路,转锋有法度”的笔法,能让学习者避免草书写“野”,奠定“草书规范”的基础。结字方整有序、欹正交杂,左右结构的字有高低对比,上下结构则有轻重区分,既能让初学者掌握草法结构,又能领悟“险中求稳”的空间智慧。

谢灵运的草书显露出极强的控笔能力,是初学者练习笔力与节奏的最佳参照,它“由隶入草”学之既能溯草书本源,又能练规矩、得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