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12 11:30 

发布于:天津市

1990年初的一天,一名老农火急火燎地来到第38集团军政治部。自称是四十年前英勇就义的烈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满腮白胡茬、满脸沧桑纹的老农民,在外甥的陪同下走进了接待室,老农的脸上满是激动与追思。

不等秘书处谢干事问好,老农一把就紧紧握住了谢干事的手,语气急促地说到:“可见到你们了!”

这让谢干事一时颇为讶异,不明白老人为何如此激动,连忙询问老人家的身份,心想或许是一位老前辈吧!

事实确实如此,可又大大超出此间,只见老农取出一本小学语文课本,翻到《谁是最可爱的人》这一篇,再拿出一本破破旧旧的残疾证,向谢干事说到:“我叫李玉安,是团三连的老战士,就是松骨峰战斗烈士名单中那个李玉安。”

谢干事一下子惊呆了,松骨峰战斗中牺牲的烈士,四十年后居然活着回来了,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但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要是没点证据也不可能睁着眼说瞎话啊。

谢干事不敢轻视,立马将这一情况上报,不久后便被证实此事为真,老人家确实是松骨峰战斗中牺牲的烈士李玉安,而他此来仅是为儿子争取一个参军的名额!

李玉安老人既然曾经出现在松骨峰战斗的烈士名单中,按理说来是应该早就去世了的,不仅可他不仅一直存活于世,而且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消息传出,这其中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图|朝鲜战场上激烈作战的志愿军(旧照)

1924年,李玉安出生在河南台前的一农户家,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和无数贫苦的农民一样,在艰辛中长大。

16岁的时候还被日本鬼子裹挟去了东北当苦工,可谓是人生前二十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对旧社会和日本人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1945年8月前后,在苏联红军的帮助下,东北自1931年沦陷以来的苦难岁月,终于得以结束,这片大地的人们头顶再也没乌云压顶,李玉安的悲惨命运也终于迎来了转折。

同年10月底,在八路军、新四军、陕甘宁边区、晋鲁冀豫军区等有关各部相继抵达东北后,再联合原有的东北抗日联军,成立起了东北人民自治军,这是我党在抗战胜利后所拥有的第一支大规模武装。

图|日本投降代表在“投降书”上签字(旧照)

不久后,东北人民自治军即改为东北民主联军,及至1945年底已经拓展到了27万多人的不菲规模,以师为单位分布到东北各地,在剿灭反动势力的基础上,建立或巩固有关根据地,争取广大的东北群众到组织身边。

“共产党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八路军心向人民”等口号,从来不只是说说喊喊,而是凭借着时时处处的所言所行,去不断践行。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真正为他们好,他们自然看得见而且看得清,进而就会全心拥护谁。

人心向背就是东北民主联军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壮大到如此地步的根本原因,也是我党、我军屡屡经受磨难和摧折却仍能复兴的根本所在。

图|东北民主联军供给部(旧照)

李玉安自然也是其中一员。1946年初,李玉安怀着一腔赤诚加入了东北民主联军,这一年他22岁,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盼头,第一次感觉心头有了落定之处。

随之而来的就是四平保卫战,李玉安等许多新战士,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就被老兵们带着去往了前线,在实战中迅速成熟,一个多月打下来,活下来的人又成为了老兵。

就这样,李玉安跟随着部队,打了一场又一场,先后经历了四平会战、辽西会战、平津战役、渡江作战、解放广西等众多战事,总计荣立10多次战功,光一等功就有两次。

李玉安出身贫苦,早些年又受尽了苦难,对压在人民头上的几座大山那是痛恨不已。

图|解放军誓师大会(旧照)

他参军后打起仗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是一位铮铮铁骨、耿耿丹心的硬汉,很得组织器重,参军仅一年得以火线入党,数年战事下来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1950年10月,抗美援朝战争赫然爆发,在彭德怀同志的率领下,数十万志愿军先期赴朝,与美韩联军进行殊死搏杀,李玉安所在的38军112师335团1营3连,便是其中的一支力量。

11月30日拂晓,第二次战役正进行到中期,李玉安所在的志愿军335团,奉命追击围歼南逃的美军某部,335团通过快速穿插的方式,先美军一步赶到了松骨峰一带。

其中,1营3连作为前锋所在,更是先团部主力一步,先行攻占松骨峰北侧的无名高地,在此建立起防御工事,为阻击逃敌做先行准备。

图|志愿军英勇作战(旧照)

6点30分,3连击溃了原来负责驻守此高地的敌尖兵小部,控制住了贫瘠无比的高地山包,还没来得及修筑起工事,便与败退下来的美二师先头部队狭路相逢。

眼见敌人那黑压压的汽车、坦克、步兵等汹涌而来,所有人心中都悬得紧紧的。

敌方的汽车刚刚临近3连防御阵地前沿,连长戴如义便赫然下令“给我狠狠地打”。

8班机枪手杨文明,趁美军第一辆汽车转弯减速之际,一梭子子弹猛然如雨般打出,该车立马就燃烧了起来,敌之冲势为之一滞。

图|志愿军正在阻击敌人(旧照)

2排长立马带领所部冲上公路,把最后面那辆汽车打趴在原地,敌部想要撤退转圜已是不能。3连火箭筒手在敌部出现混乱之际,将敌一辆坦克击毁,爆破手也随之炸毁了一辆坦克。

如此,两辆燃烧的汽车堵住了头尾,中部两辆坦克被炸毁,溃敌越发混乱起来,松骨峰下俨然暂时成了敌人的困岛所在,而我军也即将面临敌困兽之斗。

果真,仅仅半个小时后,敌人便聚集了11架飞机、8辆坦克、10余门大口径火炮作为掩护力量,再聚集了精锐步兵随后进行冲击,先后发动了5次大规模冲击攻势。

但均被我方以强硬姿态击溃,留下了百多具尸体无奈而退。

图|正在使用火焰喷射器的美国大兵(旧照)

趁着这段空当,三连指战员们加紧时间挖筑工事,准备迎接敌人更凶猛的连续冲击,为后续大部队的到来争取时间。

在3连阵地上,连指导员杨少成召集一众干部和党员开会,号召干部和党员们充分发挥模范带头作用,为了做好誓死以战的准备。

指导员和连长带头烧毁了所有连部文件和私人笔记本,宣誓要与阵地共存亡!

数小时后,敌更多溃逃力量来到了松骨峰一带,敌人再次集结了千余生力步兵、32架飞机、18辆坦克、近百门榴弹炮向3连阵地发起再一次大举冲击。

图|美军陆军的M4谢尔曼坦克(旧照)

由于此前我方弹药在抗敌中消耗严重,这一次应对敌之进攻更加艰难。

连长戴如义端起刺刀与敌军血肉相搏,杀倒几个美军后,被敌军炮弹炸断了左腿,他忍着剧烈的疼痛,拖着重伤的躯体,艰难地爬回了阵地,组织战士们拼尽一切杀敌,遭遇了敌方重点针对,没多久便中弹壮烈牺牲。

3连战士邢玉堂被敌方一发汽油弹波及,全身的火焰迅速燃起,他抱着机枪在地上连连打滚,想要把火扑灭却于事无补。

意识到必死之后,邢玉堂对着指导员高喊一声“指导员,保重”后,毅然决然地冲向了敌营。

图|志愿军英勇作战(旧照)

其他也被汽油弹波及的战士见状,也纷纷效仿冲入敌群密集处,一时间引燃敌军无数,让敌群陷入了巨大恐慌,我阵地防御压力瞬间减小。

待敌人稍微冷静下来,有意将其直接击毙,邢玉堂二话不说,又死死抱住了一个敌人,向着山下直滚而去,其他战士再次纷纷效仿,又再次给予了敌之重创,不过代价也极其之重,这些战士都为此壮烈牺牲。

在《谁是最可爱的人》这篇文章中,有个至死还紧咬着敌军耳朵、把敌人死死抱住的战士,就是邢玉堂。

事后战友们想要把他与敌军的尸体分开来,却发现邢玉堂的胳膊死死钳住了敌人,战友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成功将二人尸体分离。

图|志愿军正在英勇作战(旧照)

就在335团以及38军其他各部,进一步对敌人进行合围之际,松骨峰前的敌军更加亡命以博了。

他们齐集了几乎所有的炮力火量,从空中和地面上向3连阵地整整狂轰滥炸了40多分钟,我阵地很快便被火海淹没,一时间出现了重大伤亡,及至炮火停止,阵地已然面目全非。

随后,敌人再次集聚大量步兵进行大举冲杀,还活着的战士们连忙扑灭身上的火焰,跳入一个个弹坑中进行着最后的阻击。

指导员杨学成打光子弹后,捡起牺牲战友的刺刀冲向敌人,在被敌人控制住身体后,毅然决然地拉响了身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一声爆响之后,和六七个敌军同归于尽。

图|志愿军正在英勇冲锋(旧照)

党员张学荣在身负重创后,捡起牺牲战友的4颗手榴弹,拉弦后冲向敌群……凭借着这样以命杀敌的死亡阻击,终于再一次把敌人的攻势击溃。

阵地上还活着的,此刻只有十多人,李玉安是其中之一。

这时,营部通信员冒死摸上阵地,下达了营长的命令,要3连幸存战士们暂离该阵地,退守至1连阵地。

大伙在撤退过程中,副连长和另一位战士相继被敌军炮弹炸死,李玉安也中弹晕死了过去,战友们以为他也牺牲了,只得咬着牙、忍着泪赶快撤离。

图|受伤的志愿军战士仍在坚持作战(旧照)

因为三连的顽强阻击,我主力部队得以及时追及敌人,将被堵住的美二师主力、美二十五师、伪一师等尽数聚歼,圆满的达成了此事设定的战役目标,为此次战役的后续胜利奠定了极大的优势。

彭德怀在得知38军取得的巨大胜利后,将前不久给予重重批判的该军,不拘一格地赞称之为“万岁军”。

松骨峰战斗是朝鲜战争中最为壮烈的战斗之一,3连战士们从上午六时激战至下午一时,整个连队只剩下6个人没有负伤,却总计杀伤敌军600多,可以说是以一毙六。

联想到我军在装备和人数上的不足,这简直就是一场奇迹,一场用钢铁意志、不屈精神铸就的战场奇迹。

图|3连士兵得到万岁军称号(CCTV4《国家记忆》影视资料)

战后,志愿军总部授予3连上书“攻守兼备”的锦旗一面,为3连指战员记集体特等功,38军政治部授予该连“英雄部队”称号。

据说斯大林在后来看到松骨峰战斗的报告时,也情不自禁地流泪赞称:“这是一支伟大的部队!”

1990年, 老农因儿子参军落选找到部队, 拿出语文课本:我是“烈士”

在将美军溃敌成功围歼后,时任一营营长的王宿启,带着一应战士来到了3连阵地,准备收敛烈士们的遗骨,映入大家眼帘的是这样惨烈的一幕幕:

“枪支完全摔碎了,机枪零件扔得满山都是。烈士们的尸体保留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有抱住敌人腰的,有抱住敌人头的,有掐住敌人脖子把敌人摁倒在地上的,有和敌人倒在一起烧在一起的……”

后来,营长王宿启在面对战地记者魏巍的访问时,将自己的亲眼所见一幕幕的道出,这才有了那篇著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而李玉安这位松骨峰幸存者,却已然被列入了牺牲名单之中。

当时天色黑下来后,风吹得更加的萧瑟寒冷,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李玉安悠悠转醒,却没有见到一个活着的战友,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玉安在饥饿、寒冷、创伤中,拼尽一切的往此前撤离的方向爬着,一个多小时后,幸运地遇到了朝鲜军队的司号员。

被其背到了一处房子里放下来,因为还有任务要完成就离开了,后来兄弟部队路过此地,发现他后便带着送往了后方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后,李玉安的伤势得以转好,前胸背后留下的疤痕依旧触目惊心,身体机能完全不如以往,自然无法再上战场。

组织按照正常程序,在给他颁发了军人残废证、办理了复员手续后,为他安排在当初的入伍地——黑龙江省巴彦县,做了兴隆镇粮库的一名普通工人。

李玉安先后做过粮库警卫、捡斤员、地秤组长等职务,在这些颇为普通的职务上,李玉安依旧“不安分”,为了完成自己的职责,和那些不轨者坚决斗争,为此还遭遇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警卫的时候,粮库的本地工和外地工常闹矛盾,李玉安始终不偏不倚,这让本地工觉得他这个“老乡”不厚道,常常找他的茬儿。

图|李玉安与妻子(旧照)

当捡斤员的时候,常有售粮户给他送礼请他在斤两上“抬抬手”,李玉安从不接受还严词拒绝,这让那些心有不轨的售粮户无法占到便宜,心中对他暗暗记恨。

当地秤组长的时候,对那些妄想在秤上做手脚的家伙,从来都是毫不客气,为此曾被人故意碰得头破血流,可李玉安丝毫不为所动。

粮库的领导曾经给过他如此的评价:“老李就是一杆公平秤!”

李玉安在松骨峰战斗时,李玉安是一个副班长,复员后的月薪只有46元,直到1980年退休之际也只有59.5元。

图|受伤的志愿军正在顽强作战(旧照)

他的伤残等级按照当时的标准是为三等甲级,一年的残疾金也只有30块钱,到1978年也才涨到70元。

就这样的一点收入,他却要养活着一家八口,这明显颇为艰难,在粮库工作时他明明有很多机会挣点“好处钱”,可他却选择不为所动。

只以国家的利益为先、以大众的利益为先,从不敢投机倒把、私下操作之事,用老话来说就是个“不知变通的一根筋”!

李玉安其实早先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了“烈士”,直到1950年代末,邻居家孩子拿着语文课本,询问《谁是最可爱的人》中的李玉安是否是他,李玉安摇头说是“同名同姓”。

1964年,李玉安去县里残联换军人残疾证之时,偶遇战友王久海,通过他的口才知晓了事情真相。

原来,松骨峰战斗中,自己被炸晕后战友们都以为自己死了,连追悼会都为自己开了,可实际上自己只是受了重伤,后来也无法再回军队而已。

李玉安回家后,让女儿特意念了《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通过文中的那一个个战斗细节,一个个熟悉的战友名字,这才真正确定了那个牺牲的“烈士李玉安”确实是自己。

可是,面对女儿的好奇,他还是解释说是“同名同姓”!

图|李玉安与志愿者老兵(旧照)

几十年来,李玉安哪怕生活再怎么艰难,也从未找过有关组织,说明自己的身份进而争取一些该得的补助,只是带着家人们一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不仅如此,在1978年调整薪水时,李玉安面临着他人生最后一次涨工资的机会,这可关系着退休以后的许多年呢,可李玉安却把名额让给了另外一名生活也很困难的同事。

后来,当记者询问老英雄为何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李玉安是这样回答的:“我张不开这个嘴。我怕人家说自己吃老本。再说,你的成绩都写出来了,组织、人民没忘咱,够意思了!”

在李玉安的心中,自己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当年那么多的战友,都死在了战场上,和他们相比,自己而今的生活,已经不能再好了!

图|最可爱的人—李玉安(旧照)

况且,国家一直还颇为困难,作为一个党员,哪里还能为国家再添麻烦呢?

直到1990年前后,李玉安的小儿子在参军无法获取名额时,为了让儿子也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他才不得已“拉下老脸”为儿子争取一下,这就有了文初的那讶异一幕。

老人家是如此给军史组的同志说的:“我之所以40年没来找老部队,是不想给部队添麻烦,如果不是为了送小儿子到老部队当兵,他至死都不会麻烦部队。”

谢干事汇报给上级后,38集团军军史组通过一些渠道,很快便确认了李玉安所言为真,部队对此颇为重视。

图|李玉安与解放军交谈(旧照)

李玉安当年所在的335团,专门举行了“欢迎老英雄回家”的隆重仪式。

李玉安面对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后辈,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快慰,向他们以亲历者的视角,讲述了当年的松骨峰之战,而这是李玉安回国后第一次对人说起曾经的故事。

李玉安活着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成为了轰动全国的重磅新闻,《中国青年报》《解放军报》《黑龙江日报》等主流报刊纷纷发表了李玉安的不凡事迹,《人民日报》更是以“无名价更高”为题进行了专栏报道。

同年8月9日,原志愿军副司令员(1952年夏起任,后还短暂担任过司令员)杨得志将军,专门在京接见并慰问了李玉安;10月23日应邀赴朝鲜参加志愿军赴朝四十周年庆典,被朝鲜授予“一级国旗勋章”。

图|1994年10月1日,建国45周年,天安门前举行了盛大的国庆焰火联欢晚会(旧照)

1994年,建国45周年大庆之际,作为全国劳模被邀请前往天安门观礼,受到了国务院总理李鹏等领导人的热情接见。

不久后,李玉安回到阔别大半生的家乡河南台前,受到了濮阳市和台前县有关政府部门,以及30万老乡的热烈欢迎。

此次回来,老人家除过为已故双亲扫墓外,更是筹集了一次资金,为家乡修了一条便民公路。

1997年1月10日,老人家在巴彦县因病而逝,时年73岁。这一次,李玉安是真正离开了人世。

图|雕塑《最可爱的人—李玉安》(旧照)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李玉安40多年的默默无闻有些痴傻,他本可以道明身份争取更好的工作和待遇,而这也是老英雄该得的!

然而,李玉安却选择“隐姓埋名”,只把自己当作普通一员,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工作与生活,让自己与家人都过得颇为艰难,这是何苦来哉呢?

可在笔者看来,这样的李玉安更显伟大!其军旅生涯如此峥嵘,一次次的军功与荣誉极为耀眼,固然令人肃然起敬!

可他此后数十年里,不把过往的赫赫功勋宣之于口,只是以一个普通党员和复员军人的身份,在一个个平凡岗位上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这样不耀眼的坚守,也更值得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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