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日本在二战中的武器装备,能被称赞的不多,在众多被诟病吐槽的武器中,绰号“歪把子”的大正十一年式机枪绝对是一朵奇葩,因为它的设计者居然和南部手枪是同一个人!

明治维新后,日本走上了对外扩张的道路,在接连取得甲午、日俄战争的胜利后,小日本野心膨胀。一次大战后,日军为了加强步兵的火力,开始为步兵班、组设计一型由1~2人操作使用的轻机枪。

南部麒次郎

对于日本这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来说,轻机枪的要求只有两条:第一,步枪、机枪弹药通用;第二,步枪、机枪的供弹具要通用。也就是说,机枪要能通用日军当时主力步枪“明治三十八年式”也就是俗称的“三八大盖”的5发弹夹。而要想实现就必须满足两个要求:其一,必须具有一个能够承载和储放步枪5发弹夹的平台;其二,必须能够满足机枪自动射击的要求,并能把步枪弹夹式供弹具上的枪弹连续不断地送入进弹位置。

要求明确,日本陆军居然找南部麒次郎来研究轻机枪。要知道俗称“王八盒子”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枪被多少日军军官“八嘎八嘎”地骂过,日军高层居然还让他来设计轻机枪,其设计出的轻机枪的性能也就可想而知。

经过南部麒次郎的一顿鼓捣,日本第一款制式轻机枪还就做出来,它就是“大正十一式轻机枪”。

大正十一年式机枪,因为研究出它的那年正好是日本大正天皇在位的第十一年,因此就以当时的天皇年号命名。

该机枪口径6.5毫米,全枪长1100毫米,其中枪管长443毫米,全枪重量10.2千克,所用弹药为6.5×50毫米步枪弹,5发为一个弹夹,6个弹夹放在一个弹斗内供弹(枪体左侧),弹仓容量30发。枪口初速736米每秒,理论射速每分钟500发,实际射速每分钟120发,有效射程600米。

大正十一年式机枪采用导气式自动方式,闭锁机构为楔闩横动闭锁,枪管上有螺纹状散热片,枪托采用了类似传统步枪枪颈的样式,同时由于瞄准基线偏于枪面右侧,为了避免射手在瞄准时过于向右歪脖子,所以将本来就十分细长的枪颈向右弯曲,以使枪托的位置能满足抵肩据枪瞄准。

1922年,大正十一式机枪完成设计定型后,开始小批量生产,到20年代中期,逐步替换旧式机枪,成为日军一线部队的制式轻机枪。1930年代开始在侵华战争中使用,结果这一用,暴露出了大量问题,日军士兵纷纷咒骂南部麒次郎和日军高层。

总结起来,有如下几个问题

1、不能更换枪管

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使用的是整体式枪管,在连续射击200发左右时,枪管必须冷却5分钟以上,否则有炸膛危险。

2、可靠性差

温度热了不行,冷了也不行,只有在不冷不热、不干不湿的季节,并且在精心擦拭保养以及战斗烈度柔和的理想条件下,机枪的故障率才会相对低一些。

3、供弹方式过于复杂

为了能够顺利地把枪弹从弹夹上一发一发地拨进弹膛,就必须在弹膛旁边的输弹线路上,有不少于5发的6.5毫米步枪弹底缘直径之和的一段距离,为此,能够盛装6个弹夹的装弹机,只能偏置于枪身轴线的一侧(装弹机的外沿至枪身轴线的横向尺寸约不小于100毫米)。

4、装弹程序复杂

按日军教范的动作规定,装枪弹时,射手右手握枪颈,左手打开装弹机压弹盖板;副射手位于机枪左侧,以右手拇指在于下、食指和中指在上,从弹箱中取2~3个弹夹(弹头朝前、弹夹朝后),使弹夹底边对齐后装入装弹机(装弹机)中,并使弹夹与装弹机(装弹机)后沿对齐,装入5~6个弹夹后,扳回压弹盖板,装弹动作复杂。倘若是在夜间或是情况紧急条件下补充装弹,在冲击或在炮火下运动之时,副射手没跟上来或者伤亡,影响机枪手的战斗。

‘歪把子’机枪有多坑?日军自己都骂,八路军却用出神操作!

5、机枪支架过高

歪把子机枪的支架高度(即两脚架撑开时的离地高度)约为 30厘米(300毫米),采用可调高度的金属制两脚架,通常展开后高度在 25~35厘米之间。但问题是,小日本身材本来就不高,机枪手射击的时候就要探出半个身子。更为催命的是机枪支架既没有收折定位,又没有支撑定位,操枪过程中,两根脚架会随着惯性“叮当” 乱甩,架枪时,常常会因一只脚歪斜而架不住枪。

6、弹药不通用

歪把子的初衷,是实现三八枪和轻机枪的弹药统一,可实际上大正十一式和三八式步枪的弹药压根也不通用。三八式步枪使用的是有阪6.5毫米步枪弹,理论上大正十一式使用的也是这种步枪弹,可因为大正十一式的枪管和枪机无法承受标准的有阪步枪弹,所以它实际采用的是减装药弹。这种减装弹药通常会在包装盒上印有“G”作为区分,只能提供给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使用,标准的有坂三八式步枪也无法使用这种子弹。如果硬是使用三八式的步枪弹,带来的后果是,会在枪口形成巨大火焰。特别是在暗处射击时,非常的醒目,很容易招来对方的反击。为此,日军特别规定,歪把子机枪不是必要时,不允许在黄昏或拂晓使用三八式步枪弹,即便白天也尽量不用,并严格限制射击的子弹数量。

7、精度不准

一般枪械的瞄具,通常配置在枪身轴线的正中间或者配置在枪身轴线的左侧。但大正十一年机枪的瞄具偏右配置,导致射手的脑袋就要歪过去才能瞄准,于是就权宜之计地把枪颈向右歪,“歪把子”由此得来。因为瞄准基线偏右侧,所以枪托也是歪的,导致连续射击时出现射击偏向的问题,射击精度直线下降。

8、使用时的不便

① 扛枪时,装弹机压迫右肩,枪面会向右翻转,须向左拿着劲儿才行。如果把枪扛在左肩上,由于装弹机碍事,枪身不能完全搭在肩上;

② 机枪没有提把,不能快速提枪前进,而且机枪又比步枪粗大许多,只能扛着或着端着,时间一长机枪手就会非常疲劳;

③ 前、后背带环都设在枪的右边,而且在背枪或挎枪时得把装弹机翻向上或倒向下,十分别扭;

④ 端枪射击时副射手被射手左侧遮挡,补充装弹困难,往往是端着枪打完枪弹后,需要把枪放下来装填枪弹;

⑤ 鱼尾形枪托在抵肩据枪射击时,托底板的突出部正好抵在射手的右锁骨上;

⑥ 枪管上的散热片外径过粗,致使枪的质量增加。由于没有设置提把或前护手之类的部件,枪管打热了之后手就没有地方抓握,所以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出厂时,在它的枪管散热片上包了一个防烫灼帆布套;

鉴于大正十一年在使用中暴露出的诸多问题,1936年定型的九六式轻机枪将替代它成为日军的标配,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1922年定型生产到1940年停产,歪把子一共生产了约3万挺,只是在1936年之后产量大幅减少,这么多的机枪不用被淘汰了,对于抠门的小日本来说舍不得。于是,九六式机枪陆续服役,歪把子机枪照常使用!

通常,在日军编制中,一个步兵中队会装备1~3挺歪把子轻机枪。到了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一个日军分队(13人)通常就会配备1挺十一年式机枪和10支三八式步枪,其火力密度远超中国军队的“汉阳造”步枪为主的步兵班。

“诺门罕战役”期间,苏军就发现日军机枪在风沙环境中故障率竟然高达30%,其6.5毫米子弹对装甲车辆几乎无效,而苏军DP-27机枪的7.62×54mmR弹药能有效穿透日军掩体。

对付苏军这样,到了太平洋战场对付美军,大正十一年的表现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据日军自己的战报记载,1943年塔拉瓦环礁防御战中,守军机枪手不得不提前准备多个装好弹药的漏斗,但高温导致枪油挥发后,枪机运动阻力增大,平均每射击200发就需要强制冷却。

1944年塞班岛战役中,第43师团仍大量装备十一年式,美军发现其中20%的机枪因零件磨损无法连发。日本国内工厂记录显示,1941-1945年间仍有3.2万挺十一年式被翻修后送往前线,足见其作为过渡武器的尴尬地位。

抗战期间,中国军民也大量缴获了这种机枪,面对其设计缺陷,八路军通过实战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技战术,并将其纳入战术体系。

针对供弹系统的问题,八路军发现使用专用润滑油(油壶)涂抹子弹可减少故障,尤其在严寒环境中(如东北作战)成为必要步骤;为减少暴露风险,有经验的老兵通常是提前将多个弹夹叠放于弹斗内,射击时由副射手快速补弹,避免战斗中频繁开盖操作;针对重心偏移的情况,经验丰富的射手会采用短点射(3-5发)而非连射的办法,这样既保持精度又避免枪管过热;对于机枪脚架过高,八路军通常将机枪架设在土坡反斜面或掩体后,利用俯角射击减少身体暴露。

在枪械的使用上,主力部队偏好捷克式,因捷克式射程更远(1000米)、故障率低,且20发弹匣更换的速度更快,而缴获的“歪把子”机枪多数是移交游击队或民兵。

我军不但用歪把子机枪,甚至还成功仿制过它。

1938年长生口伏击战中,八路军缴获该枪后随即由太行山兵工厂进行仿制,1940年的百团大战期间生产了约400挺。虽然同样存在供弹问题,但弥补了游击队缺乏自动火力的短板。现存于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的一挺十一年式机枪(枪号A-2038)仍保留着八路军改装的7.92mm枪管。

“通化事件”期间,面对围攻办公大楼的上千日军,大楼里的一个排守军凭借一挺“歪把子”和两挺捷克式坚守阵地,老兵采用精密配合战术:捷克式负责压制射击,“歪把子”用专用弹进行高精度短点射填补换弹空档,坚守数小时至援军抵达。此战凸显老兵对“歪把子”性能的极致利用。

到了解放战争时期,歪把子机枪逐步被缴获的国军捷克式、美制BAR或苏制DP机枪所取代。

“歪把子”机枪的荒诞史,恰恰折射出二战中日两国军队的截然不同命运。

对日军而言,它是“官僚设计”的典型失败——死抠弹药通用性,却牺牲实战可靠性;迷信“武士道精神”,却无视士兵体验。这种脱离实战的设计思维,最终让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付出惨痛代价。

而对中国人民军队来说,“歪把子”却成了“战场智慧”的教科书。没有枪,敌人造;不好用,就改造! 从涂抹子弹润滑油到发明短点射战术,从土法仿制到与捷克式混编使用,八路军硬是把一款“工业垃圾”用成了游击战利器。

如今,博物馆里锈迹斑斑的“歪把子”,早已成为那段历史的见证——武器可以落后,但人的智慧永远无敌。 而这,或许正是抗战留给后人最深刻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