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旋风般地去了一趟爱尔兰,最后一天返程路上,车子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旁停车加油,我们也趁机下车去活动一下筋骨、走一走。


这里位于爱尔兰最大的河——香农河边。说是最大的河,其实还不到100米宽,河水是爱尔兰经典的红乎乎的泥炭色,两岸是爱尔兰经典的碧油油的绿色。

周五下午,河边几乎一个人都看不到,我们像来到了世外桃源,直到眼前的安静被远处一群嬉闹的孩子们打破。

这是一群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都穿着泳衣,在一处水闸旁奔来跑去。水闸比河面高出45米左右,孩子们一趟趟地爬上爬下,从高处一跃而下,跳入水中。

作为从国内来的人,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在这里玩水不危险吗?毕竟,这是一处正在使用中的水闸,上下游水面有落差,偶尔有游艇经过,闸门会打开,让船只从水闸内通过。这样的地方,河水肯定是很深的,开闸放水的时候,应该还会有暗流,在这里游泳,他们不害怕吗?大人也不管吗?

第二个反应是,当天是周五,他们都不上学的吗?

但我们很快就被他们的快乐所吸引了。这群孩子们显然也注意到了我们对他们的关注,表现欲上头,开始排着队地给我们表演起来——

先是离开岸边一段距离,飞快地起跑,跳跃,翻着跟头扎进水里。

再是在楼梯上排成一排,从高到低,一个接一个表演高台跳水。

孩子们比着赛地花样跳水,比着赛地游到岸边,尽情地向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展现着自己的拿手绝活。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当惜少年时

一个小女孩不太敢从高处跳水,看着我的手机摄像头说,我会这个,给你看!说着,趴在草地上,像一条蚯蚓一样弹跳着向前。另一个女孩立刻说:我也会。说着,也趴下去,给我们来了一段双人表演。

多么张扬肆意不造作的孩子啊!

通过交谈,我知道,他们都是十二三岁的初中生,周五下午1:30放学,所以就相约来这里跳水。

说话间,还有其他小孩子乘着家长的车赶过来,不断加入。所以,大人其实也是了解情况的,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孩子们非常热情健谈,一个女孩儿尖叫着指着一个正在大笑的男孩子说,他今天没去上学!他逃课了!

我说,啊呦,这可不好啊,上学还是要认真的啊!

周围的小伙伴哄堂大笑,男孩子收敛了笑容,有些腼腆地看着我,我心中暗暗后悔,觉得我这个中国大人的心,怎么走到哪都想指手画脚呢?赶快安慰说,虽然逃课不对,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偶尔会逃课的,这样会不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

男孩点点头,又恢复了活泼。

旁边的孩子们又指着另一个男孩说:他今天被老师罚扫厕所了!

立刻有人喊,他是Toilet Man(厕所人)!大家再次哄堂大笑,大喊Toilet Man! Toilet Man!

Toilet Man 并不觉得难为情,毫不在乎地和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我和同伴们也跟着大笑,被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容所感染。

我问一个刚刚跳水上来的小男孩,水里不冷吗?

他打着哆嗦说,不冷。

我模仿他的语气,打着哆嗦说:不…………

孩子们再次哄堂大笑,也跟着模仿他的语气说,不…………,不…………

年轻真好啊!一个小小的理由就可以让大家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上好久。

可惜我们很快就要走了,那个逃学的羞涩男孩看着我们,突然放声大喊,byebye,赛由那拉!

原来他们一直把我们当成日本人,我赶快纠正,不是不是,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说“再——见——!Z-A-I J-I-A-N!”

一群孩子再次异口同声地朝着我们挥手大喊,“Z-A-I J-I-A-NZ-A-I J-I-A-N!”

多么开朗纯真热情欢快的少年啊!

回程路上,大家都很感慨,一方面感慨的是,我们的童年其实也是这样过来的,上山下河、爬树钻洞,溜号逃课……一方面感慨的是,国内现在的孩子,压力太大了,一点自由和活力都没有。尤其是回国后看到报道,很多孩子们居然连“拉屎”的自由都没有了,更加觉得,那些在爱尔兰乡村遇见的孩子,拥有的是怎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真诚浪漫的童年啊!

愿儿童永远都有儿童的样子,愿大人也永远保有一颗童心,儿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