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8夜
08
“大葱白”里的非遗
文 / 左珊丹
2018年夏末,自驾川西甘孜,十来天的时间,意犹未尽,心心念念要再去几趟川西。
我在川西甘孜
命途多舛,2019年老父亲查出肺癌晚期,胸外科和肿瘤医院的主任都说手术与否只有3个月的时间了,高科技微创栓塞肿瘤血管+中医+食疗,还有我这独生女的日夜守护和照料,老爸又陪伴了我和老妈15个月,疫情期间的2020年4月,在他最爱的海南三亚离世。
疫情来势汹汹,为了八十多岁的老妈,我告别大学讲坛,开始了与老妈朝夕厮守的时光,这一守,就是五年。中间历经腰椎骨折、手指骨折,罹患新冠、甲流、急性阑尾炎,今年夏天帮儿子搬家还被他的橘猫给咬了。感觉自己在北京立水桥畔的这套两居室里,待得快要长出绿毛来了,恰逢今年又是自己的本命年,可能不太好过,就想着该带老妈出去转转了。
那时,也还没想到要“入川”。
机缘,在此时无声展开。
九月二十几号,跟住在吉林省白城子的大舅家的二表弟通了个微信视频——我父亲是独子,母亲也只有一个弟弟。大舅家有两个儿子,我们联络频繁,但从未打过视频。老妈有好几年没见到他们了,甚为想念,所以想打个视频也算“见个面”啦!视频一打,才知道比我小两岁的大表弟糖尿病已近晚期,双腿肿到看不见甚至都摸不着膝盖了,手啊脸啊也都是肿的,白城子的各家医院都已表示没啥办法。二表弟接着说,“我把他送到宜宾勇师傅那儿去了,我也刚回来。才治了一个星期,他的腿已经基本消肿了!”并随即发来对比照片,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万分惊讶,大表弟的腿已经由肿得发亮,变得骨肉清晰、基本接近正常人了。
大表弟的腿,前后对比
这是我们第一次,知道“宜宾的勇师傅”。
老妈今年是“米寿”(八十八)之年,心脏、血压都维持得挺好,就是腰腿疼不能走远路,到小区楼下散个步都得坐轮椅。我马上问二表弟,那位勇师傅能治腰腿疼吗,他说当然,勇师傅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何况腰腿疼!
放下手机,我跟老妈又看了一遍大表弟治疗前后的腿的对比照,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咱们也去趟宜宾,看看大表弟,找找勇师傅!
国庆长假之前正是个小淡季,很快就买好了去成都的动卧票,并在神州租车订好了车。
启程前两天,我拿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肺CT显示结节已经长到6mm了。呼吸科主任看了片子后面色严峻,说这个结节不太好,应该已经病变了,让我再去协和或肿瘤医院复查一下。
我问:“真病变了的话,该咋办?”
主任回答:“还真没什么办法,得等它长大。”
大脑一片空白。
都已知是不好的结节了,还不能“结果了它”,竟然还得“等它长大”?!
怎么办?还去不去宜宾?还是抓紧国庆长假前的工作日赶紧去找专家看病?
纠结了一分钟,我放下了——管它!就当走之前没拿到体检报告吧!五年没迈出去的这一步,我不想退缩!
到了成都,住进文殊院对面的雅致酒店,才知道勇师傅并不在宜宾,而是在宜宾的南溪区——本来是南溪县,2011年经国务院批准撤县设区,也结束了宜宾市原先只有一个市辖区的历史。
就这样,在命运与缘分之手的引领下,第二次入川,我们来到了川南,长江第一湾、长江第一滩,五粮液的粮仓之所,一个江风渔火、充满负氧离子、到处都是养老公寓的美丽小城,南溪。
2025年9月29日,在南溪“正艾养生馆”,与勇师傅第一次对坐,勇师傅第一次为我把脉,用带点儿广东味儿的“川普”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的肺有点儿问题哦,应该是有结节。”
“正艾养生馆”位于一座酒店的三层,为了便于治疗,我们与大表弟一样,选择住在酒店的七层。此时,我正在酒店的716房间里写着这些文字,缘分把我留在了南溪,交给了勇师傅,到今天,已经治疗了整整一个月了。
我在北京时的主要症状是经常气短,偶尔心慌,每天有无数口“雪白的黏痰”。在接受了勇师傅的基本疗法——艾灸+针灸+推经络+振腹+汤药(两三天换个方子)一个星期之后,我的气短已有明显减轻,而“白黏痰”更明显,从每夜十几口,到夜里基本没有、白天只有几口。
写这一系列文章,主要是为了介绍一下勇师傅“独创”的一些艾灸方法。
勇师傅,姓陈,名德勇,四川宜宾南溪登高村人。自幼对《易经》、老庄、道教等古书感兴趣,曾师从东直门中医院的一位老中医,后在广东顺德开艾灸养生馆多年,因为想回故乡养老,才在几年前将养生馆搬回了南溪。因此,他的名声远扬,而他的“正艾养生馆”在南溪却鲜为人知。但即使不打广告,不挂招牌,每天诊室里也还是坐满了人。
正艾养生馆
某天,他让我买早点时顺便去趟农贸市场,买两斤粗细一般的大葱白回来。不是为了炒菜,而是他要给我灸“葱白灸”——但见,他将葱白连着带泥土的根一起切下,再切成大小均匀的小段,铺满一个有细密小孔的不锈钢圆盘,在葱白上堆起一座艾绒的小山,然后点燃。将冒着艾烟的盘子放在我的胸口正中、膻中穴的位置,一座艾绒小山烧完之后,再烧第二座、第三座。
“葱白灸”须连灸三天,每次要灸一个小时左右,烧三堆艾绒。
第一次灸“葱白灸”时,烧完三座艾绒小山,我都几乎没有感觉,只觉得温乎乎的,“挺好玩儿”;第二次灸时,两座小山还没燃完,我的胸口已经感觉很热很热了;第三次灸时,就不仅仅是热了,还很烫很辣很“火爆”,即使盘子下面垫了两层毛巾,我还被烫得大叫不已,仿佛吃了一口川菜的“火爆腰花”,麻辣鲜香,痛并快乐着,爽得很!

葱白灸
谈及“葱白灸”的来历,勇师傅说古书里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葱白是入肺的,而且冲劲儿很大。灸膻中穴是为了开肺门,膻中被称为气会。
2020年,新疆阿勒泰的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男士,在顺德找到勇师傅,他肺气肿,慢阻肺,不停咳痰,还喘。勇师傅尝试用葱白给他灸膻中,辅以推肺经、推胸腔,那人在顺德一共只有半个月时间,治了七天他就不喘了,骑着自行车每天到处去逛。也赶上疫情,佛山封控走不了,那人索性又接着巩固了半个月,之后就没有再犯。
后来再遇到肺有问题的,勇师傅就开始推广使用“葱白灸”了。
我在做“葱白灸”
就这样,本来是来旅游几天的,我却在南溪,过了我的“六十大寿”,还过了阳历、阴历两次。
10月3日阳历生日那天,养生馆楼上的酒店没有房间了,我带着老妈住到了南溪锦江宾馆的江景房。每天只喝小米粥的师傅,破例随我们到附近的自贡盐帮菜馆吃饭,说是“为我做寿”。饭后散步时无意中发现,锦江宾馆那里属于“仙源街道”——哈哈,俺是“大仙”,而这里,却是“仙源”!
到了阴历生日,恰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我给大家做了一锅“老北京炸酱面”,我跟老妈还为勇师傅设计制作了一面锦旗,为了区别于养生馆墙上那些锦旗里用到的“华佗再世”“神医圣手”之类的老套字眼,我从自己的一首小诗里取了两句,问老妈如何,老妈退休前可是教哲学的正教授,她反复沉吟后点头首肯,“就这两句吧,挺好!”
我的那首小诗附在下面,就是在南溪写下的。外祖父是江都人,母亲在镇江和苏州长大,我也算沾着长江的血脉。而宜宾,是“长江第一城”,南溪,是“长江第一湾”。这里,不仅是“仙源”,更是我的“根源”。
《梦回南溪》
我是在梦里吗
还是蝶在梦庄周
一个外号大仙的女子
不经意间来到了仙源圣地
我是在梦里吗
在梦里飞过两岸猿声
一江秋水向东流啊
日行千里小龙我梦回南溪
我是在梦里吗
在梦里晨昏颠倒四季轮回
飞天的裙带飘飘
渡人的师傅不语
我是在梦里吗
大梦初醒时大雨滂沱
一针一灸一世界
有阴有阳始乾坤
大仙
乙巳蛇年八月十四凌晨梦游
写于四川宜宾南溪锦江宾馆
每日在电视里看“非遗”听“非遗”,已经看到无感听到麻木。我在勇师傅的“葱白灸”里,却是“热辣滚烫”地亲身感受到了“非遗”,那是祖国医学的博大精深,那是陈德勇师傅的“守正创新”!
在站桩的勇师傅
给勇师傅的锦旗
左珊丹
2025年10月29-31日写于四川宜宾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