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间关路迢迢·之
“走…上天山!”

照例,

万里间关路迢迢》系列是8月“乐游·走边疆”的推文。

照例,硬推略尬,所以配点儿文字,聊聊新疆的一些人和事儿;截止出发前,写到哪儿算哪儿~

当然了,话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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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甘露三年,也就是公元前51年正月,南匈奴单于呼韩邪亲自跑到长安表示归附。

呼韩邪这个举动政治意义可太大了,消息传出,从乌孙到安息的广大中亚地区,原本归附匈奴的国家无不震惊,大汉帝国的声威远扬万里之外(“自乌孙以西至安息诸国近匈奴者,皆畏匈奴而轻汉,及呼韩邪单于朝汉后,咸尊汉矣。”)。

多说一句,呼韩邪后来三次到长安朝贡;公元前33年,呼韩邪第三次来的时候上表表示想做汉家的女婿(“公元前三三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当时宣帝已然驾崩了,在位的是元帝刘奭(不过元帝也快崴泥儿了)。元帝看着呼韩邪的折子跟大臣们一合计,嫁过去个闺女也好,将来这闺女生了男孩儿,在舅舅家扶持下登上单于位,以后汉朝不就能直接控制南匈奴了嘛。当然了,真闺女是不能给的,通过海选,汉朝这边儿在皇宫里选了一个宫女儿,给了一个公主的封号,让这个宫女嫁给了呼韩邪

这个宫女,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昭君;嫁过去之后,号宁胡阏氏。

(图片摘自网络,侵删)

呼韩邪跟大汉朝频繁互动,这个时候草原上的北匈奴郅支那一系咋样了?

答,还是略牛逼的。

说这话时间还得往回倒一点儿;咱前面说了公元前53年,呼韩邪“引众南近塞,遣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侍。”,其实跟铢娄渠堂前后脚到长安的还有郅支单于的娃,“郅支单于亦遣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侍。

但是,两年后,也就是公元前51年,呼韩邪自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长安了,这下儿郅支傻眼了,他不敢到长安。可是他不来,人呼韩邪来了,这双方的态度高下立判。所以汉朝这边儿宣帝对呼韩邪又是给东西,又是派兵护送;高调的很。但对郅支(包括他娃),就没那么热情了。

郅支一看这情况,他也知道,他再去跪舔汉朝已然无卵用了;那既然南下这条路走不通,郅支就把北匈奴的发力方向放在了西边儿;从公元前51年打到公元前49年,郅支拓地千里,收众五万余人,实力一时大增。这中间郅支也派人到过长安,而且正好跟呼韩邪派到长安的人走了个脸对脸,但是“匈奴呼韩邪、郅支两单于俱遣使朝献,汉待呼韩邪使有加焉。”,人汉朝对呼韩邪的人很热情,但对郅支的人基本上就当空气了。郅支收到回报,“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知道这会儿他不可能南下跟南匈奴争雄,只能继续向西发展。

往西,是西北强梁乌孙的地盘儿,乌孙亲汉,自然不许郅支靠的太近,于是双方大打出手。可惜乌孙这会儿被分成了两国,实力减半又是各自为战,不是郅支的对手,被打的挺惨。说这话是公元前49年。

内边儿乌孙和郅支打成一片,大汉朝无暇顾及,因为也是在公元前49年,“帝寝疾”,宣帝病了,而且很快就病势沉重了;拖到“冬,十二月,甲戌,帝崩于未央宫……癸巳,太子即皇帝位。”,汉宣帝驾崩,太子刘奭继位,史称汉元帝。

领导人重病,国家大丧,当然也就顾不上遥远的西域了。

而且要说郅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然了,也就两把刷子而已),汉朝这边儿无暇西顾,他得倚了;“北击乌揭、坚昆、丁令、并三国。数遣兵击乌孙,常胜之。”;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郅支在阿尔泰山、大湖盆地、唐努乌梁海一带逮谁揍谁,先后迫降、吞并了乌揭、坚昆、丁零三部;实力暴涨。并且还在新兼并的坚昆之地设立了新的单于庭。

不过郅支虽然实力上个了台阶,但这得看跟谁比;瞧瞧上图,郅支的地盘儿说到底还是苦寒之地;再看呼韩邪的地盘儿,就在阴山以北;就看纬度就知道谁的日子好过。而且更重要的是呼韩邪背靠大汉朝,草原上有点儿啥天灾的,一个报告打到长安,大汉朝是真给东西啊。比如公元前48年,“匈奴呼韩邪单于复上书,言民众困乏。”,元帝立刻下诏,“云中、五原郡转谷二万斛以给之。”;这力度怎么样,相当感动南匈奴了。

都说幸福是比出来,其实不幸也是比出来的;呼韩邪这边儿沐浴大汉光芒,这种待遇显然郅支是没有的。时间一长,由不得郅支心里不犯酸。

【8月新疆乐游】走,上天……山(四)

当时有一支汉使队伍出使北匈奴,为首的汉使叫江乃始;郅支一怒之下不仅把江乃始等人给扣了,而且还百般羞辱。

这边儿折辱汉使,内边儿郅支“遣使奉献,因求侍子。”,他派人到长安朝贡,顺便想把十年前送来当人质的儿子要回去。

对于这事儿,元帝在跟群臣商议后,决定派遣卫司马(即卫尉手下司马)谷吉为使臣,送郅支的娃回去。不过还里边儿有个问题,就是郅支的娃是送到玉门关,让郅支过来接人;还是给他送到坚昆的单于庭。

御史大夫贡禹、博士匡衡认为,坚昆那么远,郅支又是个白眼儿狼,没必要跟他太客气;他娃给他送到边塞就得了(“郅支单于乡化末醇,所在绝远,宜令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

不过当事人谷吉却不这么认为,他给元帝上了道折子——

中国与夷狄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十年,德泽甚厚,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无应敌之数,智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臣幸得建强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禽兽心,加无道于臣,则单于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愿送到庭。

谷吉的折子写的很豪迈,作为汉使,他不信郅支敢对他怎么样;退一万步说,就算郅支敢对他下黑手,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如果自己被害,郅支肯定会害怕大汉朝报复,也必然会远遁。如果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自己也不算白死,起码能换来边塞百姓的平安。

元帝看完谷吉的上书,挺感动;“上许焉”,当即拍板儿,你有心理准备就好,那就这么办

但是,大汉朝这边儿都高估了郅支的道德底线,“(谷吉既到,郅支单于怒,竟杀吉等”;谷吉到了郅支的王庭,话都没说几句,就被郅支下令给砍了。

等砍完人,郅支“自知负汉,又闻呼韩邪益强,恐见袭击,欲远去。”,这货冷静下来心虚了;自己杀了汉使,这等于完全跟大汉朝撕破脸了;这要是汉军联合南匈奴来报复怎么办?之前不是没有过先例啊,当年大宛国杀了汉使,汉武帝不计成本两次出兵,到底把大宛国打报废了。万一汉朝皇帝抄这个作业,那自己不就完犊子了。

这怎么办?

郅支捧着脑袋想了半天,拉倒吧,继续西迁吧;距离能不能产生美,不晓得;安全感总能产生点儿。郅支下令全部落,大家收拾收拾,咱准备搬家。

这咱也不知道郅支这瓜怂脑袋里装的是脑浆子还是黄龙汤;没事儿的时候非要贱招,等惹出事儿了又怂的要命。人谷吉是来给你送儿子的,人又不是来下战书的;你说你杀人家干嘛嘛。而且就算汉匈双方打翻天的时候,双方最多也不过相互扣留使者而已;都是场面人,都知道留体面。

现在郅支可倒好,纯玩儿埋汰。

不过这就是内话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郅支傻的冒泡儿,准备向西搬家;诶,西边儿也有个傻子还就欢迎郅支搬到他家去。

这傻子是who?

答:康居王。

会康居王数为乌孙所困,与诸翕侯计,以为:’匈奴大国,乌孙素服属之。今郅支单于困在外,可迎置东边,使合兵取乌孙而立之,长无匈忧矣。’;即使使到坚昆,通语郅支。郅支素恐,又怨乌孙,闻康居计,大说,遂与相结,引兵而西。

当时康居正跟乌孙打冤家,磕了几次康居都被乌孙摩擦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啊,康居王就找人商量怎么办;内哥们儿就给康居王出主意,匈奴牛逼的很,之前削乌孙人跟玩儿似的;现在郅支单于在坚昆一带,听说日子过的不大美丽;要不您把他们接过来给您当雇佣兵?

康居王想了想——

(图片摘自网络,侵删)

随后康居王派人到坚昆联系郅支,表示——

(图片摘自网络,侵删)

咱前面说了,郅支这会儿正想搬家了;康居王这等于是在郅支瞌睡的时候给递了个枕头啊。

郅支当然大喜了;啥也别说了,老少爷们儿,瓜怂们,收拾东西,咱去康居。

补一句这康居,史料记载,这康居大概齐在现在巴尔喀什湖以南,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交界内片儿,国内土地肥沃老百姓半耕半牧,有人口六十万,兵力十二万,也算是中亚一号儿地区小霸。

不过话说回来,郅支带着北匈奴迁往康居,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这一路可遭老罪了。

郅支人众中寒道死,馀财三千人。”出发时候的数万之众,等见着康居王派来接应的队伍时,只剩下3千人了;其余的连冻带饿,全死在路上了。

(图片摘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