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是因为,60年代美国的艺术市场已经成熟了,美国人开始意识到这样一个现象,每种新的现代艺术出现时,起先看着都很荒谬可笑,然后,就会慢慢变得值钱。这就让人们看出,艺术等于是一种可以升值的股票,在这个局面中理论家的作用成为重要。格林伯格从1950年到60年代,策划很多展览,与美术馆,策展人,画廊联系广泛,手上握有很多资源,那些资源都非常有影响力,能产生许多实际的利益。在60年代及至70年代,格林伯格几乎上升到权威的顶峰,这被演化成这样的事实:收藏家们根据他指示的趣味来购买作品,美术馆和策展人也对他言听计从,把他的话当成律令。因此美术馆,策展人,画廊,收藏家眼睛全看着他,只要是他点了头的画家,他们就往那里扑过去。所以,即使美国艺术在1960年代开始进入了剧烈的改型期,可格林伯格一点不缺乏“信徒”,一点不缺乏活动空间,而且,他的势力范围还相当大。 比如纽约的Andre Emmerich 画廊是犹太人开的,画廊主Andre对格林伯格完全言听计从,他让他们选谁就是谁。这家画廊照了他的意思,专门经营第二代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果然发达起来。当欧洲收藏者开始下手收藏美国第二代抽象表现主义时,这家画廊几乎成为垄断者,任何作品“出货”都得被它“抽成”。这家画廊开心道,“格林伯格的话对我们是最高指示。”“我们画廊的好多时间,都花在让他开心的事情上。”【27】Robert Miller曾经是这家画廊的合伙人之一,在经过对格林伯格唯命是从的过程之后,对此似乎有相当苦涩的体验:“60年代艺术界还不很疯狂,少量的钱和少量的人可以对它起到改变。公众对这方面比较无知因此容易受骗。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说了算,一个人可以起那么大影响……格林伯格就是掌控了人的思想。他还掌控了艺术家、策展人和画廊主的思想。他建立起一个国际性网络。……作为交换,艺术家给格林伯格画作……这是个浮士德似的故事。画廊老板和艺术家把他们的灵魂出卖给了这个魔鬼。他们都有钱之后,他们很害怕失去他们的地盘,怕失去他们的位置,因此格林伯格对他们要什么是什么。格林伯格拿人当他盘中的棋子,在下他自己的棋,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会告诉我们老板,伦敦的画廊主或者加拿大的画廊主是如何款待他的。如果格林伯格不高兴了,艺术家们就吓得哪里都不敢去投奔。格林伯格支持的不是个人而已,他支持的是一宗大的产业……他做的是让他选中的艺术家们创造的艺术迈向商业之途。到最后,艺术家会被毁掉……在他们变阔了以后,他们很怕他会抛弃他们,那样的话他们就会丧失一切,他们不能跟他掰了。” 【28】 事情是明显的,任何一个稍具开放心胸的人都会发现,无论是格林伯格的性格,还是他那种排斥性极强的理论会酿成,而且已经酿成某种后果了。尽管在60年代还算是现代主义的好时候,人人认为所有当下发生的艺术都是现代艺术,它们无论具备什么形态,最后或迟或早都会进入“现代艺术”之路,现代艺术因此可以长存下去。然而-丹托告诉我们:“在现代主义名义之下艺术目标已然发生改变,可格林伯格了不起的叙述还停在进步和发展的模式上,在1964年,当他把大色域抽象画看成是走向纯粹性绘画的下一个步骤时——嘭!——历史的列车被炸出了轨道,停在那里待修有三十年之久。1992年8月一个闷热的下午,有人问格林伯格可曾看到任何修复的希望没有,他回答道,嗯,他已经对此想很久了,他觉得奥利斯基(Jules Olitski 1922-2007美国大色域画家)是我们最好的画家。这是暗指最终只有绘画能拯救艺术,让那辆列车回到它原先的轨道上去,然后驶向伟大的现代主义进程的下一站。”丹托马上不无讽刺地说道“我们得到了那里,才能知道我们是否真的到那儿了。”【29】【1】Arthur C. Danto: After the End of Art,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New Jersey, 1997 p.104【2】Florence Rubenfeld: Clement Greenberg-A Life, Scribner, New York, 1997 p.139【3】同上【4】同上, p.157-158【5】Arthur C. Danto: After the End of Art,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New Jersey, 1997 p.14【6】Hans Belting: “Dumb art on Oaks Papers”, 1991 from Dictionary of Art Historians, www.dictionaryofarthistorians.org【7】Florence Rubenfeld: Clement Greenberg-A Life, Scribner, New York, 1997 p.154【8】同上,p.157【9】同上【10】同上,p.156【11】同上,p.228【12】同上,p.205【13】同上【14】同上,p.207【15】同上【16】同上【17】同上,p.226-227【18】同上,p.258【19】同上,p.159【20】同上【21】同上,p.24【22】Alice Godfarb Marquis: Art Czar: The Rise and Fall of Clement Greenbery, MFA Publications, Boston, 2006 p.227【23】同上【24】Florence Rubenfeld: Clement Greenberg-A Life, Scribner, New York, 1997 p.24【25】Alice Godfarb Marquis: Art Czar: The Rise and Fall of Clement Greenbery, MFA Publications, Boston, 2006 p.229【26】同上,p.255【27】Florence Rubenfeld: Clement Greenberg-A Life, Scribner, New York, 1997 p.270【28】同上,p.272-273。在273页,另有这样的叙述:Robert Miller后来自己开了画廊,也发达了,可是“太太、三个孩子、富裕的生活,让他也一样不能跟他称为的“造钱机”分手,不得不对他磕头——接受格林伯格要他做的和不要他做的事,吞下他觉得耻辱和讽刺的部分,亲眼看着他看好的艺术家毁灭。”【29】Arthur C. Danto: After the End of Art,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New Jersey, 1997 p.135 编辑:张小鸥 当代艺术深航
Specializing in the Deep dives into the world of Contemporary Art with both Western and Chinese contexts, tracing through respective historical evolutions. Discussions to demystify the myths and misconceptions surrounding the form by exploring the frameworks, essence and values of Contemporary Art. Spearheaded by Wang Ruiyun, an accomplished art historian based in USA and by Yu Cun, a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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