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后,1949年11月,广州市委决定为珠江两岸水上人民聚居区域专门设立珠江区,同年12月成立珠江区人民政府。1950年年初一次会议上,珠江区水上人民代表们提议他们的子弟也需要学习文化知识,也需要场地进行学习交流与沟通,与会者一致赞同,会议决定,建议政府在珠江区建立文化馆,开办珠江区水上学校。
市委马上采纳了这个建议,同年6月16日,率先在河南鳌州外街79号创办了首间水上居民子弟学校,称为“广州市立第一水上小学”,同年9月,在东堤开办水上第二小学,学校设在东濠涌出珠江口西侧江面,位置属今沿江中路,接近沿江东路。1951年2月,在沙面设立水上第三小学,同年3月,在沙面对面的芳村新隆沙江岸设立第三小学分教处,同年5月,将其扩大为水上第四小学。1953年9月,为照顾南堤(今沿江中路)一带的水上人民学童上学,在天字码头附近成立水上第五小学。同年,有关部门根据珠江区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要求,接管了私立二沙小学,改为水上第六小学。1954年,开办了第七、第八小学。此后除增设了第九小学外,还有安远街小学及南石头街民办小学都专门招收水上儿童入学。至1958年为止,先后解决了5000余人的就学问题,这个数字在当时占全部水上儿童的70%。1959年开始,处于水上的学校陆续上岸,分散安顿到各自就近的各所学校。
政府为了尽可能地满足水上人民的要求,照顾水上人民的生产和生活习俗,使有些要在日间参加劳动的货运和渔家孩童也有学习机会又不致影响家庭的生产工作,还在水上第一(鳌州外街)、三(沙面)、四(新隆沙)小学增设了“夜间班”,在水上第二小学(东濠口)增设了“中午班”。由于老师们根据这些学生的特点改进了教学工作,给了学生各方面的帮助,学生的文化程度逐步提高。“夜间班”和“中午班”的灵活开办,解决了学生的学习时间与生产工作的矛盾,水上人民都非常高兴。
在第四、第七、第九水上小学等5所小学中还设有宿舍、饭堂、厨房、浴室等生活设施,供学生免费寄宿,并配备宿生管理员、卫生老师等一整套生活服务人员为水上学生服务。
当时的水上学校以解放前遗留下来的紫洞花艇、趸船或在水面架设棚屋作为校舍,通常修改为两层结构,木梯上落,每层二至三间课室,顶层四边加围栏,辟出一处活动空间,供学生们做体操和课余游戏。
图1:用紫洞花艇改装为学校的“广州市立水上第二小学”。
图2:紫洞花艇的顶层用作学生的活动场所。远处只见海珠桥的桥墩而看不见钢架桥梁,海珠桥于1950年3月25日开始修复,同年11月7日修复完工通车,估计这张水上第二小学的照片拍摄时间在9月份刚建校时。
图5:1951年2月成立的广州市立水上第三小学设在沙面岛的西南角,以前英商码头的南侧位置及对出江面上。图中见到的是不同时期的英商码头(鬼棚)。
图6:1950年代初的照片中见到人们划船到岸边的学校教务处。
图7:从1955年《广州市航空影像地图册》测绘图纸中标出水上第三小学教务处位置。沙面岛复兴路(今沙面大街)西端江边为分界,西北侧是前英商码头,南侧是学校教务处。
图8:1955年《广州市航空影像地图册》航拍照片。
图9:解放后,沙面岛回到了人民手里,人民大众逐渐分批住进沙面岛,渐渐地入学适龄儿童倍增,岸上那间复兴路小学(今沙面小学)已经应付不了。惟有分流到水上第三小学与水上居民子弟共同上课学习。沙面岛以前还有一间叫“明明德”私立小学,学校设在沙面同仁路二十二号露德圣母天主教堂内,应该是教会办的学校,解放后停办。沙面同仁路即现在的沙面一街,露德圣母天主教堂位置在沙面一街与沙面大街交汇处东北角,教堂大门面向南面的沙面大街,可能这个原因,现在的教堂门牌是沙面大街14号。水上第三小学在1955年后改名为珠江路小学,珠江路在1957年更名为沙面南街,为了方便岸上同学进入课室,从岸边学校教务处旁搭建了一座木板栈桥连通到水中的课堂。而操场和运动场地就利用沙面岛岸上空地上举行,如图中所见,1956年,珠江路小学学生在沙面岛利用复兴路(今沙面大街)西端路面及岸边空地做新中国第一套广播体操。
图10:随着国民经济不断提升,水上居民陆续安排到岸上居住。设在水上的简陋学校已适应不了形势,珠江路小学于1961年7月宣布结束,解散在读学生和教职员工,师生都分配到距离自家附近的学校继续工作和学习,随即把学校拆除。在1961年秋季,德国医生霍斯特·孔托普(Horst Kontopp)拍摄的照片中已经看不到学校的影子了,前英商码头(鬼棚)也拆了,镜头前原是英商码头对出江面,俗称“鬼棚尾”,解放前是水上妓寨,解放后是水上居民的棚户区和艇户区,照片中见到棚户区和前方的艇户区全部迁移了。见到的都是流动船只,有渡船、运柴船,南番顺一带运货来广州的蕉船、渔船等。
此时,要提一提本辑照片的拍摄者—阿涅斯·瓦尔达( Agnès Varda),粤语称:艾丽丝·华妲。1928年5月30日出生于比利时布鲁塞尔,大部分工作生涯都在法国度过。2019年3月29日,因乳癌于法国巴黎家中过世。她的职业是法国电影导演、编剧、演员、制片人、装置艺术家、摄影师。
之前,她的职业生涯始于静态摄影师。她的开创性工作对 1950 年代和 1960 年代具有广泛影响的法国新浪潮电影运动的发展至关重要。为法国新浪潮左岸派代表人物之一。她的电影专注于实现纪录片现实主义,阐述女性主义议题,有“新浪潮祖母”之称。
1957年,应中国政府的邀请,阿涅斯·瓦尔达成为法国代表团成员之一,开始了对中国为期两个月的摄影报道。其间她们一行走访过北京、广州、重庆、内蒙古和云南等城市和省份,拍摄了一系列摄影作品,阿涅斯·瓦尔达在华访问期间走访大江南北,共拍摄了3千多张照片,成为那个时代的珍贵记录,也反映了中国社会当时的发展和历史。
在1940 年,阿涅斯·瓦尔达12岁时离开比利时,逃到法国塞特岛和家人蜗居于一艘小船上过上了一段时间的悲惨生活。因为有了水上生活这段经历,所以在广州珠江边见到这么多水上居民的孩子和小学生,一时间勾起了她的童年往事,感触的同时顾不上她自己已怀孕的情况下还爬上爬落,穿梭于艇户和棚户之间忘情地拍摄起来。因没有其他途径,在网上搜到的照片不多,但阿涅斯·瓦尔达留下的精彩画面,足可以弥补水上第三小学(珠江路小学)这段已经被人们遗忘了的记忆片段。
图11:1957年夏季,阿涅斯·瓦尔达站在武昌黄鹤楼前,蛇山脚下江岸边留影,背景是即将完工的武汉长江大桥。
图12:来到广州后,在进入沙面东桥之前,她拍摄了一个少归从一座简易搭建的桥上行过,镜头左前方见到六二三路与西堤马路(后来的沿江西路)交汇处西南角珠江岸边的沙基惨案纪念碑。而这少妇是从搭建在沙基涌东出珠江口的珠江区水上居民黄沙办事处东桥冲(涌)第五组的办公木屋出来步向岸上的六二三路。这个“东桥冲(涌)第五组”,可能是相当于后来居委会性质的机构。
图13:从两张图片凑出少归所走的栈桥和“东桥冲(涌)第五组”所在的木屋。
图14:第二代沙基惨案纪念碑名为“沙基惨案烈士纪念碑”。
图15:沙基惨案纪念碑经过3次的迁移:最初立碑是1926年6月23日,立于沙面西桥(英格兰桥)北端桥头(接六二三路)东侧,碑的正面朝北,碑前是六二三路,背临沙基涌。新中国成立后,政府考虑到此碑处在前是马路背靠水,没有拜祭空间。于是重新选址建于沙基涌东出珠江口,六二三路与西堤马路(今沿江西路)交汇处西南角江岸空地上(今人民桥桥底),这里场地宽阔宜于拜祭,于1950年10月1日立。碑的正面朝东,透过前面空地便是西堤马路(今沿江西路)西端,碑的左侧距离沙面东桥约70米,右侧距离江水约20米,背后是沙基涌东出珠江口。为协助1965年建人民桥,将碑在原地往东迁移约60米,于1967年建成,因处在火红的年代,没设立碑时间,碑的正面朝东,左侧是沿江一路(前西堤马路,今沿江西路)。2001年,沿江路临江人行道升级改造,再次拆碑,又再次向东前移约20米重建,用材方面还原了第一块碑的模样,于2016年11月30日刻立,碑的正面朝东,左侧是沿江西路。
图16:在码头前,一个背着水松木水泡的小朋友正好奇地打量着这队外国人。
图17:来到了沙面复兴路(今沙面大街)西端江边,一班水上第三小学(珠江路小学)的学生从木梯下来到小船上。
图20:栈桥远处那座仓库楼房在黄沙六二三路旁,图中右侧的树木处是沙面岛。
图26:沙基涌东出珠江口水上的木排,那个时候,珠江边很多这种木排和竹排。一个女孩满脸笑容跨过木排迎向阿涅斯·瓦尔达她们。
图28:街边档口上,一位师傅正在木板上雕刻饼印模具,墙上摆满已做好的各式饼印模具,这是大多数广州人家庭都必备一套的。
图29:在大同酒家上,阿涅斯·瓦尔达隔着玻璃窗向珠江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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