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过昭关”新考
文摄  /  殷韬奇

(江苏苏北)

2025.05

“五一”期间,临皖西鹞落坪逛景。在与湖北英山交界处,发现这里竟然也有一处“昭关”。此前有去过的一处“昭关”是安徽含山的昭关,历史上有“伍子胥过昭关”的典故,都认为是发生在这个地方。此番,湖北英山居然也有“昭关”,会不会与伍子胥也有关联? 

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急白须发的传奇故事流传了二千多年。

伍子胥,春秋末期吴国大夫。军事家、谋略家。名员,字子胥。春秋时楚国人(今湖北监利县人)。性刚强,青少年时好文习武,勇而多谋。他的祖父伍举、父亲伍奢、哥哥伍尚都是楚国大臣。公元前522年,楚平王听信谗言,杀了伍奢和伍尚。伍子胥被迫逃离危机四伏的楚国,自此发誓报仇雪恨。伍子胥辗转流亡几国后决定投奔吴国。  

当时去吴国必须要经过楚国边界昭关。来到昭关时,伍子胥发现关口正悬挂捉拿他的画像,盘查极严,根本无法出关。此时恰遇居住附近的旧友,将他先行安顿家中躲居了七天。伍子胥想到国难家仇,悲愁交加,心急如焚,竟在一夜之间须发皆白。旧友多智,伍子胥得以扮成老翁蒙混过关,历经艰辛到达吴国。后帮助该国公子夺取王位领兵十万,挥师攻占楚国,将已死的楚平王掘坟鞭尸,一报前仇。

“伍子胥过昭关”的故事世代相传,闻名遐迩。后人亦感其忠诚勇武,以此为题材的各种文史遗迹颇多,是为纪念。

伍子胥所到过的昭关在今天的什么地方?一直以来,普遍的看法是在安徽的含山。因为有人依据‌地理与历史角度,认为‌含山昭关地处“吴头楚尾”,是古吴楚边界。伍子胥从楚国出逃,依方向,走这里到吴国(今苏州)距离更近,是唯一捷径。“过江投吴”的说法也更加合理。

还看到过一种观点,说是《史记》和《左传》里也有讲古昭关就是今天的含山昭关。

据说该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收录了“伍子胥过昭关”的传说,并指出昭关位于今天的含山县北。

前不久去湖北英山游玩,惊奇地发现,这里竟然也有一处“昭关”,关口楹联赫然自称也是“吴头楚尾”。

原来这座位于安徽岳西与湖北英山交界处的昭关,战国时期也是吴楚两国的边界屏障,始建于公元前7世纪。

这就是说,追溯到战国时期,从楚国出境到吴国,当时有两座昭关可走。只不过是含山昭关,一直颇有名气;而英山昭关,却几乎无人知晓。所以千百年来,谈到伍子胥过昭关,基本说的就是含山昭关,而不是其他的昭关,很少有人对此存疑过。

殷韬奇 | 伍子胥过昭关”新考(散文)

但英山的这座昭关却触动了笔者的好奇心,于是便有了考证的念头。

调查了一下历史资料,伍子胥在楚国当官的时间大约是公元前五百多年,这个时候楚国的都城在古丹阳即今天的湖北十堰、丹江口一带。而吴国的都城大抵是在今天的江苏苏州一带。从现在的最新版地图上看,伍子胥从当时的楚国都城经过安徽含山到达吴国都城和经过湖北英山到达吴国都城的距离几乎差不多,所以这就不存在路途远近的问题。至于过江去吴国,含山或英山都在江北,都免不了一渡,至多渡口不一样,谁比谁更方便过到江南吴国的说法应该不成立。

自古以来,古人出行的路途导向基本都是以自然标识如‌太阳与星辰‌定方位‌,或者就是根据民间经验与口传耳闻为参照,不像现代有科技设备导航,准确可靠。那时的旅途辨识度肯定是没有保障的,只能有一个大致的地理地形和方向。故漫山遍野的,什么路好走,人就走什么路;走远路,绕错路,辗转曲折,在所难免。断然说当时出发前就知道并能选择走哪条路更近,从哪个昭关前往吴国更合理,应该也是后人猜测和推断的,并不一定就真实。至于《史记》和《左传》书里都有讲伍子胥过的昭关就是今天的含山昭关,查阅了一下这两本文献,发现里面并无确切说明,应该也不是事实。而地方政府和地方文件把古昭关就认做今天的含山昭关,好像也并无十分的权威性,值得商榷。这就说明,伍子胥当年逃难去吴国,从含山昭关出关和从英山昭关出关,都是有可能的,都是符合逻辑的,故而争议的意义不大。

那么,为什么从古到今,人们一直都会把“伍子胥过昭关”里的“昭关”就认定是含山的昭关呢?

看看这样的解释。

“伍子胥过昭关”里的人和历史事件,一直为世人所知晓。伍子胥从楚国逃难去吴国,必须要经过昭关,现在也是大家都认同的。但是由于从古至今,其实并没有能够一锤定音、非常有权威的定论,确认伍子胥当年所过的昭关究竟是哪里的昭关,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看谁对昭关的认领力度更大了。俗话说机会永远属于有准备的人。在伍子胥所过的昭关不能确定属地的时候,最初安徽含山和湖北英山都是有平等竞争的机会自我争是的。但是这两个地方的表现,如果一个是空前热情,全力奔赴;一个是置若罔闻,冷漠相待,昭关的最终名义归宿,还需要找理由争辩吗?

所以,从古到今,人们一直都把“伍子胥过昭关”里的昭关就认定是安徽含山的昭关,从根本上究其原因,是含山昭关的历史文章和文化推广做得更好。它把古人传奇增值,转化为名人效应,发酵影响,持续久远,使“古昭关就是今天的含山昭关”的概念深入人心,毋庸置疑,最终成为主流说法。

在英山昭关流连期间,关于伍子胥也有可能是从这里出关奔吴的文献和民间故事翻箱倒柜才能找到些微,有无所谓的意味;宣扬介绍显见很浅淡,对当年的历史事件也看不到旁征博引的振振说明。在与时俱进的今天,当地似乎有忽视本地文化资源,放弃借助历史事件和历史名人推进、提高本地知名度的冲动激情;缺少借此拉动、促进本地文化经济发展,有所裨益的大手笔。由此,英山昭关虽然也具备靠名人传说和名人效应扬名立万的条件和机遇,但却因为素材挖掘缺乏,宣传造势“不争”的事实,匮乏敢想敢干,力争突破的勇气和魄力,进而使得英山昭关至今籍籍无名。而反观含山昭关,不仅一开始就坚决把“伍子胥过昭关”的“昭关”认领,还把这段著名的历史故事紧紧、不断地与本地文史挂钩绑定,加之在诸多文学、戏曲、影视等艺术作品中反复演绎和呈现,长此以往,广泛的文化传播与影响,使得含山昭关声名自然远扬,效果当然的明显。所以在今天,人们大都只知道古人伍子胥到过的“昭关”是含山昭关,而不知道伍子胥到过的“昭关”也有可能是英山昭关。“伍子胥过昭关”传说里的“昭关”当然就是今天的含山昭关,想都不会去想伍子胥是不是还会从其它什么地方的“昭关”经过也就很正常了。

“伍子胥过昭关”这一故事在中国历史文化中广为人知,“昭关”应该是承载这一经典历史事件的标志性地点。而这一地点当今能够主流性地被认定为是安徽含山的昭关,能够吸引无数人认可并慕名而来游览,其实不需要多少疑似牵强附会的理由和佐证,它就是因为除了以古代名人轶事的传说加持,还有当地历经多少个风雨年代,从上到下、持之以恒的文化开发打造和精心维护坚守,方能把“不定”变成“肯定”,成就如今众口铄金的正果。

          2025.5安徽岳西·湖北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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