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强军老师七年前的旧文,恍如踏进2018年文殊坊的夏夜。竹影摇碎月光,茶烟裹着蝉鸣,《西部故人来》与《文殊坊》的文友们散坐庭前,指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竟比成都的雨还清亮。
那时的《西部故人来》刚满周岁,63期推文如阆中古城的墙砖,层层垒起三百篇纯粹:八旬老教师用颤抖的手写《粮票往事》,褶皱里的饥饱年轮刺痛年轻读者;快递小哥在配送间隙写下《春熙路的夜灯》,诗句粘着外卖单的温热;哲学教授的《茶馆观察》,把龙门阵泡出了黑格尔的味道。没有广告插页,没有流量焦虑,只有老竹椅承着不同身份的重量——这多像我们《阆苑明月清风》日日擦拭的木案,容得下百样人生,却容不得半分文字的杂质。
隔壁《文殊坊》的墨香已浸润十二载。笔尖蘸的岂止是墨?分明是宽窄巷晨雾里的花椒香,是锦里灯笼映在青石板上的暖调。当快餐文字如火锅般翻滚沸腾时,他们偏学阆中古醋坊的匠人,守着陶缸静待时光发酵。文友老唐当年的烟嗓至今响在耳畔:“好文章像嘉陵江的水,急不得。你看那江水拐多少个弯?文章就需磨多少道痕。”
那年午后逛文殊坊的场景犹在眼前:飞檐裁开流云,老墙苔痕斑驳如篆刻。众人踩着吱呀作响的青石板,忽有人吟起“落霞与孤鹜齐飞”——原来最好的文字从不在书斋孤芳自赏,而要像黄桷树的根,扎进市井的裂缝里呼吸。这道理,我们在阆苑的古城墙下读了五年:看修旧如旧的院落里,老匠人凿木的声响与诗人的推敲声相和,便知文字的生命力,从来藏在烟火与匠心的交汇处。

七年白驹过隙,重读这段旧事,指尖竟触到余温。《西部故人来》如初春山涧,奔涌着新鲜活水;《文殊坊》似中游深潭,沉淀着岁月包浆;而我们《阆苑明月清风》,恰是后起的渡舟,载着五年光阴,在同一条文脉里摆渡——前辈们种下的竹,我们正慢慢培土;他们酿过的茶,我们续上了新泉。
当算法裹挟信息狂奔,我们仍固执地为文字搭一座廊。任窗外流量呼啸而过,廊下有清风翻动纸页,如月色浸润青瓦。偶然驻足的行人,或见某段文字突然怔住——那定是多年前某位茶客,遗落在竹椅下的星光。而我们写下的每一行,都是对这份星光的回应:前辈们走过的路,我们正带着敬意,慢慢走下去。
强军老师文友相聚川味中国文创馆原文链接
第507期 第1319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