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人常称自己住的城市为“四九城”,那是因为明清老北京城从最内层的紫禁城算起,内外嵌套有四重城:紫禁城、皇城、内城和外城,这是“四”;至于“九”那是指老北京的内城墙有正阳门等九座城门,所以封建时期老北京的城防司令叫“九门提督”。
明朝嘉靖皇帝之前,北京只有内城、皇城和紫禁城这三重城。为了加强京城的防护,也为了安置更多的人口,嘉靖下令修建外城。
原打算是在内城外再修一圈外城墙,不过由于工程过于浩大,国库资金不足以支撑,故外城墙只建造了南边的部分,用东、西便门草草与内城墙相衔接构成闭环,这就是明清遗留下来,我们曾经看到过的外城。
外城共建了七座城门:永定门、右安门、左安门、广安门、广渠门、西便门和东便门,围起来的面积24.49平方千米。
内城以元大都城为基础改建而成,只是城墙南移了5里,面积是35.57平方千米。清朝以北京为都后,内城只准八旗官兵和家眷、从属居住,但必须居住在指定区域,以拱卫皇城,内城原有的汉人必须迁往外城。而且内城禁止设置娱乐场所,而外城远比内城繁华热闹,八旗官员玩儿乐都只能到外城,感觉很不方便。
清代内城只准八旗居住,皇城则只能是居住有爵位身份的贵族。
到了清中期后,不仅内城旗人居住的界限被打破,部分汉人大臣也被允许居住在内城了。不过内城的人口依然被严格控制,一般保持在四十万左右。
环绕紫禁城的,就是独具匠心的恢弘皇城。皇城内贴皇宫,外辐内城,设有衙署、坛庙、苑囿、御库,发挥拱卫皇宫和为皇家服务的特殊功能,威严、肃穆而又神秘。
皇城面积约6.87平方千米,其主要作用是为皇室活动提供场所,因此设有西苑、社稷坛和太庙。清初,居住在皇城的主要是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主等有爵位身份的满族王公大臣,皇子长到十四岁后也必须迁出紫禁城居住在皇城。
环绕紫禁城的皇城
紫禁城,也就是今天的故宫,位于内城中心偏东南的位置,面积是0.72万平方千米。在紫禁城里面居住的是皇帝和嫔妃及各类宫廷服务人员。
紫禁城共有宫殿9000多间,其中乾清宫是内廷之首,明朝的十四个皇帝和清朝的顺治、康熙两个皇帝都居住在乾清宫。直到清朝入关后的第三个皇帝雍正移居到养心殿,此后的清朝皇帝也都以养心殿为居住和活动中心。紫禁城的东、西十二宫,则为嫔妃居住地。
紫禁城是皇帝、嫔妃及各类宫廷服务人员居住生活的地方
皇城的地安门西大街以南,西安门内大街大街以北,西皇城根北街以东,北海以西,这片地方是老皇城的西北隅。今天要介绍的就是这块地界儿。
几百年过去了,皇城西北隅这地界儿上现状如何?还有多少历史遗迹?
宏大华美的兴圣宫
元代,在北海以西,现在爱民街一带建有规模宏大的兴圣宫。
元大德十一年(1307年)元成宗去世,宗室内乱。成宗的侄子海山,在其母协助下取得帝位,即元武宗。武宗即位后,感念母恩,于至大元年(1308年)兴建兴圣宫。
兴圣宫建得极为壮丽豪华,四周有围墙,南辟红门三座,一正两偏,其他三面各有宫门一座。进南门后,往北进兴圣门,然后是正殿兴圣殿。正殿左右及后面有寝殿,都有柱廊相连。
元代皇宫及附属宫殿区域(红圈内是兴圣宫)
宫殿建于数重白玉台阶之上,朱红栏杆,白瓷瓦覆顶,碧琉璃饰脊,色彩鲜明,极尽豪华。宫内还有嘉德殿,宝慈殿、凝辉楼、延顥楼、延华阁及无数亭台楼阁,小桥飞瀑,奇花异树。
元兴圣宫复原模型
武宗尊母亲为仪天行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迎住在华丽的兴圣宫内。武宗时,母子、兄弟和睦,史称“三宫协和”。太后一直住到1323年去世。此后,兴圣宫成为太子、后妃住的寝宫。
现在,元代的兴圣宫早已无迹可寻。是因元末农民大起义的战火烧毁了它,还是明代徐达攻取大都后将它夷为平地?抑或朱棣定都北京,重建京城时特意毁了前朝的宫室?这一切史书上均无明确记载。
虎城 豹房 内校场
明代,在皇城西北隅没有再兴建大的宫殿,西部成为库房,东部成为苑圃。明代有好几位皇帝对政治不感兴趣,任太监专权,自己却喜欢舞枪弄棒,观看军事操练,还有一个爱好是饲养动物,看动物搏斗,有几位后妃也乐于此道。于是苑囿里就养起了动物,不仅有平常的马、羊,还有猛兽如虎、豹。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荒唐皇帝明武宗朱厚照专门兴建了虎城,让各地进献虎豹供他玩乐,甚至在边关烽火紧急之时命军士丢下防务于不顾,而进深山去捕捉虎豹。它不仅喜欢“观搏虎”,甚至“狎虎”,即下到虎舍中去与虎嬉戏。猛虎却不领这位天子的情,一次险些害其性命。在虎城旁还建有豹房,但豹房却名不副实,是为藏匿美人的密室。明武宗荒淫无度,最终暴死于豹房。
在虎城以北是明代的内校场,即皇帝观赏军事操练的场所。不仅武宗(朱厚照)喜好此道,世宗(朱厚熜)、穆宗(朱载垕)等都好观武事。他们从太监中选了数千名年轻强壮者在此习武,供皇帝开心,这里整天杀声阵阵,明朝也就在这昏天黑地中走向末路。现在爱民街北口东,与地安门西大街平行的教场胡同即当年内校场胡同旧址。
但近代教场胡同却“弃武从文”,在胡同里建起了两所中学,盛新中学和佑贞女中,是法国天主教会仁爱遣使会所建。
盛新中学和佑贞女中仍存的教学楼是北京典型的教会学校建筑。
盛新中学和佑贞女中现仍存教学楼两栋、礼堂一座,均为欧洲折衷主义建筑风格,墙面为红砖清水墙嵌石料装饰,立面为三段式划分,比例严谨,工艺精致,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北京城内典型的教会学校建筑。目前两校舍已并,归附近的北京四中初中部使用,是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从西十库到西什库大街
明正统年间(1436—1449年)在皇城西北角,近邻西皇城墙建起了十座巨大的皇家仓库:甲字库(药材)、乙字库(纸张)、丙字库(丝绵)、丁字库、戊子库、承运库、广盈库、广惠库、广积库、赃罚库。前九库从北城墙一直排至临近西安门大街,赃罚库在今爱民一巷一带。赃罚库专门收藏被罚没的官员赃物,其余各库除上述的药材、纸张、丝棉等物外,还储有生漆、白麻、牛皮、黄蜡、鱼胶、兵器、生熟铁等无所不包。因十座库房均在皇城西部,故统被称为西十库或西什库。
十库均为太监管理。明代后期专权乱政的巨阉魏忠贤最初曾任甲字库掌库,他得势后任其爪牙李宗政为十库的总管。
西十库是为供应皇家御用物资而建的仓库群,所在街道由此称西什库大街。
元明时,皇城由禁军把守,门禁森严,百姓不许进入。明亡后,西十库被封存,清康熙年间重新开库检查,尚有不少库存。
乾隆年间将十库并为三库,但名称未变,后来竟逐渐无人过问,常年封存,尘土堆积,库房也逐渐破败。
清代以后,皇城的门禁不那么严了,先是有内务府上三旗的包衣携家眷住在了这里,后来不少大臣也被赐在皇城内建宅第。
至清末,皇城的北安、东安、西安三门闭而不锁,百姓可以随意出入,并且允许居住。皇城内逐渐出现了胡同街巷,出现了市井喧嚣。民国后,十库被废,十库所占之地逐渐为机关学校使用。
清末“西十库”及教堂,后被开辟为“西什库大街”。
原十库旁的通道被开辟为大街,北起地安门西大街,南至西安门大街。从清末至民初,曾被分别称为西什库、西什库夹道、后库等,1965年统称西什库大街。
名满京城的北京四中
1907年,在西什库大街北端路西原西什库的旧址上创立了顺天府中学堂。辛亥革命后,改为“京师公立第四中学校”,1928年改为“北平市市立第四中学校”。
四中作为北京的百年名校,培养出了众多杰出人物,涵盖文学、教育、政治、商业等领域。如文学艺术界的著名学者、作家李敖(台湾),著名诗人北岛,作家、文化部长王蒙,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文学家冯至等均毕业于该校,他们的作品影响深远。
新中国成立后,改名为”北京市第四中学”。北京四中这所百年老校虽然数度易名,但一直是公认的北京市教育质量最高的中学。早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四中就进行了一系列教学改革:对外语教学、文理分科、必修选修课、学分制等进行探索。组成了一支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热爱教育与学生的高素质教师队伍。逐步形成了民主、自治、勤学、刻苦、严谨、朴实的校风。
四中作为北京的百年名校,培养出了众多杰出人物,涵盖文学、教育、政治、商业等领域。如文学艺术界的著名学者、作家李敖(台湾),著名诗人北岛,作家、文化部长王蒙,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文学家冯至等均毕业于该校,他们的作品影响深远。
四中培养出的文教科技界的有:著名教育家王道元、张子锷;文化学者于丹,语文教育家韩少华,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冯元桢等;政商领袖有陈元(前国家开发银行行长)、孔丹(中信集团董事长)、秦晓(招商局原董事长);著名导演谢飞、陈凯歌,解放军上将刘源等,也是该校毕业的著名校友。
北京四中现大门开在西黄城根北街
北京四中的大门原开在西什库大街。老校门和校长室均完好地保留着,现大门开在西黄城根北街。
在四中的斜对门,西黄城根北街路西还有一所著名的小学叫皇城根小学,历史比四中还长,前身为创建于1904年的内务府三旗初等第六小学堂。1906年改为北洋官立第二小学,是北京最早的公立小学之一。后又数度以易名,1958年改为皇城根小学至今,教育质量在北京小学中名列前茅。为去封建化色彩,一度将“皇”改为“黄”。
因此许多家长千方百计将孩子送进皇城根小学,周边的民居也形成了著名的“学区房”,2020年7月教改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
西黄城根小学也有许多著名校友,如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政协主席俞正声,北京奥运会组委会执行副主席蒋效愚,中国外交协会原会长陈昊苏,原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马凯等。
我国最早建立的国立医院—北大医院
西什库大街北口路东是著名的北大医院。它是我国最早建立的国立医院,并一直是国内最大的综合性教学医院之一。
1912年10月北京医科专门学校正式成立,1914年民国教育部批准学校设立附设诊察所。1915年2月15日诊察所正式创建并于当日开业。
1923年9月,学校易名为北京医科大学,诊察所也随之易名为北京医科大学附设诊察所。1927年4月,诊察所改建为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以后,随着学校的改名,附属医院也数度更名。
1946年,医学院合并入北京大学,医院随之易名为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北大医院”从此得名。
1952年北京医学院独立建制,医院又数度更名。2000年4月,北京大学与北京医科大学再次合并,医院随之又更名为北京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北大医院是我国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之一,是一所融医疗、教学、科研、预防为一体的大型综合医院。许多疾病的防治与研究均居国内甚至世界先进水平。我国的许多知名医学专家如褚福堂、钟惠澜、吴阶平、王叔咸等都多年在北大医院从事医疗工作,创建了多项国内或世界第一。除医院本部外,它的两个住院部分别在西什库大街和大红罗厂街,北大妇儿医院在西安门大街。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老北京皇城西北隅那边儿(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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