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史上最幸运又最不幸的状元
常熟翁氏家族在晚清人才辈出,地位显赫,号称为:“两朝宰相,再世帝师,三子公卿,四世翰苑。”还可以补一句“叔侄联元”。翁同龢咸丰六年状元,侄翁曾源同治二年状元,人称“小状元‘。
翁曾源是常熟最后一位状元,观其一生,可说是中国科举史上最幸运而又最不幸的状元。
翁曾源,字仲渊,号蹇斋,是翁同龢三兄翁同书的次子,兄曾文,弟曾桂。翁曾源生于道光十四年(1834)五月二十二日,仅小翁同龢4岁。常熟翁氏是文化世家,以诗书忠厚之泽传家,父亲翁同书在兄弟几人中才品最高,于书无所不通,强识善悟,精声音训话之学,积书千卷,皆经手勘,古文简劲,诗宗宋人,但科举考试并不顺利,于道光十二年(1832)23岁顺天乡试中举人,经三次会试,于道光二十年(1840)31岁时中进上,改翰林院庶吉士。道光二十三年(1843),典试广东,回京后擢武并殿协修,随即擢纂修,道光二十五年(1845),12岁的翁曾源和弟弟曾桂随母钱氏进京,而兄翁曾文留在家乡参加府试和殿试。这年和翁同龢一起入泮,成生员(秀才),道光二十八年(184月),翁同书派任贵州学政,家眷一起到贵阳,咸丰元年(1851)我同书奉朱批仍留任,翁曾源在贵阳生活了5年,和弟弟翁曾桂在父亲身边读书,聘请的是西席是祖父翁心存的小门生何亮清,翁心存称这位门生“品学俱长,人亦温雅”。翁曾源学业进步很快,咸丰二年(1852)寄(牺尊赋》一篇给祖父过目,翁心存读后很高兴,在《日记》中称赞“颇典丽”。
咸丰三年(1853)翁同书学政任满,正月返京。十二日抵成都,四川总督裕瑞送来谕旨一道,着即驰扬州,前往琦善江北大营报到。到达河南卫辉,从邸报知“蒙恩超擢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在这里与夫人子女分手,“令眷口进京,而只身赴扬营”。
曾源等抵都后住在南横街,和弟弟在祖父身边继续读书。咸丰五年(1855)曾源23岁,正月上元日祖父为他定婚姻于蔡氏,十九日成嘉礼。许滇生赠仲渊喜联:“重亲致欢,王谢家声方衍庆;两美必合,刘樊仙耦正宜春。”上联言翁蔡两家亲上结亲,门当户对;下联言郎才女貌,喜结良缘。三月,曾源、曾桂、曾荣、曾翰四兄弟考录国子监,都被录取,曾源第五、曾桂十一、曾荣廿一、曾翰廿八,成为监生,取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这年秋闱,四兄弟参加顺天乡试,均落选。翁心存在《日记》中说:“吾家四孙初次观场,本无奢望也。”
曾源咸丰三年到京,正是太平军横扫清军时,国忧、家难,自己科举考试又不得志,他写诗遣怀,有未刊诗稿《寔斋草》(现藏常熟图书馆古籍部),起咸丰三年,迄咸丰六年,共115首。从中可知曾源这几年中的生活和所思所感。
曾源到京后,八月得知留在家乡长4岁的兄长曾文于七月病卒。翁曾源于岁末作《别岁》诗:“伯氏(长兄)年弱冠,才思齐邱迟(梁代才子,8岁能属文。高歌惊四筵,雄豪那可追。方谓前程远,飞腾浩无涯。南北暂相别,聚首自有时。五载西南奔(随父在贵州),春风鳜鱼肥。一别成永别,使我心伤悲。不愁残腊去,但愁与君热。世事多变更,志气亦少衰。”表达了悲伤之情。次年又写长诗《忆亡兄绂卿》,“挥涕作此诗,悲伤志隐衷”。曾源已离乡8年了,但军阻归不得,他思念着家乡,“江乡风波阻归帆”,“干里还家惟托梦”,“无端悲感郁胸臆,拔剑长歌惆怅极。偶指吴会向云间,愁隔江南与江北”。
洪秀全金田起义后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东南,咸丰三年定都南京,派兵西征、北伐。腊月二十六日夜,安徽庐州失守,扬州、镇江一带战火纷飞,令翁曾源忧心忡忡,他于咸丰三年写的《庐州吟》、咸丰四年写的《竹西(扬州)被兵》,足为信史观。
咸丰三年腊月,林凤祥、李开芳率领的北伐军逼近京畿,清廷调派蒙古族虎将僧格林沁围剿北伐军。翁曾源于除夕写的《守岁》,写出了京城紧张状况和期望清军前线捷音的心情:“虎旅守析津(大兴县),阵布常山蛇。岁暮盼捷音,浮云望眼遮。……今夕长安道,金吾(皇帝亲兵)禁无哗。九衢太寂寞,但闻官鼓挝(敲打)。积雪云阴沉,槜枪(彗星,借喻太平军)光已斜。寄语枕戈士,年华勿蹉跎。元夜夺昆仑,奇计古来夸。”咸丰四年《元旦有感》,表达了“拭目望太平”的心情:“虫沙(百姓)遇浩劫,乱离堪嗟痛。禾稼遭蹂躏,谁能事耕种。何时摧石头(石头城金陵),何人破铁甕(借喻太平军)。”翁曾源站在士大夫立场上当然仇视太平军,但在诗中发表的见解颇有新意。安徽巡抚江忠源是湘军早期名将,曾国藩初次见面后说:“吾生平未见如此人,当立名天下,然终以节烈死。”
祖父翁心存也器重他。《清史稿·翁心存传》:“又荐湖北按察使江忠源,请畀统帅重任,寻即擢为巡抚。”江忠源带几千兵守庐州,遭到太平军重重包围,援兵受阻,粮尽弹绝,围三旬而城破,江忠源殉节投水自尽。守城之将历朝有“人在城在,城亡与亡”之训条,但曾源以国事为重,提出了不同看法,在《泸州吟》歌颂了江忠源的忠勇,诗末却说:品公理江公膺此疆偶寄,不失城亡与亡义。即今满地皆干戈。一死何炜于国事”曾源视太平军为“盗贼”,但他明白农民起义是官逼民反。咸丰四年《寄吉卿弟(翁同福子曾禧)》中说:“孰谓莠民(乱民)对子(子民、百姓),……激之使变伊谁罪,拙在催科有几个。单父昇琴治理,方知清净是经纶。”(《韩诗外传》卷二:“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让百姓休养生息,才能筹划治理国家。
翁曾源从贵州回京已是21岁的青年,正是思想活跃,情绪易冲动,充满想像力的时期。十年寒窗,功名未遂,他曾迸发过投笔从军的冲动。咸丰四年他在《浩歌行》中写道:“奈何岁月如逝川,读书十载芸窗(书斋)前。埋头伏案守青毡(世家旧物的代称),欲登云路竟无缘(科举不顺利)。既非上哲资,可窥圣与贤(当不上圣人、贤人),又无静养功,可学仙与禅(成不了仙人和佛)。”因此他感慨道:“胡为七尺躯,竟如稊米(小米)然。胡为尘凡骨,不能奋飞焉。徒令青铁砚,磨穿一生矻矻抱简编。……我将试马春郊外,黄金为勒锦为鞯(马鞍)。腰插大羽箭,手拓三石弦(要用三石力气拉的弓弦)。短衣不掩胫,射杀伏虎南山颠。”他要“投笔从军去”,像汉代终军、晋代祖逖那样在沙场上建立功勋,在天子的凌烟阁留下功臣图像。青年时代的翁曾源竟有这样的豪情壮志。但出身文化世家的翁曾源,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是他必走的道路。他深知自己羽毛未丰,“有如鸿鹄羽未丰,何能高举而蹁跹”。要实现鸿鹄志,自己必须修学。他在寄给二弟曾纯的诗中说:“读书十载驻天边(指在京城),甘自韬藏耻乞怜。大海骊龙怀径寸,不求光彩只求圆。”他要修炼成如骊龙颔下的宝珠那样丰满完整。他有一位三朝元老重臣的祖父,好运气正在悄悄地等待着他。
科举考试的路极不平坦,对许多读书人来说又是漫长的。常熟是文化名邦,三年一次的秋闱乡试,每次至多几个人中举;有时甚至脱科;第二年春闱会试,能中进士的,更是凤毛麟角。但翁曾源是天下第一幸运儿,他的举人和进士都是朝廷赏给他的。
咸丰六年(1856)正月,翁心存升任国史馆正总裁。十一月初一,发恩旨:“馆总裁、副总裁加恩有差,…翁心存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奉上谕“翁心存在馆四年,续办稿本,悉心纂辑。伊孙监生翁曾源着赏给举人,一体会试,钦此。”这年翁曾源24岁。
咸丰九年(1859),翁曾源和翁同爵儿子、后为翁同龢嗣子的翁曾翰一起参加会试,但都未考中。曾源留在北京读书,有时代叔父写折件。咸丰十一年(1861)七月十八日到国子监任学正。
同治元年(1862)又是会试年,翁同龢担任十八房同考官,两位侄儿回避,不能入场,翁同龢“为之悒悒”。这年翁家发生了大灾难。正月,翁同书从安徽巡抚任上调离进京,曾国藩以其“办理寿州事件失当”严参,部议以失守罪入狱论死。遭此晴天霹雳,年老的翁心存病倒了。十一月初六,恩旨暂释翁同书归家服侍父亲。晚上七点钟到家,呼大人不应,老父已不能说话,犹微瞬儿子,有泪涔然。第二天早上三点,翁心存带着不安和恐惧离开了人世。翁心存是三朝元老,官居大学士,上书房总师傅,深得两宫皇太后的信任,恭亲王、惇亲王、醇亲王等满族亲贵的授课师傅。翁同书在处理苗沛霖上有过失,但罪不致死,朝廷本无意严办,但曾国藩当时是清政府的擎天柱,不能拂其意,才将翁同书入狱论死。朝廷觉得有点对不起翁家了。
翁心存去世后,朝廷特简醇亲王奕擐带领侍卫10名前往翁宅奠畷,加恩晋赠太保,照大学士例赐恤,入祀贤良祠。诸孙皆蒙恩赏,翁曾源赐贡士,可直接参加殿试,翁曾桂赏举人,着为刑部候补郎中。按当时科举考试的规则,春闱参加会试,录取者称贡士,再经复试,淘汰几名三等以下的,然后经过殿试,分出三等:一甲(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因此翁曾源在下次会试年必成进士。
因小皇帝同治登基,同治二年(1863)开恩科。殿试只考策论,重书法,字要黑、大、光、圆。翁氏一门善书,翁曾源的书法功底很好,小楷王羲之《黄庭经》,行楷亦从帖学来。为了迎接殿试,三月庙中习字,又练习写策论。翁曾源小时候身患痼疾,咸丰八年复发。据《翁同龢日记》,三月忽发旧疾,四月十一日夜又发病,而四月二十一日出场殿试,却“身体甚好”,而且发挥出了水平。第二天宫中传出“源侄写作甚好,可望前列”。翁同龢在《日记》中感慨地写道:“源侄近年为病所困,深虑不能成名。今邀先人馀荫,得与廷试,从容挥洒而出,意若其有天佑乎!”二十四日小传胪,早上九时,陪同曾源出席小传胪的仆人刘升驰报曾源得一甲第一名,令翁同龢悲喜交集,涕泪满衣矣!

后代有人说,这个状元是皇太后送给翁曾源的,这是不明白殿试规则的猜想。进士可以送,状元却不好送。殿试派读卷官八人,每人看30本左右,卷面的姓名、履历都密封的,爱到定名次后才能拆封。读卷官阅卷后加以标识,分为圈(0)、尖(△)、点(、)直(A)、叉(x)五等,或记其瑕疵数字。每人先就分得之卷标识高下,再轮阅他人之卷,就各桌上互看,谓之“转桌”。第一阅者打圈,后阅者不用点,即不能打低两级;第一阅者打直,则后阅者不能打尖,即不能打高两级。最后推首席总核,大抵前列者必8人皆圈。选出10本后,状元一般由首席点定。这次阅卷官前三位是大学士倭仁、协办大学士瑞常、吏部尚书宝鋆。倭仁是一位纯正的理学家,即便慈禧、恭亲王要让他违反规则,将翁曾源列为一甲,也是办不到的。
因此翁曾源能独占鳌头,首先是凭他的真才实学,殿试卷八个圈才能进入前十名,其他都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翁曾源的殿试卷后来由翁同龢印出,送给学生作范本。
时值国恤、家忧,翁家决定停止一切筵宴,只在常昭会馆延客小坐。二十五日传胪,即全体进士金榜题名,因为还在咸丰皇帝守丧期内,朝廷也低调处理。小皇帝不御太和殿,不鸣赞。新进士出班,行三跪九叩礼,送榜出东长安门。三鼎甲上马不簪花递酒,仍到前门关帝庙拈香,翁曾源和榜眼龚叔甫、探花张香涛(之洞)一起到常昭会馆,同乡毕集。家乡有人作一联:“不乡试、不会试,却中了状元及第;无房师,无座师,才算是天子门生。”为翁曾源的幸运传神。曾源时年31岁。
在科举考试时代,金榜题名是人生最得意时,更何况点了状元。然而这位小状元又是极不幸的人,中状元后一直在疾病的痛苦折磨中挣扎,终其生,废人一个。
(翁曾源——状元第匾)
小时候,翁曾源脑部受伤(外伤或吃错药),留下了痼疾。一般史书上都说是癫痫(羊头风),这种病患者倒地后口吐白沫,曾源的病状不如此,据翁同龢《日记》所记:“又发病,三刻始甦。发时唇青身挺,手足动摇,痰堵脉数(心动过速)。甦后起步倘恍,呼之良久始觉。”同治三年七月初九,皖中名士胡石生来诊,说是痉厥,非癫痫。
翁曾源中状元后,授翰林院修撰。十二月经部议,父亲翁同书加恩改戍新疆军台。同治三年三月父亲启行,曾源随行,送到保定,因儿子有旧疾,山行劳顿,父亲坚决让他返归,四月十四回到北京。四月廿一日,翁同书行至山西途次,甘肃都统都阿兴奏请留营,一场大祸终于消弭了。但翁曾源的病越发越严重,几乎无十日不发病,有时一天发病三次、五次。请名医、同僚及门生中精医者诊,均称无把握。又请各路针灸名手施针,又访能以水治病的医者,毫无起色。
同治四年(1865)四月十八日散馆考试。翰林院有庶常馆,凡进士朝考得庶吉士者咸入馆进修,三年期满则散馆。御试诗赋,依等第先后分别授以翰林院编修、检讨等职,或改以主事、知县用。考试这天,曾源没有发病,列二等,任国史馆纂修,挂个名,留在家中治病。病甚剧甚频,医亦屡易,御医来诊亦没有用。发展到起立而仆,洗头又坠地伤面,跌伤头顶,伤耳及唇,折两齿。进而发狂,发狂时力大倍于平时,张目欲裂。又出现神志不清、语言颠倒。有时狂语大闹,有时不卧不语,不索饮食,悲呻沉迷。同治十年(1871),翁同龢陕西门生王弼庭来诊脉,称有把握,服药后,病情稍有好转。这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翁同龢母亲许太夫人去世。
同治十一年(1872),翁同龢丁内忧,携母亲棺榇回籍安葬守孝,翁曾源夫妇挈子女四人随之离京返家。到家后,十月初九翁同龢带了翁曾源及无锡、常州、奔牛至孟河,请当地名士、名医费晋卿诊脉。费君已73岁,替三人分别诊脉开方,对三人的身体、病情剖析入微,令翁同龢钦佩不已。翁告诉费君,曾源的羊癫疯十四年矣,费君谓病根株已深,能去七分为妙矣。为了怕打扰别人,翁氏三人是隐瞒了身份去求医的,曾源的诊费付了4个银元,翁同龢和斌孙各付了2个银元,回家后,服了费君的药,直到过世,曾源的病没有根除,但病势得到了控制,不再那么频繁,那么剧烈了。同治十二年(1873)十月二十八日,翁同龢在《日记》中记:“仲渊以新诗两首示我,研炼特甚,隶事(使用典故)亦富,殆不痴矣,可喜!”翁同爵在西乡买田千亩建翁氏义庄,得到朝廷的褒奖。并在西郊建有别业,前面是山前塘,后面是吾谷枫林,用古诗“园林依绿山”意取名“依绿草堂”。翁曾源回乡后就住进依绿草堂。
(翁氏故居綵衣堂)
翁曾源在京,翰林院有差使,就有官俸。这次是辞职回家疗养,则有了生计问题。同治十二年(1873)五月,翁同龢同年浙江人沈仲复在上海当道员,为曾源在校选书院得一馆地,每日四十文。八月份沈将七八月脩金寄来。脩金微薄,但恐怕是靠人情挂个名,一旦沈调走就有问题了。光绪元年(1875)一月,翁同龢为曾源上海馆事致书冯竹儒。光绪三年(1877)翁同龢途经上海访刘芝田,提起曾源束脩,对方无言以对。幸好,翁曾源返乡后,两位叔叔遵照翁心存遗命已作了安排。同治十三年三月初四,翁同龢在《日记》中记:“五兄(翁同爵)定议,遵先公遗命,于遗产中拨200亩列为石梅祠、顶山、鸽峰祭田,馀田悉归先兄一房管业。深合小子夙昔之志矣。”分得一部分田产,可以维持生活了。
翁曾源就这样在病痛和清贫中度过了后半生,光绪十三年(1887)七月十三日在家乡去世,终年 54岁。
翁曾源过世后,其棺木一直权厝在翁氏义庄,要到光绪二十八年(1902),由长子翁斌孙主持,于十二月十六日安葬于湖桥新茔,常昭县令和乡绅出席了葬礼。
(2007年11月新建的瓶隐庐纪念馆)
以翁曾源的出身、智商、才学,本可以平步青云,留京可升公卿之位,外放可当巡抚、总督这样的封疆大臣。同科的探花、换帖兄弟张之洞就是晚清声名显赫的重臣;他的弟弟翁曾桂外放任道员,晋布政使摄巡抚印。但因患痼疾,翁曾源大半生在病痛的煎熬中度过,一事无成,这是万分不幸的。曾源过世后,俞樾送挽联:“三秋桂(指举人),三春杏(指进士),皆从天上颁来,只独占鳌头顶上;文端孙,文勤子,何意山中归卧,竟长辞绿野堂前。”对他一生的幸与不幸,吐露出十分惋惜与无可奈何之情。
翁曾源对翁氏家族的绵延作出了贡献,他生下四个男孩。长子斌孙,17岁成举人,18岁中进士,清末担任直隶提法使,二品衔。斌孙过继给曾源长兄曾文,生三子,其次子之廉,又过继给翁同龢之孙翁安孙,是翁同龢的曾孙、翁万戈先生的父亲。翁曾源在京城发病的九年中,生下三男一女。次子熙孙(辑夫)留在家中;三子顺孙(寅臣)出嗣给翁同爵儿子翁曾荣;四子康孙(惠夫),光绪七年(1881)叔叔翁曾桂妻亡无子,以康孙为嗣子。
后世野史如《清稗类钞》中记载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戏谑之言,只能助酒后茶馀的戏谈,而邑志书又没有留下翁曾源的完整史料。今主要据《翁心存日记》《翁同龢日记》和《翁殿撰寔斋草》(抄本),整理出翁曾源一生大致的轮廓。
(翁同龢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