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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汉那时候起，匈奴就一直是边境的大麻烦。汉武帝呢，虽说对外跟四夷各种折腾，东边把两越、朝鲜给平了，西边跟贰师、大宛干仗，还打通了邛笮、夜郎的道儿，可这些地方都在荒服之外，对咱中原影响不大。但匈奴不一样，它离咱中原最近，胡骑往南一侵犯，三边都得遭殃。所以汉武帝老是派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大将，深入北边去讨伐，追着单于跑，把人家肥沃的地盘都给抢了。后来匈奴没办法，只好在边境守着，还自称是咱的藩属，势力也就慢慢弱下去咯。

乌丸、鲜卑的崛起

到了建安年间，呼厨泉这个南单于跑到中原朝见，结果就被留下当内侍了，让右贤王回去管他们国家。这匈奴啊，这下可老实了，比以前汉朝时候还乖。可乌丸、鲜卑这俩家伙，趁着汉末天下大乱，中原事儿多，没功夫去收拾它们，就趁机把漠南那块地儿给占了，到处攻打城池，杀人抢东西，北边还是被它们折腾得够呛。

这时候袁绍把河北给占了，就安抚收编了三个郡的乌丸，对那些有名气的王侯特别优待，还把他们的精锐骑兵收编过来。后来蹋顿这哥们儿挺猛，袁尚、袁熙又逃到他那儿去了。蹋顿这人骁勇善战，边境上的老人都把他比作冒顿单于。他仗着自己地盘偏远，啥亡命之徒都敢收留，在那些蛮夷里那可是称王称霸的。

太祖曹操偷偷带着兵去北伐，出其不意，一仗就把他们给打趴下了，这些夷狄都被吓得不轻，太祖的威名都传到北方去了。然后就带着乌丸的部队一起去打仗，边境的老百姓这才能安生点。

后来鲜卑的大头目轲比能又能管着一群夷狄了，把匈奴以前的地盘全给收了，从云中、五原往东一直到辽水，都成鲜卑的地盘了。这轲比能老是侵犯边境，幽州、并州都被他折腾得够呛。田豫在马城被围，毕轨在陉北吃了败仗。青龙年间，皇帝听了王雄的话，派刺客把轲比能给刺杀了。这之后鲜卑各部落就散伙了，互相攻打，强的跑得远远的，弱的就来投降。这么一来，边境稍微安生点了，漠南也少点事儿，虽说偶尔还有抢劫的，但成不了大气候啦。

汉末魏初乌丸的那些事儿

汉末的时候，辽西乌丸的大头目丘力居，手下有五千多落（落就是部落的意思），上谷乌丸的大头目难楼，有九千多落，这俩都自称王。辽东属国乌丸的大头目苏仆延，有一千多落，自称峭王。右北平乌丸的大头目乌延，有八百多落，自称汗鲁王。这几个家伙都挺有谋略，还特别勇猛。

中山太守张纯反叛，跑到丘力居的队伍里，自己号称弥天安定王，还当上了三郡乌丸的元帅，到处攻打青、徐、幽、冀四个州，杀人抢东西。灵帝末年，让刘虞去当州牧，招募胡人去砍张纯的脑袋，北边这才安定下来。

后来丘力居死了，他儿子楼班年纪小，他侄子蹋顿有军事谋略，就接了班，统领着三个王的部队，大家都听他的。袁绍跟公孙瓒打了好长时间都分不出胜负，蹋顿就派使者去跟袁绍求和亲，还帮着袁绍打公孙瓒，把公孙瓒给打败了。袁绍就假传圣旨，给蹋顿、峭王、汗鲁王都发了单于的印绶。

后来楼班长大了，峭王就带着自己部落的人拥护楼班当单于，蹋顿当王。不过蹋顿还是老出谋划策。广阳有个叫阎柔的，小时候就在乌丸、鲜卑那儿混，那些人都挺信服他。阎柔就靠着鲜卑的部队，杀了乌丸校尉邢举，接了他的班。袁绍就安抚他，让他来安定北边。后来袁尚打了败仗，跑到蹋顿那儿，靠着蹋顿的势力，又想着去抢冀州。

正好太祖把河北给平定了，阎柔就带着鲜卑、乌丸来归附。太祖就让阎柔当校尉，还拿着汉朝的使节，像以前一样在广宁管事儿。建安十一年，太祖亲自去柳城征讨蹋顿，偷偷带兵走小路，离着一百多里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袁尚和蹋顿带着部队在凡城迎战，兵马可多了。太祖登上高处看敌人的阵势，先让部队别急着进攻，等敌人有点小动静，就一下子把他们打败了，还在阵前砍了蹋顿的脑袋，死的人到处都是。速附丸、楼班、乌延他们都跑到辽东去了，辽东把他们全杀了，还把脑袋送过来。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都投降了。还有幽州、并州阎柔统领的一万多落乌丸人，都被迁到中原内陆来住，让他们跟着那些侯王大人去打仗。从这以后，三郡乌丸的骑兵那可是天下有名的。

鲜卑步度根和轲比能的纠葛

鲜卑步度根当上老大后，势力慢慢就弱了，他二哥扶罗韩也带着好几万人自己当老大。建安年间，太祖把幽州给平定了，步度根和轲比能他们就通过乌丸校尉阎柔给朝廷进贡。后来代郡乌丸能臣氐他们反叛，想投靠扶罗韩，扶罗韩带着一万多骑兵去接他们。走到桑乾的时候，能臣氐他们一商量，觉得扶罗韩这人管得松，靠不住，就又派人去叫轲比能。轲比能马上带着一万多骑兵来了，本来要一起发誓结盟呢。结果轲比能在会上就把扶罗韩给杀了，扶罗韩的儿子泄归泥还有他部落的人都归了轲比能。轲比能知道自己杀了泄归泥他爹，就对他特别好。步度根因为这个事儿，可怨恨轲比能了。

文帝当皇帝后，让田豫当乌丸校尉，拿着使节还管着鲜卑，驻扎在昌平。步度根派使者来送马，文帝就封他当王。后来步度根老是跟轲比能互相攻打，步度根的部队越来越弱，就带着一万多落跑到太原、雁门郡去守着。步度根还派人去跟泄归泥说：“你爹被轲比能杀了，你不想着报仇，还跟他混在一起。他现在对你好，那是想杀你呢。你还是回来跟我吧，咱俩是骨肉至亲，哪能跟仇人一样呢。”这么一说，泄归泥就带着自己部落的人跑回步度根那儿了，轲比能去追也没追上。

到了黄初五年，步度根去朝廷进贡，文帝给了他好多赏赐。从这以后，步度根就一心守着边境，不搞侵犯的事儿了，可轲比能的势力却越来越强。明帝当皇帝后，就想跟戎狄搞好关系，别再打仗了，对两边也就稍微管管。到了青龙元年，轲比能诱惑步度根跟他结亲，步度根就带着泄归泥还有他部落的人全归了轲比能，还去并州抢劫，杀人抢东西。皇帝派骁骑将军秦朗去征讨他们，泄归泥又反了轲比能，带着自己部落的人投降了，被封为归义王，还赏了他幢麾、曲盖、鼓吹这些玩意儿，还是像以前一样住在并州。步度根被轲比能给杀了。

轲比能的兴衰

轲比能本来是鲜卑里一个小部落的，因为他勇猛健壮，执法公平，又不贪财，大家就推举他当老大。他部落离边境近，自从袁绍占了河北，好多中原人都跑过去投靠他，他还教那些人做兵器铠甲，还学了点文字。所以他管部队，就跟中原差不多，出去打猎啥的，都立着旌旗，用鼓声来指挥进退。

建安年间，他通过阎柔给朝廷进贡。太祖去西边征讨关中，田银在河间反叛，轲比能带着三千多骑兵跟着阎柔把田银给打败了。后来代郡乌丸反叛，轲比能又去帮着捣乱，太祖就让鄢陵侯曹彰当骁骑将军，去北边征讨，把他们都给打败了。轲比能跑到塞外，后来又跟朝廷通好进贡。延康初年，轲比能派使者来送马，文帝也封他为附义王。黄初二年，轲比能把住在鲜卑的五百多家魏国人给送回代郡，让他们住回去。第二年，轲比能带着部落里的大人小子，还有代郡乌丸修武卢等三千多骑兵，赶着七万多头牛马到边境上来交易，还让一千多家魏国人住到上谷去。

后来他跟东部鲜卑大人素利还有步度根这三个部落互相争斗，老是打来打去。田豫去调解，让他们别打了。五年后，轲比能又去打素利，田豫带着轻骑兵直接跑到他们后面去截击。轲比能派个小头目琐奴去抵挡田豫，田豫去打他们，把他们打跑了。从这以后，轲比能就有点二心了。他还给辅国将军鲜于辅写信说：“我们夷狄不识字，所以校尉阎柔在天子那儿保着我们。我跟素利有仇，去年去打他，田校尉却帮着素利。我临阵的时候让琐奴去，听说您来了，我马上就把部队撤回来了。步度根老是抢劫，还杀了我弟弟，却诬陷我抢劫。我们夷狄虽说不懂礼义，可我们兄弟子孙都受天子的印绶，牛马都知道找好的水草，何况我们人呢。将军您得在天子那儿给我说清楚啊。”鲜于辅收到信，跟皇帝说了，皇帝又让田豫去安抚他们。轲比能的势力就更强了，能指挥十多万骑兵。每次抢到东西，都平均分给大家，处理事情也公平，一点都不偏私，所以大家都愿意为他卖命，其他部落的大人也都挺敬畏他的，不过还是比不上檀石槐。

太和二年，田豫派翻译夏舍去轲比能女婿郁筑鞬那儿，夏舍被郁筑鞬给杀了。这年秋天，田豫带着西部鲜卑蒲头、泄归泥去塞外讨伐郁筑鞬，把他们打得大败。回来到马城的时候，轲比能自己带着三万骑兵把田豫围了七天。上谷太守阎志，是阎柔的弟弟，一直挺受鲜卑人信任的。阎志去劝解，围就解了。后来幽州刺史王雄兼管校尉，用恩德信义来安抚他们。轲比能好几次到边境来，去州里进贡。到了青龙元年，轲比能诱惑步度根，让他背叛并州，跟他结亲，还亲自带着一万骑兵去陉北接步度根的家属和财物。并州刺史毕轨派将军苏尚、董弼他们去攻打，轲比能派他儿子带着骑兵跟苏尚他们在楼烦会战，在阵前把苏尚、董弼给杀了。到了三年，王雄派勇士韩龙去把轲比能给刺杀了，又立了他弟弟当老大。

其他鲜卑部落的情况

素利、弥加、厥机都是大人，在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离得远，一开始倒也没给边境添乱，不过他们部落的人比轲比能还多。建安年间，他们通过阎柔给朝廷进贡，还跟中原做买卖，太祖都上表给朝廷，封他们当王。厥机死了后，又立他儿子沙末汗当亲汉王。延康初年，他们又各自派使者来送马。文帝封素利、弥加为归义王。素利跟轲比能老是互相攻打。太和二年，素利死了，他儿子还小，就让他弟弟成律归当王，代管部落。

东夷的那些事儿

书上说“东边到海，西边到沙漠”，这九服的制度，也能说清楚。不过那些荒远的地方，得靠翻译才能来，不是咱们车马能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国家啥风俗。从虞舜到周朝，西戎有白环来进贡，东夷有肃慎来送礼，都是隔了好长时间才来一次，可见离得有多远。

到了汉朝，派张骞去西域，找到了黄河源头，还到过好多国家，就设置了都护来管着他们，从这以后西域的事儿就都清楚了，史官也能详细记载了。魏朝兴起后，西域的国家虽说不能都来，不过像龟兹、于寘、康居、乌孙、疏勒、月氏、鄯善、车师这些大国，每年都来朝贡，跟汉朝时候差不多。可公孙渊还占着他爷爷、爹留下来的辽东，皇帝觉得那儿太远了，就把海外的事儿交给他管，结果就把东夷给隔开了，跟中原没法来往了。景初年间，朝廷派大军去讨伐公孙渊，还偷偷带兵渡海，把乐浪、带方这两个郡给收回来了，从这以后，海外就安生了，东夷也都服气了。

后来高句丽背叛朝廷，朝廷又派偏师去讨伐，一直追到很远的地方，都超过乌丸、骨都了，还到了沃沮，到了肃慎的地盘，东边都到大海了。老人说那儿有长得不一样的人，是从太阳升起的地方来的。朝廷就到处去看看那些国家，收集他们的法律风俗，大小都不一样，各有各的名号，都能详细记载下来。虽说他们是夷狄的国家，可也有祭祀的礼仪。中原要是失传了礼仪，到四夷那儿去找，还真能找到。所以就把这些国家的事儿整理整理，把他们相同和不同的地方列出来，把前史没记载的都补上。

夫馀国的情况

夫馀国在长城北边，离玄菟郡有一千里远，南边挨着高句丽，东边挨着挹娄，西边挨着鲜卑，北边有弱水，方圆大概二千里。有八万户人家，老百姓都在当地住着，有宫殿、仓库、牢狱。那儿山多湖多，在东夷那块地儿算是最平坦宽敞的。土地适合种五谷，就是不产五果。那儿的人长得高大，性格勇猛，又谨慎厚道，不抢劫。国家有君王，都用六畜来给官员起名，有马加、牛加、猪加、狗加，还有大使、大使者、使者。村子里有豪民，那些下户都是他们的奴仆。各个加分别管着几个地方，大的管几千家，小的管几百家。吃饭都用俎豆，聚会、封爵、洗爵、揖让进退这些礼仪都有。在殷正月祭祀天神，全国大聚会，连着好几天吃喝歌舞，叫迎鼓，这时候就判决刑狱，放了囚徒。在国内穿白色的衣服，白布做大袖子，还有袍子、裤子，穿皮鞋。出国就穿缯绣锦罽，大人还加上狐狸、狖白、黑貂的皮袄，用金银装饰帽子。翻译传话的时候，都跪着，手撑着地小声说。用刑可严了，杀人偿命，家属都成奴婢。偷东西，一件罚十二倍。男女乱搞，妇人嫉妒，都得杀。特别恨嫉妒的人，杀了后把尸体扔到国南山上，等烂了才行。女方家想要尸体，得送牛马才行。哥哥死了，嫂子嫁给小叔子，跟匈奴一个风俗。这个国家擅长养牲畜，出名的马、赤玉、貂狖、美珠。珠子大的跟酸枣似的。用弓箭、刀矛当兵器，家家都有铠甲武器。国里的老人都说自己是古代逃亡人的后代。修城栅都是圆的，跟牢狱似的。走路不管是白天黑夜，老人小孩都唱歌，一整天声音都不停。有军事行动也祭祀天神，杀牛看蹄子来占卜吉凶，蹄子分开就是凶，合着就是吉。有敌人来，各个加自己去打仗，下户都担着粮食送吃的。人死了，夏天都用冰。杀人来陪葬，多的上百人。厚葬，有棺材没椁。

夫馀本来归玄菟郡管。汉末，公孙度在东海那边可威风了，外夷都服他，夫馀王尉仇台就归了辽东。当时句丽、鲜卑挺强，公孙度觉得夫馀在两个敌人中间，就把宗族的女儿嫁给尉仇台。尉仇台死了后，简位居当了王。简位居没有嫡子，有个庶子叫麻余。简位居死了后，各个加一起立麻余当王。牛加的哥哥的儿子叫位居，当大使，不吝啬，爱施舍，国人都归附他，每年都派使者去京城进贡。正始年间，幽州刺史毌丘俭讨伐句丽，派玄菟太守王颀去夫馀，位居派大加去郊外迎接，还供应军粮。位居的叔父牛加有二心，位居把他父子杀了，没收了他家财物，还派使者去官府登记没收的东西。以前夫馀的风俗，水旱不调，五谷不熟，就怪王，有的说要换王，有的说要杀王。麻余死了后，他儿子依虑才六岁，就被立为王。汉朝时候，夫馀王死了，用玉匣装着，老早就交给玄菟郡，王死了就去取来安葬。公孙渊被杀了后，玄菟库里还有一具玉匣。现在夫馀库里有玉璧、珪、瓒好几代传下来的东西，传了好几代都当宝贝，老人说这是以前朝代赏赐的。他们印文上写着“濊王之印”，国家有座旧城叫濊城，大概本来是濊貊的地盘，夫馀王在那儿，自称“亡人”，这么说也有道理。

高句丽的那些事儿

高句丽在辽东东边一千里远的地方，南边挨着朝鲜、濊貊，东边挨着沃沮，北边挨着夫馀。都城在丸都山下，方圆大概二千里，有三万户人家。那儿山多山谷深，没有平原和湖泊。人们靠着山谷住，喝山涧水。没有好田地，就算使劲种地，也不够吃的。他们那儿的风俗，节制饮食，喜欢修宫室，在住的地方左右盖大屋子，祭祀鬼神，还祭祀灵星、社稷。那里人性情凶急，喜欢抢劫。国家有王，官员有相加、对卢、沛者、古雏加、主簿、优台丞、使者、皂衣先人，尊卑各有等级。东夷以前的说法说高句丽是夫馀的别种，说话做事，好多跟夫馀一样，不过性格、衣服不太一样。本来有五个族，有涓奴部、绝奴部、顺奴部、灌奴部、桂娄部。本来涓奴部当王，后来稍微弱了点，现在桂娄部代替他们了。汉朝时候赏赐他们鼓吹技人，他们老从玄菟郡领朝服衣帻，高句丽让主簿管着名册。后来慢慢骄傲放纵起来，不再去郡里了，在东边边境修了座小城，把朝服衣帻放里面，每年去取。现在胡人还管这座城叫帻沟溇，沟溇就是句丽对城的叫法。他们设置官员，有对卢就不设沛者，有沛者就不设对卢。王的宗族，大加都称古雏加。涓奴部本来是国主，现在虽说不当王了，可还是统领大人，能称古雏加，也能立宗庙，祭祀灵星、社稷。绝奴部世世代代跟王家通婚，加古雏的称号。各个大加自己也设置使者、皂衣先人，名字都能传到王那儿，就跟卿大夫的家臣似的，聚会坐起，不能跟王家的使者、皂衣先人坐一块儿。国里大家不种地，坐着吃饭的有上万人，下户得从远处挑米粮鱼盐来供应他们。那里的人喜欢歌舞，国里的村子，晚上男女都聚在一起，一块儿唱歌游戏。没有大仓库，家家都有小仓，叫桴京。那里的人爱干净，喜欢藏酿酒。跪拜的时候伸一只脚，跟夫馀不一样，走路都跑。十月祭祀天神，全国大聚会，叫东盟。聚会的时候，衣服都用锦绣金银装饰自己。大加主簿头戴帻，跟帻一样，就是没多余的东西，小加戴折风，形状像弁。国东边有个大洞穴，叫隧穴，十月全国大聚会，迎接隧神回到国东上祭祀，在神座上放木隧。没有牢狱，有罪各个加评议，就杀了，家属成奴婢。他们那儿的风俗，婚姻说好了，女方在大屋后面盖个小屋，叫婿屋，男方晚上到女方家门外，自己报名跪拜，请求到女方那儿住，这样好几次，女方父母才让他到小屋里住，旁边放点钱帛，等生孩子长大了，才带媳妇回家。他们那儿的风俗挺乱。男女嫁娶了，就慢慢做送终的衣服。厚葬，金银财币，都用来陪葬，堆石头当坟，种上松柏。他们的马都小，登山挺方便。国人有力气，会打仗，沃沮、东濊都归他们管。还有个小水貊。句丽建国，靠着大水住着，西安平县北边有条小水，往南流入海，句丽别种靠着小水建国，所以叫小水貊，出好弓，就是貊弓。

王莽刚当皇帝的时候，征发高句丽的兵去打匈奴，高句丽人不想去，王莽强迫他们去，他们就都逃出塞外当强盗了。辽西大尹田谭去追击他们，被杀了。州郡县把罪过怪到句丽侯騊身上，严尤上奏说：“貊人犯法，罪过不在騊，应该安慰他们。现在硬把大罪安到他头上，恐怕他们会反叛。”王莽不听，下诏让严尤去攻打他们。严尤诱骗句丽侯騊来把他杀了，把脑袋送到长安。王莽可高兴了，昭告天下，把高句丽改名叫下句丽。这时候高句丽是侯国，汉光武帝八年，高句丽王派使者来朝贡，才开始称王。

到了殇帝、安帝年间，句丽王宫好几次攻打辽东，又归玄菟郡管。辽东太守蔡风、玄菟太守姚光觉得宫是两个郡的祸害，就发兵去攻打。宫假装投降求和，两个郡就不进攻了。宫偷偷派兵攻打玄菟，烧了候城，进了辽隧，杀了官吏百姓。后来宫又攻打辽东，蔡风轻装带着官吏士兵去追讨，军队被打败，人都死了。

宫死了后，他儿子伯固当了王。顺帝、桓帝年间，伯固又攻打辽东，攻打新安、居乡，又打西安平，在路上杀了带方令，抢了乐浪太守的妻子。灵帝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去讨伐，杀了好多敌人，伯固投降，归了辽东。熹平年间，伯固请求归玄菟郡管。公孙度在东海威风的时候，伯固派大加优居、主簿然人等帮公孙度打富山贼，把他们打败了。

伯固死了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拔奇，小儿子伊夷模。拔奇不行，国人就一起立伊夷模当王。从伯固时候起，就老是攻打辽东，还收留了逃亡的胡人五百多家。建安年间，公孙康出兵攻打他们，把国家给破了，烧了村子。拔奇怨恨自己是哥哥却没能当王，跟涓奴加各自带着下户三万多人去公孙康那儿投降，住在沸流水边。逃亡的胡人也反叛伊夷模，伊夷模又建了个新国，就是现在所在的地方。拔奇就去了辽东，有个儿子留在句丽国，就是现在的古雏加駮位居。后来他们又攻打玄菟，玄菟跟辽东一起攻打，把他们打得大败。

伊夷模没有儿子，跟灌奴部的女人乱搞，生了儿子叫位宫。伊夷模死了后，立位宫当王，就是现在的句丽王宫。位宫的曾祖父叫宫，生下来就能睁着眼看，国人都不喜欢他，等他长大了，果然凶狠残暴，老是抢劫，国家都被他搞得残破不堪。现在的王生下来掉地上，也能睁着眼看人。句丽把相似叫位，跟他祖父相似，所以叫位宫。位宫有力气，勇敢，擅长骑马，擅长打猎射箭。景初二年，太尉司马宣王带着部队去讨伐公孙渊，宫派主簿大加带着几千人去帮忙。正始三年，宫攻打西安平，正始五年，被幽州刺史毌丘俭打败了。这事儿在毌丘俭传里有记载。

东沃沮的情况

东沃沮在高句丽盖马大山东边，靠着大海住着。地形东北窄，西南长，大概一千里远，北边挨着挹娄、夫馀，南边挨着濊貊。有五千户人家，没有大君王，世世代代村子，各有长帅。他们说话跟句丽差不多，有时候有点小差别。汉初，燕国人卫满在朝鲜称王，那时候沃沮都归他管。汉武帝元封二年，攻打朝鲜，杀了卫满的孙子右渠，把他的地盘分成四个郡，用沃沮城当玄菟郡。后来被夷貊侵犯，就把郡搬到句丽西北，就是现在说的玄菟旧府。沃沮又归了乐浪。汉朝因为土地太远，在单单大岭东边，又设置了东部都尉，管着不耐城，专门管东边七个县，那时候沃沮也都成了县。汉建武六年，撤销了边郡，都尉也就没了。后来都用县里的头目当县侯，不耐、华丽、沃沮这些县都成了侯国。夷狄老是互相攻打，只有不耐濊侯到现在还设置了功曹、主簿这些官职，都是濊民自己弄的。沃沮各个村子的头目，都自称三老，这就是以前县国的制度。国家小，被大国夹在中间，就臣服于句丽。句丽又设置大人当使者，让他们互相管着，还让大加统管他们的租税，貊布、鱼、盐、海里的食物，千里挑着送来，还得送美女当婢妾，对他们跟奴仆一样。

他们那儿土地肥沃，背靠山面向海，适合种五谷，擅长种地。人性情正直，勇敢，牛马少，就拿着矛打仗。吃饭住处，衣服礼节，跟句丽差不多。他们葬人用大木棺，长十多丈，开一个头当门。刚死的人先假埋，刚盖住身子，等皮肉都没了，再把骨头放到棺材里。全家人都共用一个棺材，刻木头像活人的样子，跟着死的人的数量刻。又有瓦钅历，把米放里面，编好了挂在棺材门边上。

毌丘俭讨伐句丽，句丽王宫跑到沃沮，就发兵攻打。沃沮的村子都被攻破了，杀了三千多敌人，宫跑到北沃沮。北沃沮又叫置沟娄，离南沃沮八百多里，风俗南北都一样，跟挹娄挨着。挹娄喜欢乘船抢劫，北沃沮怕他们，夏天老是在山岩深穴里守着，冬天结冰了，船走不了，才下来住在村子里。王颀另外派人去追讨宫，把他的东边都走遍了。问那些老人：“海东边还有人不？”老人说国人曾经乘船捕鱼，被风吹了几十天，往东到了一个岛，岛上有人，说话听不懂，他们那儿的风俗，经常在七月把童女扔到海里。又说有一个国家也在海里，全是女人，没有男人。又说得到一件布衣，从海里漂出来的，衣服跟平常人一样，两个袖子长三丈。又得到一艘破船，随着波浪漂到海岸边，有一个人脖子上面还有一张脸，生下来就这样，跟他说话，听不懂，不吃东西就死了。这些地方都在沃沮东边大海里。

挹娄的情况

挹娄在夫馀东北一千多里远的地方，靠着大海，南边挨着北沃沮，不知道北边到哪儿。他们那儿土地多山险。人长得跟夫馀差不多，说话跟夫馀、句丽不一样。有五谷、牛、马、麻布。人多勇敢有力气。没有大君长，村子各有大人。住在山林里，老是在洞里住着，大家的洞有九层梯子，越多越好。土气寒冷，比夫馀还冷。他们那儿的风俗，喜欢养猪，吃猪肉，穿猪皮。冬天用猪油涂在身上，涂好几分厚，来抵御风寒。夏天就光着身子，用尺把长的布遮着前后，遮着身子。他们人不干净，厕所修在中间，人围着厕所住。他们的弓长四尺，力气跟弩一样，箭用楛木做，长一尺八寸，用青石当箭头，就是古代肃慎氏的国家。擅长射箭，射人都能射到眼睛。箭上涂毒，人中了都得死。出赤玉、好貂，现在说的挹娄貂就是。从汉朝以来，臣服于夫馀，夫馀要他们交的租赋很重，黄初年间，他们就反叛了。夫馀好几次去攻打，他们人虽然少，可所在的地方山险，邻国人怕他们的弓箭，到底也没能把他们征服。他们国家就乘船抢劫，邻国都怕他们。东夷吃饭大多用俎豆，只有挹娄不用，法律风俗最没规矩了。

濊的情况

濊南边挨着辰韩，北边挨着高句丽、沃沮，东边到大海，现在朝鲜东边都是他们的地盘。有两万户人家。以前箕子到了朝鲜，弄了八条教令来教他们，没有门户的遮挡，老百姓也不偷东西。后来过了四十多代，朝鲜侯准擅自称王。陈胜他们起义，天下反叛秦朝，燕、齐、赵的老百姓好几万口人到朝鲜去避难。燕国人卫满，头发盘成髻，穿着夷人的衣服，又来朝鲜称王。汉武帝把朝鲜灭了，把他的地盘分成四个郡。从这以后，胡人和汉人就稍微分开了。没有大君长，从汉朝以来，他们的官员有侯邑君、三老，统管下户。那些老人都说自己跟句丽是同种。那里人性情诚实，欲望少，有廉耻，不乞讨。说话语法风俗，大多跟句丽一样，衣服不一样。男女衣服都穿着曲领，男人打银花，宽好几寸当装饰。自单单大山领以西归乐浪管，自领以东七个县，都尉管着，都把濊当老百姓。后来撤销了都尉，封他们的头目当侯，现在不耐濊都是他们的后代。汉末，又归了句丽。他们那儿的风俗，看重山川，山川各有各的地盘，不能随便乱闯。同姓不结婚。禁忌多，生病死了就把旧房子扔了，再盖新房子。有麻布，养蚕作绵。会看星宿，能预知年成好坏。不把诛玉当宝贝。常用十月节祭祀天，白天晚上都喝酒歌舞，叫舞天，还祭祀老虎当神。他们村子互相侵犯，就罚人口牛马，叫责祸。杀人偿命。少有抢劫的。做矛长三丈，有时候好几个人一起拿着，能步战。乐浪出的檀弓就是他们那儿的。他们那儿的海出班鱼皮，土地多文豹，又出果下马，汉桓帝时候献给朝廷。

正始六年，乐浪太守刘茂、带方太守弓遵因为领东濊归了句丽，就发兵去攻打，不耐侯他们带着村子投降了。正始八年，他们去朝廷进贡，皇帝又封不耐濊当王。他们住的地方跟老百姓混在一起，四季都到郡里去朝拜。两个郡有军事征调，他们得供应劳役，对他们跟老百姓一样。

韩的情况

韩在带方南边，东西以海为界，南边挨着倭，方圆大概四千里。有三种，一是马韩，二是辰韩，三是弁韩。辰韩，就是古代的辰国。马韩在西边。他们老百姓在当地住着，种地，知道养蚕作绵布。各有长帅，大的自己号称臣智，其次叫邑借，分散在山海之间，没有城郭。有爱襄国、牟水国、桑外国、小石索国、大石索国、优休牟涿国、臣濆沽国、伯济国、速卢不斯国、日华国、古诞者国、古离国、怒蓝国、月支国、咨离牟卢国、素谓乾国、古爰国、莫卢国、卑离国、占离卑国、臣衅国、支侵国、狗卢国、卑弥国、监奚卑离国、古蒲国、致利鞠国、冉路国、儿林国、驷卢国、内卑离国、感奚国、万卢国、辟卑离国、臼斯乌旦国、一离国、不弥国、支半国、狗素国、捷卢国、牟卢卑离国、臣苏涂国、莫卢国、古腊国、临素半国、臣云新国、如来卑离国、楚山涂卑离国、一难国、狗奚国、不云国、不斯濆邪国、爰池国、乾马国、楚离国，总共五十多个国家。大国一万多家，小国几千家，总共十多万户。辰王管着月支国。臣智有的加优呼臣云遣支报安邪踧支濆臣离儿不例拘邪秦支廉这些称号。他们的官员有魏率善、邑君、归义侯、中郎将、都尉、伯长。

侯准擅自称王后，被燕亡人卫满攻打，就带着左右宫人跑到海里，住在韩地，自己号称韩王。后来绝灭了，现在韩人还有祭祀他的。汉朝时候归乐浪郡管，四季都去朝拜。

桓帝、灵帝末年，韩濊强盛，郡县管不了，老百姓好多都流入韩国。建安年间，公孙康把屯有县以南的荒地分成带方郡，派公孙模、张敞他们去收留遗民，发兵讨伐韩濊，旧民慢慢出来了，从这以后倭韩就归了带方。景初年间，明帝秘密派带方太守刘昕、乐浪太守鲜于嗣渡海去平定两个郡，各个韩国臣智加赐邑君印绶，其次的给邑长。他们那儿的风俗，喜欢戴头巾，下户到郡里朝拜，都借头巾穿，自己穿印绶衣帻的有一千多人。部从事吴林因为乐浪本来统管韩国，分割辰韩八个国给乐浪，官吏翻译有出入，臣智激怒韩人，攻打带方郡崎离营。当时太守弓遵、乐浪太守刘茂发兵攻打，弓遵战死，两个郡就把韩给灭了。

他们那儿的风俗，少有规矩，国家城邑虽说有主帅，可村子混在一起住，不能好好管着。没有跪拜的礼节。住的地方盖草屋土室，形状像坟，门在上面，全家都住在中间，没有长幼男女之分。他们葬人有棺材没椁，不知道骑牛马，牛马都用来陪葬。把璎珠当财宝，有的用来缀衣服当装饰，有的挂在脖子上垂在耳朵上，不把金银锦绣当宝贝。那里人性情勇猛，脑袋大，头发露在外面，像炅兵，穿布袍，脚穿革跷蹋。他们国家里要是有啥事儿，还有官家让筑城郭，那些年轻勇猛的人，都凿脊背皮肤，用大绳子穿起来，又用一丈多长的木锸插着，整天喊叫着使劲，不觉得疼，既为了鼓励干活，又为了显得健壮。常常五月下种完了，祭祀鬼神，大家聚在一起歌舞，喝酒白天晚上都不停。他们跳舞，几十个人一起起来互相跟着，踩着地高低起伏，手脚配合，节奏跟铎舞差不多。十月农活干完了，也这样。信鬼神，国邑各立一个人主祭天神，叫天君。又各个国家各有别邑，叫苏涂。立大木，挂铃鼓，侍奉鬼神。那些逃亡的人到里面，都不还回去，喜欢做贼。他们立苏涂的意思，有点像浮屠，可做的事儿善恶不一样。他们北方离郡近的国家稍微懂点礼俗，离得远的就跟囚徒奴婢聚在一起似的。没有别的珍宝。禽兽草木跟中原差不多。出大栗，大得像梨。又出细尾鸡，尾巴都长五尺多。男人时不时地纹身。又有州胡在马韩西边海里大岛上，那里人稍微矮小点，说话跟韩不一样，都剃光头像鲜卑，只穿韦衣，喜欢养牛和猪。他们衣服有上没下，有点像裸着。乘船往来，在韩中做买卖。

辰韩在马韩东边，他们老人传下来，说自己是古代逃亡的人，为了躲避秦朝的劳役，跑到韩国，马韩把东边地盘划给他们。有城栅。他们说话跟马韩不一样，管国家叫邦，管弓叫弧，管贼叫寇，管行酒叫行觞。互相称呼都叫徒，有点像秦人，不只是燕、齐的名物。管乐浪人叫阿残。东方人管自己叫阿，说乐浪人本来是他们剩下的。现在还有叫秦韩的。一开始有六个国，慢慢分成十二个国。

弁辰也有十二个国，还有好多小别邑，各有渠帅，大的叫臣智，其次有险侧，次有樊濊，次有杀奚，次有邑借。有已柢国、不斯国、弁辰弥离弥冻国、弁辰接涂国、勤耆国、难弥离弥冻国、弁辰古资弥冻国、弁辰古淳是国、冉奚国、弁辰半路国、弁辰乐奴国、军弥国、弁辰弥乌邪马国、如湛国、弁辰甘路国、户路国、州鲜国、弁辰狗邪国、弁辰走漕马国、弁辰安邪国、弁辰渎卢国、斯卢国、优由国。弁、辰韩合起来二十四个国家，大国四五千家，小国六七百家，总共四五万户。十二个国归辰王管。辰王常用马韩人当，世世代代相传。辰王不能自己立为王。土地肥沃，适合种五谷和稻，知道养蚕作缣布，能骑牛马。嫁娶礼俗，男女有别。用大鸟羽送死，意思是想让死者飞扬。国家出铁，韩、濊、倭都从他们这儿取铁。买卖都用铁，跟中原用钱一样，还供给两个郡。风俗喜欢歌舞喝酒。有瑟，形状像筑，弹起来也有音曲。孩子一生下来，就用石头压脑袋，想让脑袋扁。现在辰韩人都扁头。男女靠近倭，也纹身。擅长步战，兵器和马韩一样。他们那儿的风俗，走路碰到人，都停下来让路。

弁辰跟辰韩混在一起住，也有城郭。衣服住处跟辰韩一样。说话语法风俗差不多，祭祀鬼神不一样，灶都在户西。他们渎卢国跟倭接界。十二个国也有王，那里人长得都高大。衣服干净，长发。也做广幅细布。法律风俗特别严厉。

可恶的倭人

在带方郡东南的大海之中，有一群倭人，他们靠着海岛建立了自己的小国家。想当年，这里可有上百个小国呢，汉朝的时候还有来朝拜的，现在能通过翻译沟通的，就剩下三十个了。从带方郡出发，沿着海岸线走，经过韩国，一会儿往南一会儿往东，走上七千多里，到了狗邪韩国北岸，再渡过一片海，走上一千多里，就到了对马国。对马国的大官叫卑狗，副官叫卑奴母离。他们住的地方，那叫一个偏，四百多里的大岛，山高路险，树林密布，路难走得跟鹿走的小道似的。岛上有一千多户人家，没啥好田地，就靠吃海鲜过活，还得划船去南北两边买粮食。

再往南，渡过一片一千多里的海，叫瀚海，就到了一个大国，官职还是卑狗、卑奴母离。这地方三百里大，竹子树木一堆堆，三千多户人家，有点田地，但种出来的粮食还不够吃，也得去南北两边买。再渡海，一千多里到末卢国，四千多户人家，靠着山海住，草木茂盛，走路上都看不见前面的人。他们爱捕鱼抓鲍鱼，不管水深水浅，都潜水去捞。往东南走五百里陆路，到伊都国，官叫尔支，副官有泄谟觚、柄渠觚。一千多户人家，世代有王，都归女王国管，郡里的使者来往都在这儿歇脚。再往东南走一百里到奴国，官叫兕马觚，副官还是卑奴母离，有两万多户人家。往东走一百里到不弥国，官叫多模，副官卑奴母离，一千多户人家。往南到投马国，得划船走二十天，官叫弥弥，副官弥弥那利，有五万多户人家。再往南到邪马壹国，这可是女王住的地方，划船走十天，陆路走一个月。官职有伊支马、弥马升、弥马获支、奴佳鞮，七万多户人家。从女王国往北，户数和距离还能大概记记，其他的国家太远太偏，就记不清了。还有斯马国、已百支国、伊邪国、都支国、弥奴国、好古都国、不呼国、姐奴国、对苏国、苏奴国、呼邑国、华奴苏奴国、鬼国、为吾国、鬼奴国、邪马国、躬臣国、巴利国、支惟国、乌奴国、奴国，这些都是女王的领地。女王领地南边还有狗奴国，是男子当王，官叫狗古智卑狗，不归女王管。从郡里到女王国，得走一万两千多里。

倭人那儿的男子，不管大小，都得在脸上刺青。他们派使者来中国，都自称大夫。想当年，夏后少康的儿子封在会稽，也剪头发刺青，就为了躲蛟龙的伤害。现在倭人水性好，爱潜水捕鱼抓蛤蜊，刺青也是为了防大鱼和水鸟，后来慢慢就成了装饰。各国刺青的样式都不一样，有的左边有的右边，有的大有的小，尊卑有别。算算距离，他们应该在会稽、东冶的东边。他们那儿的风俗，不乱来，男子都扎个发髻，用木棉缠头。衣服是横幅的，一块布连起来，基本没缝。女子披头散发，扎个发髻，衣服做得跟单被似的，从中间穿过去，套头上。他们种水稻、纻麻，养蚕缫丝，织出来的细纻、缣绵都挺好的。他们那儿没牛马虎豹羊鹊。打仗用矛、盾、木弓。木弓是下短上长，竹箭有的是铁头，有的是骨头头，跟儋耳、朱崖那边的不一样。倭地暖和，冬天夏天都吃生菜，都光脚。有房子，父母兄弟睡觉都不在一个屋，用朱丹涂身体，就像咱们用粉似的。吃饭用笾豆，直接用手抓。人死了，有棺材没椁，堆土做坟。刚死的时候，停尸十多天，那时候不吃肉，丧主哭，别人就唱歌喝酒。埋了以后，全家去水里洗澡，就像咱们的练沐。他们来中国，总是派一个人，不梳头，不除虱子，衣服脏，不吃肉，不近女人，就像个丧家之犬，叫持衰。要是这个人路上顺顺利利，大家就都抢他的财物。要是他生病了，遇到危险了，大家就想杀了他，说他持衰不认真。他们那儿出珍珠、青玉。山上有丹，树有柟、杼、豫樟、楺枥、投橿、乌号、枫香，竹子有筱簳、桃支。有姜、橘、椒、蘘荷，但他们不知道怎么吃。有狝猴、黑雉。他们那儿的风俗，做事之前都得烧骨头占卜，看吉凶，先告诉骨头要占卜啥，说法跟咱们的令龟法似的，看火裂的纹路占兆。他们聚会坐起，父子男女都没啥区别，爱喝酒。见着大人尊敬，就拍拍手当跪拜。他们那儿的人长寿，有的活一百岁，有的活八九十岁。风俗是，大官都有四五个老婆，小户也有两三个。女子不乱来，不吃醋。不偷东西，少吵架。犯法了，轻的没收老婆孩子，重的灭门，连宗族都得受罚，尊卑有序，都挺服气的。收租子收税。有仓库，每个国家都有集市，买卖东西，让大倭看着。从女王国往北，还特地设了个大官，检查各国，各国都怕他。常驻伊都国，就像咱们的刺史。女王派使者去京都、带方郡、各国韩国，还有郡的使者去倭国，都在渡口搜身，传送文书和赏赐的东西给女王，不能出错。小户人家跟大官在路上碰见了，得赶紧躲草里。传话办事，得蹲着或者跪着，两手撑地，表示尊敬。回答的时候得说“噫”，就像答应似的。

他们国家本来也是男子当王，过了七八十年，倭国乱了，打了好几年，就共立了个女子当王，叫卑弥呼，信鬼神，能迷惑人，年纪大了，没老公，有个弟弟帮着治国。自从当王以来，很少见人。身边有一千个婢女伺候，就只有一个男子给送饭，传话办事。住的地方跟宫殿似的，楼观城栅都严实，常有人拿着兵器守着。

女王国往东渡海一千多里，还有个国家，都是倭人。再往南有侏儒国，人高三四尺，离女王四千多里。再往东南有裸国、黑齿国，划船走一年能到。问问倭地的情况，那是在海中的洲岛之上，有的连着有的不连，转一圈得五千多里。

景初二年六月，倭女王派大夫难升米等人去郡里，说要见天子朝贡，太守刘夏派官吏送他们去京都。那年十二月，诏书回复倭女王说：“制诏亲魏倭王卑弥呼：带方太守刘夏派使者送你的大夫难升米、副使都巿牛利，带着你献的男生四人，女生六人，班布二匹二丈，都到了。你住得那么远，还派使者来贡献，真是忠孝，我很同情你。现在封你为亲魏倭王，赐金印紫绶，装好封好交给带方太守再授给你。你要安抚好百姓，好好尽孝。你的使者难升米、牛利走得远，路上辛苦，现在封难升米为率善中郎将，牛利为率善校尉，赐银印青绶，接见赏赐后让他们回去。现在赐你绛地交龙锦五匹、绛地绉粟罽十张、蒨绛五十匹、绀青五十匹，作为你献贡的回报。再特别赐你绀地句文锦三匹、细班华罽五张、白绢五十匹、金八两、五尺刀二口、铜镜百枚、真珠、铅丹各五十斤，都装好封好交给难升米、牛利带回去，你收好。你可以拿给国人看，让他们知道国家同情你，所以郑重地赏赐你好东西。”

正治元年，太守弓遵派建忠校尉梯俊等人带着诏书印绶去倭国，封倭王，还带着诏书赏赐金、帛、锦罽、刀、镜、彩物，倭王就派使者上表答谢恩诏。正治四年，倭王又派使者大夫伊声耆、掖邪狗等八人，献上生口、倭锦、绛青缣、绵衣、帛布、丹木、犭付、短弓矢。掖邪狗等人拜受了率善中郎将印绶。正治六年，诏书赐倭难升米黄幢，交给郡里再授给他。正治八年，太守王颀到任。倭女王卑弥呼跟狗奴国男王卑弥弓呼一直不和，派倭载斯、乌越等人去郡里说他们互相攻击的情况。派塞曹掾史张政等人带着诏书、黄幢，封难升米为檄告喻之。卑弥呼死了，修了个大坟，直径一百多步，陪葬的奴婢一百多人。又立了个男王，国中不服，互相杀戮，当时杀了一千多人。又立卑弥呼的宗女壹与，十三岁当王，国中就安定了。张政等人用檄告喻壹与，壹与派倭大夫率善中郎将掖邪狗等二十人送张政等人回去，还去了朝廷，献上男女生口三十人，贡白珠五千，孔青大句珠二枚，异文杂锦二十匹。

史评：

史、汉记载了朝鲜、两越，东京撰录了西羌。魏朝的时候匈奴就衰落了，又有乌丸、鲜卑，还有东夷，使者翻译时常来往，记述的事情都是随时的，哪能是常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