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末,大英帝国正忙着到处殖民,赏金号这艘船就是个典型例子。1787年12月23日,它从朴茨茅斯港出发,载着46个人,任务是去塔希提岛运面包果树苗回来种在西印度群岛,缓解当地食物短缺。船长威廉·布莱是个出了名的严苛家伙,动不动就用鞭子抽人,关禁闭,船员们在海上漂了快两年,绕过合恩角,风浪大得能把人甩出去,很多人早就憋着一肚子火。
到了塔希提岛停留五个月,岛上生活轻松,热带水果到处是,船员们和当地人混熟了,纪律松散下来。布莱一看不对劲,又开始加强管教,克里斯蒂安这代理中尉被他打得最狠,背上全是鞭痕。结果1789年4月28日凌晨,船在塔希提附近海域,克里斯蒂安带人直接反了,把布莱和18个忠于他的家伙绑了扔到小艇上,任他们自生自灭。布莱那小艇漂了47天,竟然活着到了东帝汶,把事儿报给了英国政府。
叛变的就9个人:克里斯蒂安、爱德华·扬、约翰·亚当斯、马修·昆塔尔、威廉·麦科伊、艾萨克·马丁、约翰·米尔斯、威廉·布朗、查尔斯·丘吉尔。这些人知道英国海军肯定会追杀他们,克里斯蒂安决定找个偏僻地方藏身。先去了图布艾岛试水,那儿当地人敌意大,石头砸船,他们赶紧撤。
回塔希提后,用酒和布匹哄了6个塔希提男人和12个女人上船,这些人以为是短期出海,谁知一去不回。1790年1月15日,赏金号载着这27人起航,8天后1月23日发现了皮特凯恩岛。这岛在地图上位置错得离谱,离塔希提2000多公里,南太平洋深处,火山岩地形,陡峭难爬,但有淡水和肥沃土壤。他们把船上的东西全卸下来,铁钉、斧头、种子、工具啥的,然后一把火烧了船,断了后路,就这么定居下来。
刚开始还算太平,大家分工开荒,种薯蓣、玉米,建茅屋,男的干重活,女的管家务。但问题很快就冒出来了。这些英国水手带着殖民心态,把塔希提女人当战利品分了,克里斯蒂安自己独占仨,其他人一人一个。塔希提男人地位低,干苦力还得不到女人,怨气越来越大。加上水手们从船上带了酒精,麦科伊还学会了用椰子蒸馏朗姆酒,喝多了就闹事。
1793年9月20日,导火索点着了。一个水手病死,留下的女人成了争夺对象。塔希提男人忍不了,趁夜杀了马丁、米尔斯、布朗和克里斯蒂安,总共四个英国人。克里斯蒂安的死法最惨,被围攻捅了好几刀。剩下扬、亚当斯、昆塔尔和麦科伊赶紧反击,开枪打死两个袭击者,另外两个塔希提男人逃进丛林。
这下子岛上乱套了。那些塔希提女人,早被英国水手灌了迷魂汤,觉得自家男人矮小粗鲁,不如白人强壮有魅力。她们不想再受气,第二天就组队追杀剩下那两个塔希提男人,用棍棒石头砸死,一个不留。到1794年,岛上所有塔希提男人都没了影儿,全被这些女人亲手除掉。
英国水手就这样彻底占有女人,岛上剩四个男人和十二个女人,继续过日子。但暴力没停,麦科伊酒瘾犯了,1798年从悬崖上跳下去自杀了。昆塔尔也爱喝酒,1799年醉酒威胁要杀扬和亚当斯,被两人合力砍死。1800年,扬死于哮喘,就剩亚当斯一个人掌管大局。那时候岛上人口已经生出些孩子,总共20多人。

亚当斯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普通水手,原名亚历山大·史密斯,1764年生在英格兰乡村,早年混商船,1787年才上赏金号。他接手后,用船上带的圣经教孩子识字,组织祈祷,勉强维持秩序。岛上资源有限,亚当斯得带头开荒,种地养鸡鸭,建屋子,事事亲力亲为。
1808年,美国捕鲸船托帕兹号路过,船长梅休·福尔杰上岛,发现这儿有50人社区,亚当斯讲了整个故事,英国政府知道后,1814年派军舰不列颠号和塔古斯号来访,赦免了亚当斯。1829年3月5日,亚当斯79岁去世,岛上人口已到80多人。
这之后,岛上人口继续增长,到1850年有146人,空间挤了,英国政府1856年安排全岛193人迁到诺福克岛,那儿更大些。但很多人不适应,1859年就有16人偷偷溜回来。岛民主要是赏金号叛变者和塔希提人的后代,血统混杂,文化也融合了。语言是皮特凯恩语,混了18世纪英语和塔希提话,当地学校教这个和英语。宗教上,1890年代安息日会传教士来过,岛民大多信这个,周五日落到周六日落禁工。节日有1月23日的赏金日,纪念上岛那天,吃传统食物像用棕榈叶包椰子的锅塔。
但这岛的麻烦远没完。早期那些杀戮和强迫,留下的阴影太深。叛变者们暴力惯了,把女人当财产,孩子从小见惯争斗抢夺。酒精问题也没解决,蒸馏酒成了家常便饭,醉酒打架常见。亚当斯死后,岛上管事人换了好几茬,1832年来了个乔舒亚·希尔,自称英国女王代理,垄断贸易,逼人建豪华房子,干了六年才被赶走。
19世纪后期,传教士约翰·巴菲特来传教,说猪不干净,岛民信了,把所有家猪杀光,食物短缺加剧。1887年,皮特凯恩正式成英国殖民地,名义上归总督管,但实际自治,社会问题堆积。
人口动态也乱,1937年峰值233人,后来移民澳大利亚和新西兰,2023年只剩35个常住居民,全世界最小领地。经济靠英国补贴、邮票销售和旅游,劳动力就31人,老龄化严重。要移民,得有3万纽币存款,建房还得14万纽币。学校只有一个,教到15岁,用新西兰课程。但文化上,赏金号遗产像双刃剑,一方面是骄傲,另一方面是诅咒。那些早期习俗,男人主导,女人附属,暴力解决纠纷,代代传下来。
最扎眼的还是犯罪问题。岛小人少,表面太平,底下藏着大麻烦。1999年,英国女警盖尔·考克斯来岛上班,听女人私下抱怨,才挖出猫腻。原来过去20年,岛上性侵儿童和年轻女性的案子多得吓人。2004年,英国警方启动“独特行动”,访谈受害者,起诉7个男人,55项指控,包括21起强奸、41起猥亵和2起对14岁以下儿童不雅行为。
这些被告占成年男的一半,包括市长史蒂夫·克里斯蒂安,他是克里斯蒂安的后代。审判在船上开庭,6人定罪,判2到6年半,从2006年底开始服刑,到2010年全结束或在家软禁。2010年,市长迈克·沃伦又因持有儿童色情图像被抓,2016年判20个月。这事儿闹大,媒体叫它“罪恶岛”,犯罪率全球最高。
为什么会这样?根子在开头那些叛变者身上。他们从海军带来自私和暴力,到了岛上没约束,就放大了。塔希提男人被灭,女人被占,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学着父亲的样子,觉得强取豪夺正常。封闭社会,没外人管,问题发酵几代人。传教士来过几次,想改,但浅尝辄止。挪福克岛那批后代,也继承了些毛病,基因研究显示,赏金号血统占挪福克人口近一半,类似问题零星冒头。
这岛的故事,说白了就是人性在极端环境下的放大镜。叛变者想逃法律,结果自己成了新暴君。亚当斯晚年用圣经稳住局面,但那只是表面,底下种子早埋下。现代岛民努力过正常日子,靠补贴和旅游,但阴影挥之不去。人口这么少,犯罪曝光率高,更显刺眼。英国政府管得松,岛民自治,但自治也意味着自食恶果。赏金号兵变本是浪漫传说,拍了好几部电影,克里斯蒂安成英雄,可现实是血淋淋的。那些女人和孩子,才是最大受害者,被拖进漩涡,代代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