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最喜欢的散文家是丰子恺,高中时最喜欢的散文家是林语堂。高三一次模考前嫌备考太无聊看林语堂的散文集被班主任没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搞笑的是,在我的书被没收的前一秒我还在向同桌吹嘘我的上课偷看课外书不被老师发现的本领,结果话音刚落就……
你能收走我的书,你能收走我脑子里的思想吗?
一、少年时代:闽南山村走出的天才少年
1.1 贫寒家庭的书香气息
1895 年 10 月 10 日,林语堂出生于福建龙溪(今漳州平和坂仔镇)的一个基督教牧师家庭。父亲林至诚是当地教会牧师,虽然家境贫寒,但重视子女教育,自小就教他读《诗经》等儒家经典。林语堂在家中排行第五,有兄弟六人,姐姐二人,父亲常对他们说:’你们弟兄姊妹都要好好读书,做个好人,做个名人’。这种既注重传统又带有宗教色彩的家庭教育,为林语堂日后 ‘两脚踏东西文化’ 的人生格局奠定了基础。
林家虽然经济拮据,但精神世界丰富。父亲经常在教堂布道,母亲杨顺命则是个虔诚的基督徒,给了他最初的宗教熏陶和道德教育。据林语堂回忆,他的父亲是个善良的牧师,在乡村里布道。有一次,当林父在教堂里唾沫横飞地布道时,下面的信徒们对他的热情却反应得相当冷漠,男人们在椅子上打瞌睡,女人们在一旁肆无忌惮地聊天。林父见此情景,并没有拍案大怒,而是表现出了令人叫绝的幽默感,他在讲坛上向前弯了一下身子,说:’诸位姊妹如果说话的声音不这么大,这边的弟兄们可以睡得更安稳一点儿了。’ 这种幽默的表达方式,后来也深深影响了林语堂。
1.2 教会学校的早期教育
林语堂 6 岁前接受父亲的启蒙教育,读儒学经典《四书》《五经》等。6 岁时入了村办教会小学,10 岁时就读厦门教会学校,13 岁入厦门寻源书院读中学。在教会学校的教育环境中,林语堂不仅学习了英语,还接触了西方文化与科学知识,这使他与传统私塾教育下的孩子有了明显的不同。
在厦门寻源书院就读期间,林语堂对中国传统的部首检字法产生了质疑,萌生了改良汉字检索方法的想法。这一少年时期的思考,竟成为他日后研究汉字索引系统和发明中文打字机的最初动力。
1911 年,17 岁的林语堂以优异成绩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神学系,开始了他的高等教育之旅。在这所著名的教会大学里,林语堂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大量西方书籍,掌握了地道的英语,也接触了西方的思想和文化。然而,随着学习的深入,他对神学课程中关于耶稣神迹的宣传产生了怀疑,最终由道学科转入了文艺科,开始专注于语言学的学习。
1.3 圣约翰的才子生涯
在圣约翰大学期间,林语堂表现出了非凡的才华和独特的个性。他在《约翰声》校刊上发表了 21 篇中英文作品,其中 19 篇英文,另外一篇英译中、一篇中文原作都以文言文写就。他的英语水平之高,甚至超过了许多美国学生,这为他日后用英文写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随着知识的增长,林语堂开始意识到自己在传统文化方面的不足。他在《八十自叙》中回忆道:’我来到北平,眼界大开。我深感自己在基督教保护壳中长大,犹如与外界隔绝,把国文忽略了,对中国哲学也一窍不通,连孟姜女哭倒长城等民间传说也一无所知。所以,我深感惭愧。’ 这种对传统文化的渴望,促使他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中国古典文学和哲学,为日后成为学贯中西的文化大师奠定了基础。
1916 年 6 月,林语堂以第二名的成绩从圣约翰大学毕业,并由校方推荐至北京清华学校任英文教师,开始了他在清华三年的执教生涯。在清华期间,他继续深入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和语言学,并发表了他的第一篇语言学论文《创设汉字索引制议论》,开始在学术界崭露头角。
二、婚姻:娶了“丑妻”,却甜了50年
林语堂的婚姻,打了所有“民国才子艳遇”的脸。
他娶了银行家女儿廖翠凤,女方比他大两岁,长相普通,却掏出全部嫁妆支持他留学:“你去闯,我守着家。”婚后吵架?他直接定规矩:“太太永远是对的——如果错了,也是我的错。”
廖翠凤爱打麻将,他陪她坐一下午当“牌搭子”;她怕黑,他就把床头灯换成暖光;甚至她嫌他写的文章“太啰嗦”,他就改成“短句子,像咱俩唠嗑”。
后来有人问他婚姻秘诀,他笑着说:“婚姻不是找仙女,是找个愿意和你一起’凑活’的人,把日子过成段子。”两人相伴50年,直到廖翠凤去世,他还守着她的照片写:“我这辈子最聪明的决定,就是娶了她。”

三、文坛:幽默不是搞笑,是给中国文化“松绑”
林语堂被称为“幽默大师”,但他从不写低俗段子。
他的《吾国与吾民》,把中国文化写成“隔壁爱喝茶的老周”——说中国人“爱面子”,不是批判,是写“那是穷日子里的精神铠甲”;说中国人“慢”,不是贬低,是夸“能把日子过成诗”。
鲁迅曾说他“幽默得太软”,他回:“我幽默,是想让更多人愿意听中国文化的真话。”后来他写《生活的艺术》,教美国人“怎么用竹椅晒太阳”“怎么煮一碗有温度的粥”——原来中国文化不是博物馆里的古董,是活着的、热乎的日子。
四、为国请命:赌上全部身家,给汉字造“家”
1940年代,林语堂看到外国打字机没有汉字,急得睡不着:“汉字是祖先的宝贝,不能让洋玩意儿欺负!”
他放着教授不当,钻进实验室搞发明。变卖纽约的别墅,花光积蓄,用了10年造出“明快打字机”——不用记字根,看一眼就能打字,连外国记者都惊叹“汉字原来这么聪明”。
可惜因战乱没量产,他却笑着说:“我尽力了,汉字不会输。”所谓爱国,不是喊口号,是把祖先的东西,好好守着,再传给世界。
最后:他活成了我们最想成为的样子
林语堂不是完美的神——他爱抽烟,偶尔偷懒,也会跟老婆耍小脾气。但正是这份“不完美”,让他的人生有了温度:
是穷小子逆袭的狠劲,是婚姻里“凑活”的智慧,是给文化松绑的温柔,是为汉字拼命的笨拙。
我们怀念他,不是因为他多伟大,是因为他教会我们:平凡日子,也能活成幽默的史诗。
就像他说的:“人生在世,还不是有时笑笑人家,有时给人家笑笑。”
这,就是林语堂的“活法”——不装,不端,把日子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1976 年 3 月 26 日,82 岁的林语堂在香港病逝。他的去世引起了国际文坛的哀悼,《纽约时报》发表了题为 ‘Lin Yutang, Scholar-Philosopher, Dies’ 的讣告,称他为 ‘学者、哲学家’。
林语堂的遗产是多方面的。他留下了大量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不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瑰宝,也是世界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留下了对汉字和中文信息技术的创新研究,为汉字在现代信息技术中的应用开辟了道路。他更留下了一种文化交流的精神,一种 ‘两脚踏东西文化’ 的胸怀,这种精神和胸怀对于今天的世界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我们更加需要林语堂这样的文化使者,需要他那种既热爱本民族文化又尊重其他文化的胸怀,需要他那种用幽默和智慧化解文化冲突的能力。正如英国纽卡斯尔大学教授钱锁桥所说:’林语堂 ‘ 两脚踏东西文化 ‘ 的启示,首先是要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知道自己之不知,也许是第一步。’
林语堂走了,但他的精神和贡献将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成为连接东西方文化的永恒桥梁。
转发理由:这才是民国大师该有的样子——不是高冷的符号,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我们追的不是“大师”,是“好好活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