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和奶奶有五个孩子:大姑、大伯、爸爸、小叔和小姑。尽管爷爷奶奶在对子女的教育上倾注了相同的心血,但在所有孩子中,只有小叔一个人最终考上了大学。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其实,从邻居们口中的大伯和小叔童年趣事中,似乎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谈到大伯,邻居们的记忆特别深刻。有一次,大伯小时候爬上院子里的树,想掏鸟窝。可惜,他没能掏到鸟,反而从树上拿下来了一条蛇。大伯竟然赤手空拳地抓住蛇,结果他顺手把院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吓得四处乱窜,闹得院子里一片混乱。邻里的老大妈们和从小姑娘变成的大妈们,直到多年后仍然谈起这事,笑得不亦乐乎。

而说到小叔,老一辈儿的人总会提起那次我们家全家出动去找他。那年,爷爷奶奶到处找小叔,怎么也找不着。最后,他们只能请求邻居们帮忙一同找。经过了一番遍寻,最后有一个婶子无意间在空地的井管子里发现了小叔。当时,他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居然就这么在井管子里睡着了。小叔从小就爱看书,渴望学习。相较之下,大伯和父亲则更偏向于顽皮捣蛋。

那个年代,爷爷奶奶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子女众多,虽然不至于吃不饱饭,但衣服穿的却常常是几乎已经穿旧了的。小叔学习成绩优秀,但并没有得到特别的照顾。大伯的旧衣服父亲穿了,再小了就轮到小叔。虽然小叔学得很努力,但穿着却一直很寒酸,这也是那个年代大多数家庭的普遍情况。

然而,尽管如此,小叔上高中时,还是吸引了小婶儿的注意。相比我们家,小婶儿家条件要好得多。她父亲是工程师,母亲在百货商店当售货员。在八十年代,能有这样的家庭收入和社会地位,已经算得上是中上层了。小婶儿家只有一个比她大8岁的哥哥,而她作为家里的小女儿,受到了父母的宠爱。

八十年代的高中生普遍都要比现在的高中生年纪大许多,而且当时的社会风气中,学生谈恋爱几乎是完全被禁止的。但小婶儿却有些“无法无天”,她在高中时,就敢偷偷以小叔的同学身份,跑到我们家来玩。每次小婶儿到来,我虽然年纪还小,却总能记住她的身影。因为她一到,我就知道会有糖果吃。

那时,爷爷奶奶虽然有些犹豫,担心小叔谈恋爱耽误学业,但随着小婶儿来的次数增多,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自然。爷爷奶奶逐渐对她有了好感,甚至奶奶不止一次说,如果小叔真能娶这么个好媳妇,即使没能考上大学,也值了。

然而,爷爷奶奶虽满意,却忽略了小婶儿家里的情况。小婶儿其实是偷偷瞒着父母,悄悄到我们家来的。她父母最初并不知道她的行为。直到有一天,小婶儿的母亲堵在爷爷奶奶家门口,怒斥我们的家境,指责我们不自量力。她那声音,足以让整个邻里都听到。

小婶儿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母亲就在门口不停咒骂。她父亲和哥哥站在一旁,一脸尴尬,欲言又止。最终,小婶儿的母亲怒火未消,甚至喊着让她丈夫和儿子冲进门去,把小叔拉出来教训一顿。这一场面,显得十分尴尬,也让家里人都感到很不自在。小婶儿的嫂子当时也在场,拉着小婶儿的哥哥劝道:“妈,别这样,打人可是要坐牢的,别让这事越闹越大。”

直到最后,小婶儿的父亲终于意识到这件事闹下去没有好处,便在门外喊了小婶儿的名字,劝她好好考虑一下人生。最终,经过一番争执,他们才离开了。

小婶儿一回来,就在爷爷奶奶家哭了很久。爷爷奶奶也被骂得眼泪直流。那段日子,家里人都沉默不语,因为那种屈辱感成了我们无法言说的痛。邻里的长辈们也常说,如果大伯和爸爸在家,十有八九会发生冲突,那样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那之后的好几年里,我们再也没见过小婶儿,家里人也不再提起她,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因为那一天的屈辱,依然深深印在家里人的心中。可是,半年之后,小叔顺利考上了大学,远赴外地求学,我也几乎不再见到他。

小叔上大学后,渐渐与家里疏远,生活费也很少提要求,每次回家,总是想留些钱给家里。那时,家里人总是劝他多带些钱,但他总是笑着拒绝,坚称自己有着独立的生活方式。至于他究竟是怎么过的,他从未与家里人透露过。

直到1992年,小叔大学毕业,当时的大学生毕业后都能分配工作,小叔被分配到了一个白酒厂工作。虽然这份工作如今看来并不显得特别耀眼,但在那个年代,已经是相当让人羡慕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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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附近亲戚纷纷开始为小叔介绍对象,爷爷奶奶也被急得团团转。每当有人带着姑娘的照片来,大家总是看得眼花缭乱。然而,小叔始终不为所动,无论照片上的姑娘多么美丽,他总是礼貌地拒绝了。

家人焦虑不已,纷纷追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女孩。小叔在无奈之下才告诉大家,他心里一直想着的,只有小婶儿那样的女孩。大家听后,顿时愣住了。大姑、大伯、爸爸和小姑,显然都没有同意,大家都还记得小婶儿母亲当年的那些话,那种言辞的侮辱深深刻在了家里每个人的心里。

然而,小叔终于透露了一个秘密:在他大学期间,正是小婶儿在照顾他的生活。小叔和小婶儿那几年的生活费,除了小叔自己的一部分外,另有一部分来自小婶儿的父亲和哥哥的秘密资助。小婶儿并没有考上大学,但她依然决定去小叔所在的城市,甚至在寒冷的冬天,独自一人站在大学门口等他。

当小叔回忆起这些时,他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只能娶小婶儿。

得知小婶儿的坚持后,家里的人终于沉默了许久。最后,奶奶终于开口,说她一直就看中小婶儿做儿媳的潜力,并表示自己没有意见。爷爷也表示,有些事情应该过去就过去,毕竟记得太多,只会让人心里不快。大家最终都默许了这段感情。

小婶儿的家人,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过激,特别是她母亲知道了女儿的决心后,终于不再阻拦这段婚姻。1992年春节前夕,小叔和小婶儿终于顺利结婚了。

婚后,小婶儿与爷爷奶奶相处得很好,奶奶对她也特别亲近,甚至比小叔还亲。小叔和小婶儿结婚三十年,始终恩爱如初,彼此尊敬,生活中从未有过争吵。即使今天,我仍然看到他们手牵手地一起走,仿佛彼此是不可分割的。

在我看来,按照现在年轻人的眼光,小叔应该算得上是“凤凰男”,而小婶儿的付出似乎也得不到太多人的理解。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