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在古代被称为“金”或“吉金”,它是红铜与锡、铅等合金做出来的,是冶金铸造史上最早出现的合金。
青铜器并不是因为它的颜色是青绿色才叫青铜器。刚出炉的青铜器一般是金色的,不过合金配比不同,颜色也会有所差异。
青铜时代处于铜石时代和铁器时代中间,我国出现最早的大件青铜器,是在夏朝晚期(二里头遗址)。从夏商周到春秋时期,目前发现的青铜器文物大概有10万余件。
我们形容权赫显贵的家族是“钟鸣鼎食之家”,这个“钟鸣鼎食”,就代表豪门贵族用鼎盛装各种饭食,一边吃饭还要一边听编钟的音乐。
国内青铜器藏品数量最多的是故宫博物院,其次是上海博物馆。
对于青铜器的分类,不同人还有不同看法,不同看法有不同著作。见仁见智。我个人比较喜好容庚先生的分类法,简简单单的四类:食器、酒器、水器和杂类、乐器。
搜狐的这个分类也不错,简单明了。图源来自水印。
鼎,就是用来煮肉的大锅,可以是圆的也可以是方的,一般两个耳朵,但脚丫子有三四五不等。作为锅,它一般是圆的;作为礼器,它一般是方的。不过也有说法是,男性的锅鼎是圆的,女性的则是方的。
西周时期的毛公鼎,目前是铭文最长的青铜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之一。
原名“司母戊鼎”,后来改名“后母戊鼎”的,我国目前最重的单体青铜礼器。
鬲(lì),煮饭的锅,不过专业百科认为这也是煮肉的锅。苏秉琦先生对鼎和鬲做了个区分,他说:“两者的基本形制不同——鼎是由一个半球形器加上三足,鬲是腹足部分。”这就是说,鼎可以明显地分为腹身与足两部分,而鬲的腹部与足部则不好分开。
商代兽面纹的鬲
甗(yǎn),蒸食器。上半部分被称为甑(zèng),用来放食物,下半部分被称为鬲(lì),用来装水。下方的鬲被加热时,其内部的水会受热蒸发,蒸汽通过中间的篦(bì)子进入上方的甑中,将其内部的食物蒸熟。
炊具里放食材太普通了,安阳殷墟出土的这个青铜甗里放的是一个15岁少女的头颅。经过专家化验与同位素比对(这就是报考古学专业要选化学考试的根本原因?),这位被煮了的少女头颅来自安徽六安的贵族。
商王武丁很爱他的皇后妇好,这一点从妇好墓出土的大量文物就可见。
妇好墓中光是随葬的青铜器就有468件,不仅撑起了国博商周时期青铜器的大半展厅,也撑起了考古博物馆的半个展厅。
额外说一句,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字里,有200多处提到了妇好。武丁会为妇好占卜,问她生孩子顺利不,生病会不会好,带兵出征会不会顺利……
下面这个青铜三联甗是唯一一个复合型炊具。不过,它出土的时候,里边也有煮烂了的头骨。
簋(guǐ),盛放饭食的器具,相当于大饭碗。在礼器中,它一般要与鼎搭配出现,鼎要单数,簋要双数。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一般平民不得用。
㝬(hú)簋,存世商周青铜簋中最大的一件,堪称“簋王”。收藏于宝鸡青铜器博物院。
西周天亡簋,旧称“大丰簋”、“朕簋”。器内底铸铭文8行78字,记录了周武王姬发在伐纣灭商后举行祭祀大典,祭奠多亏祖先和父亲文王的保佑,才得以伐纣成功,确立周朝的统治地位。
簠(fǔ),簋是一类食器,簠是二类食器,都是用来盛放黍、稷、粱、稻等饭食的。簠是长方形的,有个盖子,合上成为一器,打开则为相同的两器,在古器物学上又称为“却立”或“却置”。
敦,(当青铜器名读作“duì”):盛黍、稷、稻、粱用。三短足、圆腹、二环耳、上部装有钮、有盖。有的敦的外形像一只圆球,合上成为一器,打开则为相同的两器,因为它浑圆的外观,也被称为“西瓜鼎”。
镬(huò),最早,这是一个煮饭的锅。后来,变成了烹人的刑具。现在浙江的宁波、台州、湖北的黄梅和大湾区还会管大锅叫做镬,灶台叫做镬灶。
古人的生活应该还不错,起码,五千年前就已经开始饮酒了。纯粮酿造的酒,一直都是中国人的最爱。
商代人喜欢饮酒,从出土文物看,他们不仅喜欢喝粮食酒,也会喝果酒。
古代的酒度数不高,但古代的酒都用青铜器来盛放,这就导致了铅的渗入。铅中毒或许是造成纣王性情大变的根本原因。
妇好墓中出土了468件青铜器,酒器的数量约占74%,种类多达15种。
尊,有方有圆,但文物中见到最多的,是鸟兽的。这是中国发现最早的一件鸟型青铜尊,也是《国家宝藏》第一季的嘉宾,妇好鸮尊。
妇好鸮尊,国博与河南博物院一家一个。不过5月18日在北京大运河博物馆的“中华文明起源’系列展之:看·见殷商”,我们能看到一对哟。
好消息这里还有电影《哪吒2》中,东海龙王所用武器的原型——玉刀一把。
以及结界兽的武器元素来源:虎纹钺和商青铜锯齿镰形器。
同时展出的还有影片中玉虚宫天元鼎元素——变形虺纹铜敦;影片中用到的平民酒具——觚;影片中结界兽形象来源——出土于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的戴金面罩青铜人头像和青铜鹰形铃。
坏消息是,它是一个收费的展览。
这是西周初年第一件有纪年的青铜器,尊内底铸有12 行122 字铭文,其中宅兹中国(大意为我要住在天下的中央地区)为“中国”一词最早的文字记载。
红色的字,就是“中国”。
何尊不止出现了“中国”,还出现了“德”。在此之前,“德”这个字是没有“心”的,写成“得”。
铭文大意是成王五年四月,周王开始在成周营建都城,对武王进行丰福之祭。周王于丙戌日在京宫大室中对宗族小子何进行训诰,内容讲到何的先父公氏追随文王,文王受上天大命统治天下。武王灭商后则告祭于天,以此地作为天下的中心,统治民众。周王赏赐何贝30 朋,何因此作尊,以作纪念。
说起铭文,以前上学时候背过一个字体演变的过程:甲金篆隶楷草行~ 其中,金文,不是金代的文字,而是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这也是我国书籍的初期形式之一。
提到尊,还绕不开另外一个教科书上的著名:四羊方尊,在现存商代青铜方尊之中体型最大。它出土于湖南宁乡,商时期是三苗活动区。
觥(gōng),酒器之一。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中写过一个成语,叫做“觥筹交错”。很多解释说酒杯与酒筹交互错杂,形容聚会时的热闹场景。but,觥并不是酒杯。觥是用来装酒的,它是个有盖子的器具。
这是妇好墓中出土的司母辛四足觥,现存河南博物院
觥没有陶器来源,没有自名,关于它的定名曾存在争议。在历代著录、研究中曾出现与匜、尊等器类混淆,存在错用、混用的现象。直至王国维先生在《说觥》一文中结合古代文献对此类器物的进行考订,觥为酒器才得到了学术界的公认。
觚(gū),酒器之一,喇叭口,小蛮腰,高脚杯一样。不过,它也不是酒杯,它是醒酒器。

斝(jiǎ),盛酒的器具。三只脚,一个把手,杯子上还有两个小柱子。陶器的斝是用来煮猪肉的,青铜器的则是盛酒或者温酒。
卣(yǒu),盛酒的器皿之一,一般都有提梁,大部分是圆形或者椭圆形。
商虎食人卣,一共两件,一件藏于法国巴黎市立东方美术馆,一件藏于日本泉屋博物馆。
古代的酒杯容量都有非常明确的限定:“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觯,四升曰角,五升曰散。”这种度量标准一直沿用到清代。当时的一升,大约是现在的200ml。
鉴,盛水器。
早期没有镜子,古人一般用鉴来装水当镜子用。所谓“以史为鉴”,就是它功能性的引申。
但用着用着,它就成了古代的冰箱。就是下图这个,曾侯乙墓出土的青铜冰鉴。夏天冰酒,冬天温酒。图源来自水印。
匜(yí),简单来说,这就是个水瓢。但,它是个相当考究的水瓢。
(亻朕)匜,那个带单立人的朕,它也念朕。虽然它是一个水瓢,但它上边刻了157个铭文,大意为:西周某年一天,一个叫牧牛的人为争5个奴隶状告他的上司(亻朕)。判官伯扬父认为牧牛以下犯上,需要鞭打他1000下,并在脸上刺字施以墨刑,但最终改判鞭打牧牛500下,罚铜三百锊[lüè],不再施墨刑,并让牧牛当场立誓永不再告。牧牛起了誓,挨了打,受了罚,在有关官吏的参与下了结此案。(亻朕)打赢了这场官司,得到了铜,为彰显胜诉,便用此铜铸造了这个匜。这是我国目前发现最早、最完整的诉讼判决书。
盘,这就是现代的水盆。上边的负责往下边倒水。
晋公盘,这个玩意很好玩啊,在山西博物院。
关于这个器具的介绍,以下文字来自《中国国家地理》:
晋公盘浅腹平底,口径40厘米,底部有三个裸体人形的支足,双膝跪地,双臂向后背负着盘体。盘内,以圆雕的手法,雕刻了鸟、鱼、龟、蛙等许多动物。神奇的是,乌龟的头居然能够伸缩,水鸟的上喙与头部也不是一体的,中间有细小的缝,鸟嘴可以开合。它们全部都能在原地做360°转动。若将水注入其中,在水流的冲击作用下,圆雕动物就会旋转起来,仿佛被瞬间唤醒,游弋其中,铜盘便即刻成为了一方浅浅的池塘,一处生机勃勃的小天地。
这个文在草稿箱躺了好久,写不下去了,放点考古博物馆的照片烂尾收工吧。
牺尊,因为内有铭文“邓仲作宝尊彝”,也被称为邓仲牺尊。考古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牺尊、象尊、著尊、壶尊、太尊、山尊是古代祭祀仪式中所使用的六种青铜酒器组合。
青铜钺,王权的象征,同样出自妇好墓。
古代国王把青铜钺赏赐给大臣,有赋予军权和征伐权之意。钺不是普通氏族所能享有的。
这种大的,就叫钺,小的呢,叫斧头。。
亚醜铜钺
再次推荐北京大运河博物馆的年度重磅大展“中华文明起源系列展「看·见殷商」”。几乎全国博物馆中的镇馆之宝都来了,但有些是限时的。
– 地址 –
北京大运河博物馆(首都博物馆东馆)
展陈大楼1号、2号展厅
– 时间 –
5月19日-10月12日(19:00停止入馆),周一闭馆
– 门票 –
80元
– 十大必看文物展出时间 –
牛尊(5.19-5.25)
妇好鸮尊(5.19-5.29)
铜鼓(5.19-6.8)
铜制手形器(5.30-6.8)
象尊(6.17-7.13)
兽面纹扁体简形觥(7.1-10.12)
兽面纹青铜贯耳壶(7.1-10.12)
双面铜人像(7.22-8.31)
亚丑钺(待定)
祖辛方鼎(待定)
写到这里,想起还有些东西没有放,但懒得写了。反正不过是留给自己的一些文字,倒也不用太认真。
十几年前去三星堆博物馆的时候,只觉得很恐怖。那种恐怖类似于半夜看《鬼吹灯》,又害怕又想看的感觉。
偌大的展馆内几乎没什么人,各种看起来很像外星人手笔的文物就那样摆在那,诡异中带着一丝毛骨悚然。
当然,随着博物馆的火热,现在肯定没有那个感觉了,估摸人太多,文物都未必看得仔细。
我还是比较怀念那个时期的博物馆。
同样一件文物,在广东省博去年特展的时候,那个打光,真是一言难尽。
十几年前的照片虽然糊,但起码看着是青铜器。去年的布展,这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